再一次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還是那輛過分奢華耀眼的水晶燈。
嗓子很干,想開口說話。發出的聲音卻嘶啞暗沉。
李嫂推門進來,一看雲恬悅醒了。趕緊左右看了看走廊,略微緊張地關了門。
「少女乃女乃,你可算是醒了!剛剛少爺很生氣,罵走了好幾個醫生。」
雲恬悅對李嫂口中宗政煌的怒氣渾然不理,她暈厥以後發生了什麼?秦朗呢?他是不是,把秦朗殺了……
眼淚唰地掉下來,心痛到無以復加。
她從床上坐起來,淚眼婆娑地望著李嫂,喉間哽咽地問。
「宗政煌呢?」
李嫂見雲恬悅哭了,扯了紙巾遞給她。耐心地循循勸導,「這夫妻之間難免會有摩擦,爭吵。少女乃女乃您不要傷心啊…哭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問你宗政煌呢!?」
她加重了語氣,可氣力沒恢復。還是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李嫂見雲恬悅有些動怒了,便回道︰「我這就去找少爺來,少女乃女乃您等一下。」
李嫂匆匆出去了,沒過一分鐘。她臥室的門就被一雙骨節精致,過分漂亮的手推開。
進來的不是意料之中的宗政煌,而是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
「你是恬悅?」笑眯眯地問,語氣態度都十分友好,問了一句之後順帶補充了一句,「阿煌讓我來告訴你,秦醫生沒事。」
聞言,她心里的重壓舒緩了下來。臉上悲戚的神色也有所收斂,隨意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望著來人問︰「請問您是?」
「我是阿煌的女乃女乃,我的孫媳婦長的真漂亮~」女乃女乃眯著眼楮,熱絡地坐在床邊,拉著雲恬悅的手。
十分親近的模樣。
雲恬悅有些呆愣,這是宗政煌的女乃女乃?她來這里做什麼?
腦子里想的太多,以至于當機了。
「你肯定在好奇我怎麼在這里對吧?還不是前幾天,幾個小孩不懂事要綁架我和老頭子,阿煌就說住住,順便陪陪你。說你一個人太無聊了~」女乃女乃臉上的笑容擠出了花兒,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雲恬悅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熱情,但女乃女乃這般。她也只能默默地忍耐了下來。
「好了,恬悅稍稍休息下就下樓吧。我們等你一起吃飯,也順便認識一下阿煌的爸媽還有爺爺,我們宗政家族歡迎你的加入!」
女乃女乃親昵地拍了拍雲恬悅的肩膀,站起來。十分優雅地朝外面走去…
——
宗政煌的爺爺女乃女乃,宗政雄和陸貞。宗政煌的爸爸媽媽,宗政百立和魏嫆。
雲恬悅從來沒想過見他的家人,以至于從樓上下來看到客廳里坐了那麼多人。有些不想下去了…
她面色難看,笑容如何都擠不出來。眼光落在了宗政煌的身上,眸子里夾雜著憤恨,厭惡和抵觸。
所有的目光都聚結在她的身上,狐疑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從容不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腳步輕緩地踩在地毯上。走到了樓梯上,兩人之間距離一個台階,恰好彌補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差。
他的眸子就那麼沉著,淡漠,似無底深淵地看著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身子略向前傾斜,薄唇落在她的耳邊。
「今天,乖一點。」
就是那麼清澈淡薄的語調,如命令鑽到了雲恬悅的腦子里。控制了她的心智,控制了她的行為。
拉著她下了樓,宗政煌笑的溫暖寵溺,對他的家人說︰「第一次見,有些羞澀。以後就好了……」
眾人會意,微微一笑算是翻了這一頁。
兩人之間貓膩很多呢…
——
飯桌上,她安然嫻靜,話語極少。
宗政家的人都知道她父母的事情,也都緘口不問。但礙于場面低沉的壓抑,為了活躍氣氛。宗政雄便問︰「恬悅呀,你弟弟什麼時候回國呢?還是打算留在國外發展?」
弟弟…
要不是爺爺說起來,她已經快想不起來阿玦了。
對呀,還有阿玦。要是她當初一沖動和秦朗走了,就再也見不到阿玦了,
低著頭,一言不發,模樣悲傷。
宗政雄見狀,只覺得剛下口的米飯噎在了喉嚨里。只覺得來自左前方的一束冷冷清幽的眸光落在了身上,一抬頭果然對上了宗政煌那雙意味深長的瞳眸。
心里一怵,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爺。
雲恬悅滿懷心事,可口的飯菜吃緊嘴里也是味同嚼蠟。時間緩慢而過,一直挨到餐點結束,她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笑著和眾位家長道了別,上樓去休息了。
等雲恬悅離開了,眾人從餐廳轉移到了花園溫室旁的涼亭下。
李嫂已經準備好了餐點後的果盤,水果顏色各異,精巧美觀地擺放好。安靜地退下了。
宗政家宅的後花園,佔地足足有十幾畝。一大片廣闊的草坪,小型精致的高爾夫球場以及草坪四周低矮的灌木,灌木後一排排整齊的梧桐,榛樹。在距離房子不遠不近地地方則建造了溫室,以備冬天到花園來也能看到綻放的花朵,讓人心情愉悅。
此時,正是夏季。花園這一片正是飯後散心的好去處。
今天,宗政一家人都在花園了。當然,除了一心籌備婚禮的宗政曄。
大家坐在藤椅上,每個人的面色都十分平靜,都在等最先說話的那個人。
宗政煌,從一來就懶懶散散地靠在涼亭的柱子旁,手中端著一只六角稜玻璃杯,里面盛著一半純淨水。陽光從他的身側輕輕折射而來,將玻璃杯照出了五彩斑斕的華麗光芒。
這樣的美色,讓他有些陶醉。甚至,都微微舒服地眯上了眼。
宗政雄有些氣結,是他一個電話把一家人叫回來,見了他媳婦這會兒又不說話了!而且結婚都五年了!
家里除了曄那個臭小子知道,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真是氣死人了!
老爺子宗政雄上個世紀,在東澤市叱 風雲,隱退之後社會地位也不曾衰減分毫,可如今卻被自己的孫子整的夠嗆。
想想他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