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昊到了客棧,段洪看到他忙迎了上來,邊隨著上樓邊低聲稟報,「桑小姐進屋後便沒有再出來,這是在現場找到的包裹,屬下不敢逾越。」
季元昊面無表情的接,站在門外沒有動作。
「將人手全調來這里。」
「是。」段洪有心想問問這事後續該如何處理,可看殿下此時的神情到底是什麼都沒有說,不管如何,他還真不信這天底下還有人敢對殿下如何,他是殿下的人,奉殿下之命行事便是。
門吱呀一聲從里拉開,珍珠此時已經換下那身血衣,走出來後反手將門帶上,對著季元昊鄭重行禮,「珍珠替我家小姐,替桑家拜謝季救命之恩。」
「快起。」季元昊沒能將人攔住,只得受了她這一禮,他本也是受慣了這些的,只是因為桑夏從沒將珍珠當成普通下人,他便也高看一分。
「如何了?睡了嗎?」。
珍珠搖了搖頭,「小姐雖然在床上躺著,卻未睡著。」
換成誰怕是也不能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後還能心寬的睡著,可這個時辰了,季元昊也不好去打擾,只得道︰「好生照顧,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麼事喊一聲我就會,放心,這事有我。」
珍珠眼眶略有些紅,她從小受冷佳的培養,不是那不識進退不觀大局之人,攸關小姐性命的事此時自然不會拒絕,又是鄭重的一拜。
門外傳來動靜,季元昊對著珍珠點了點頭,又將手里的包裹遞,「進去吧,告訴,不用理會外面的事。」
珍珠順從的進了屋,沒有再說一個謝字,有些事,又豈是一句謝謝就能表達的。
「,是張大人來了。」
季元昊輕哼一聲,要是張瑞不來就是他去踹衙門的門了!想著在這里會擾了,他示意留下兩人守在門口,自己只帶著段洪去了客棧門外。
因為官差的到來,整條街上被火把點得亮如白晝!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于桑夏珍珠是,季元昊張瑞是,住在這附近的人亦如是。
張瑞看著走出來的人完全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都快要跳出來的心總算是落了,他接到消息的時候人都懵了,那位怎麼會牽扯進這樣的事里去!要是他有點閃失,不要說他,他一家老小,正好趕上了的秦沛都休想落著好!
「殿下!」張瑞這會也忘了那個虛假的身份了,軟著膝蓋上前見禮,「這是怎麼回事?住在這里的是?」
「你見過的,我。」
張瑞有心想問那個桑姑娘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住在了這里,話在口里轉了一圈說出來的卻變了,「桑小姐可有仇家?」
「不是的仇家,她也很想知道是誰想要她的命,張大人,此事發生在三賢府,你當給我和一個解釋。」
「是,下官這就去查,一定盡快給一個交待。」張瑞抹掉額頭上的冷汗,一時都有些弄不清楚這位殿下有心的到底是許真真還是桑小姐了。
要說是許真真,殿下對桑小姐分明不像是對一個結義該有的上心,可要說是桑小姐,許家之事殿下又事事插手到底,殿下總不能是兩個都想要了!
不過,真要兩個都收了也收得起,那地方本就匯集了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
那邊,許真真已經回了客棧,一進屋她就吩咐等得心驚膽顫的婢女,「去給我打一桶洗水來。」
「小姐,奴婢已經準備好熱水了,您可以……」
「換冷水。」
「小姐……」秋嬋想說下過雨後這幾天溫度都不算高,不能洗冷水,可被小姐的眼刀一掃她就縮了,低頭去拎冷水。
許真真泡在冷水里直哆嗦,她從小就養得精細,在外面也有秋嬋侍候著,什麼都緊著好的給她用,哪里吃過這個苦頭,無數次想跳出浴桶,她都用桑夏激勵自己,你想要將季哥哥讓給她嗎?想嗎?要是不想那就泡著!
一旦早上她離開了,留下季哥哥和桑夏朝夕相處,以後還有她什麼事兒,泡著!
