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敢!」隨著馬蹄聲近,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桑夏咬牙死死撐住架在身上的雙刀,很快身上一輕,壓力盡去。
桑夏一時卻也站不起來了,是力竭,也是因為剛在鬼門關走了個來回。
「,還好嗎?大夫,快去找大夫!」季元昊急得大喊,想去踫人又怕踫著傷處。
桑夏主動攀住他的手臂借力站起來,「二弟來得及時,無大礙,倒是你那四個手下怕是傷得不輕。」
「我給他們記功,,我們先找個地方歇一歇。」
「不急,二弟,你去逮個人給我問問是誰想要我們主僕的命。」
季元昊也想知道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當下將人扶到一個干淨地方坐下,將自己帶的最好的傷藥一股腦的全放到她膝蓋上,見珍珠了才掛心不已的走開。
「小姐……」
「我沒事,箭頭拔掉了?」
「我也沒事,那箭射穿了,反倒比留在身體里要好處理。」看著小姐身上血跡斑斑,珍珠紅了眼眶,她家小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兩人互相草草上了點藥,將血止住了就暫時沒有理會,此時也沒有那個條件。
「把這藥給那幾人送去,替我道聲謝,此番多謝他們了。」
「是。」
桑夏看著眼前的修羅場長嘆一口氣,這是她第一回殺人!殺得義無反顧,一點適應的時間都沒有給她,因為不是他們死,死的就是她了。
剛才,她真的以為她要和娘天人永隔!
將臉埋在膝蓋里抱住腿,桑夏身體發抖,她沒有仇家,在這三賢府更是完全陌生,有人想要她的命自是因為她擋了別人的道,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心想對付娘的後背後之人有這個可能。
可對方也並非想要抓她,而是要她死,根本沒打算留她的活口。
要是對付娘,明明抓活的更有用!
一定是她遺漏了什麼。
季元昊站在不遠處心疼得不敢靠近,這樣脆弱的是自相識以來他頭一回看到,他想將人摟入懷中好生安慰,想告訴她不要怕,一切有他,可眼下,他卻只敢遠遠看著。
好一會後,將心疼壓下去些許,季元昊才放慢腳步走了,他一走近,桑夏就抬起頭來,看起來就和平時一般無二。
「問到什麼了?」
季元昊輕咳一聲搖頭道,「領頭的跑了,抓到的這些小卒子全是一問三不知,心里可有人選?」
「沒有,我沒有仇家,真要算起來我得罪的人只有許家,總不能是他們還有閑情來要我的命。」
「我一直讓人看著衙門,這幾天沒有異常,應該不會是他們。」看到段洪,季元昊道,「,我讓人在旁邊那條街的客棧重新訂了房間,我們先安置了可好?」
「勞煩二弟。」扶著珍珠的手站起來,幾人正準備往客棧去,就听得一陣馬蹄聲響起,眾人以為是對方卷土重來,齊齊提高戒備循聲望去,待看清來人,段洪不由得看向桑夏。
歪歪斜斜坐在馬背上的不是對方的援兵,而是誰都沒有料到的許真真。
她直直將馬趕到了桑夏面前才險險勒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卻不知三賢府何時成了京城。」
桑夏此時真是半點不想見許真真,話都懶得答,徑自轉身離開。
「桑夏!」許真真聲音尖銳得刺耳,「為什麼要騙我!」
「小妹!」季元昊皺眉,「你看不到受傷了嗎?有什麼事情不能以後再說?」
「你幫她,你又幫她,你什麼時候都幫著她,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你,明明我才是最小的那個,可你什麼時候都是先顧她!桑夏,你就是個小偷,你明知道我喜歡季哥哥你卻想將他偷走,你不要臉……」
「許真真!」季元昊厲聲打斷她,「三更半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是誰不要臉?你要是再如此,我們就割袍斷義,以後再不是義兄妹關系!」
桑夏始終沒有停下腳步,听到後面追來的腳步聲才道︰「二弟,這個時辰也不適合再說什麼,有事再說吧,我有些累了。」
在拒絕他!明明之前已經允許他靠近一點了,季元昊氣惱不已,此時也只能示意段洪親自帶人護送,他得先解決了眼前的麻煩。
走到淚流滿面的許真真面前,季元昊低喝,「下馬。」
到底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面子,季元昊領著她走到人煙不那麼密集的地方,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厲色,「今次我們便將事情說清楚。」
「季哥哥……」
季元昊打斷她的話,「要論關系,我們只是結義兄妹,再無其他任何私情,這點你認不認?」
「季哥哥……」
「我不曾虧負于你,也盡了做兄長的心意為你做打算,這點你又認不認?」
「季哥哥……」
「我是喜歡,非常喜歡,這和你有何關系?若是你念我半分好,就該盼著我能抱得美人歸,可你今晚都說了些什麼話?字字句句皆在傷她,拋開其他且不說,在得知許家出事,是不辭辛苦一路將你帶回,你可念她一分好?你若真要恨也該恨我,是我一直纏著,是我一直想要靠近她,她始終只將我當成弟弟看待,這世間的事,從來就不是誰對誰有意,對方就必須回以同樣的心意,沒有這樣的規定,我倒盼著能有,這樣也能全了我的心意。」
季元昊看向眼淚沒有停過的許真真,完全不為所動,的眼淚他見多了,哭得比她好看的也多得很,「親兄妹尚有分道揚鑣之時,結義兄妹各走各路也正常,你在京城沒有親人,依我看不如留在三賢府,親戚再不親厚,有這麼多雙眼楮盯著想來他們也不敢過份,你若執意要去京城,按之前的計劃,會有人送你去。」
許真真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要和季哥哥一起走。」
如此的糾纏不清讓季元昊滿心不耐,「我費了這麼多口舌你就听不明白我話里的意思,非得我明說嗎?那好,我告訴你,我對你無意,你不要再纏我,這樣是不是就听懂了?」
許真真淚如雨下,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恨季元昊的無情,可她更恨桑夏,要是沒有桑夏就好了,要是從不相識就好了!
那天她就不該去追那個小偷,不,不,那天她就不該央著季哥哥去集市,那樣季哥哥的玉佩就不會被偷,更不會有後面這些事兒。
記起桑夏剛剛一身血跡的模樣,許真真發了瘋的想,怎麼不殺死她,怎麼那麼沒用,連個都殺不了,要是把她殺死了季哥哥就是她的了!
對,讓桑夏去死,人死了季哥哥再惦記又能怎麼樣,大家族出身的人,誰又會為了一個女子終身不娶不成!
季哥哥對她那麼好,只要成了親,季哥哥一定會待她好的,她再多生幾個孩子,他們之間就是誰也扯不散的關系。
季元昊哪里想到他的一番話非但沒有讓許真真放棄那個想法,反而讓她產生這了這麼多可怕的念頭,見她不說話了火氣也就散了些,一抖袖子背著手道︰「晚了,吧,明日一早還得趕路。」
許真真低著頭,眼淚還在不停的滴,卻沒再說話。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爬上馬,季元昊伸手招過一人,「送她。」
「是。」
許真真騎術一般,最多也只敢讓馬小跑著走,這會更沒有快速離開的心思,往前走了幾步就回頭看去,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一點也不曾顧忌她的心情,都等不及她離開就快步去追別的了。
心揪起來疼,眼淚卻莫名的止住了,許真真看向前方,神情淡漠,這個男人,只能是她的,誰也休想奪走!
桑夏,是你先對不起我的!休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