在失去知覺前,許真真得意的勾起嘴角,想把她送走,沒門!
季元昊次日一早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收拾妥當準備去看看起來沒有,聞言皺起眉問,「請大夫看過了?」
「是,天未亮秋嬋就找到屬下說許小姐高燒暈了,屬下當即便請了大夫,大夫說是寒氣入體,再加上郁結于心,這燒怕是一時半會退不下去,好了後身體也會要弱上一陣子。」
季元昊實在很難相信這是巧合,就那麼巧的在要走的時候就病了?可就算知道里頭有貓膩,她要真病了也總不能強行將人抬上馬車。
「換個大夫再看看,要真是病了就先養著吧。」
「是。」
耳尖的听到隔壁有動靜,季元昊忙往外走去,「珍珠,起了嗎?」。
珍珠面容有些憔悴,福身道︰「小姐起了,不過小姐有些憊懶不想動,我去給小姐要些吃的上來。」
「給我也要一份,我陪吃。」
「是。」
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衣著在,確定沒有問題後才敲門,「,弟弟能進來嗎?」。
「無礙,進來。」
桑夏應該是剛起床不久,衣裳換了新的,頭發只是松松散散的挽著,看著比平常要柔和許多。
「二弟起了。」
看要站起身,季元昊忙斂了神走坐下,「坐著,傷口都處理過了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太方便看大夫,珍珠都給我上了藥,養上些日子就好了,說起來,昨晚幸虧二弟來得及時,不然命休矣。」桑夏笑笑,「大恩不言謝,記心里了。」
季元昊只覺得心里美滋滋的,笑里竟帶出了些不自知的赫然,一天記一點一天記一點,積累起來不就多了,他要再接再厲才行,是特別記好的人,這就是他的機會。
早膳用罷,兩人各捧一杯香茗看著茶香裊裊,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季元昊打破了沉默,「昨晚張大人來過,這些人的來路他會去查,若有線索不妨告知于他。」
桑夏搖頭苦笑,「我確實是模不著頭腦,這三賢府我是頭一回來,要說結怨,也就是和許家了,可許家的當家人連許家的名聲賠進去都忍住了,又怎會在這時候來和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過不去,我家里雖有些麻煩,可如果真是我家的對頭,他們應該也是抓我,只有抓活的才能換取他們想要的,而不是昨晚那樣招招要置我于死地。」
揉了揉額頭,桑夏低喃,「對我娘而言,我要是活著一切好說,我要是死了只會將她逼得大開殺戒,對方不會這麼做。」
季元昊不知道桑家是個怎樣的家族,只以為她說的這些是妻與妾,或是房與房的爭斗,想了想,道︰「和其他人有沒有關系?」
「你是說受牽連?」桑夏凝眉,「我這回出門除了二弟你和許真真外並無和其他人有牽扯,我信二弟,許真真她沒那個本事,我是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
季元昊心里有點甜,勉強忍住不讓嘴巴咧得太開,「偏這時柳枝不在你身邊,不然也不會這麼被動。」
可不就是,要是柳枝在她豈會如此狼狽,差點連命都搭上,如果如此無能的死在這里,那就真是要讓娘被人笑話死了。
「對了,許真真病了,看樣子短時間內是走不了了。」
「二弟,我們別說她。」桑夏對許真真已經是反感得不得了了,連提起她的名字都不願意,「我也要煩二弟幫個忙,別讓她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怕我會忍不住動手。」
「……好。」看著那一臉的厭煩季元昊忍不住失笑,這可真是個喜憎分明的好性子,之前結義,她對小妹是千依百順,自己吃苦頭都不在意,現如今對方招了她的厭,她就連看一眼都不願意了。
他倒盼著許真真招了的厭是因他之故,可他很清楚,許真真不識好歹不知進退的性子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怕是因為許家詐死之故。
不管如何,以後他都盡量不在面前提許真真了就是,的想望他總歸是要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