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里,安雷嘴里咬著一支煙,臉部俊朗的輪廓在裊裊騰起的煙霧中半隱半現,帶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艾秋曾經好奇過,安雷的能力很強,相貌也不差,整個人還很有一種魅力,想要尋找一個伴侶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這麼多年,已經變成大叔的安雷依然還是一個光棍。
「當佣兵的感覺怎麼樣?」煙**隨著安雷嘴唇的開合而上下晃動著,再配上安雷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很有一種落拓不羈的味道。
「還不錯。」艾秋望著安雷,「學到了很多在以前不知道的東西,實戰方面也有了一點進步。」
「唔。」安雷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噴出一口更大的煙霧。那團煙霧迅速的把他的臉籠罩得更為密實。
安雷等了一會兒,沒听見艾秋繼續說話,詫異地看她一眼,「沒有其他事情要說了.+du.?我以為你憋了一肚子話要問我呢。」
他咧開嘴笑,那張有皺紋悄悄蔓延的臉龐已經不年輕了,但卻因為這個爽朗的笑而顯得年輕起來,更可以從中窺見他年輕時的俊朗。
「老實說,你的問題讓我很難回答,所以我一開始就打算裝深沉不跟你說話來著,但是沒想到你竟然都不打算問。」安雷帥大叔一臉郁悶。
艾秋看著安雷笑了起來。
很奇怪,本來還覺得內心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般,沉甸甸的,但是安雷的這一番話卻成功的將那種沉重的東西打碎了。
艾秋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就好像她還在D-3星球和安雷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一樣。
「見到你之前我是想問的,但是後來又想到,你不告訴我,大概是因為還不到我知道的時候,那麼無論我怎麼追問你都不會回答我的,所以干脆就不問了。」
的確有過不止一次想要知道真相的沖動,但是每次艾秋都將那種沖動按捺下來,她相信安雷,相信安雷會為她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最恰當的安排。
艾秋歪了歪頭,問︰「我現在問你,你會告訴我嗎?」。
「堅決不會。」安雷擺出一臉嚴肅的表情。
艾秋沖他聳了聳肩。
安雷失笑,調侃道︰「那麼你的這個通訊是為了表達對大叔我的思念之情嗎?」。
「是啊。」艾秋的語調很認真,「離開之後才,大叔你其實還是蠻可愛的。」她停了一下,語氣更加真誠,「所以安雷大叔,看在我這麼思念你的份上,給我一點物質上的支持?」
安雷伸手把快要燒到頭的煙**從嘴邊拿下來,熟練地用小拇指彈去煙灰,笑罵︰「去去去,大叔我也是窮人,說得再好听也別想從我這里摳出一分錢。」
「大叔你還是那麼小氣。」艾秋聳肩,旋即轉移了話題︰「不過大叔,我還真有事情要跟你說。」
安雷拿過煙盒彈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對她一揚下巴,啪的一聲打著了火,湊到唇邊。
艾秋躊躇了一會兒︰「大叔,我的父母是誰?」
「咳,咳咳——」安雷剛美美的吸了一口煙,听到艾秋的這個問題,一不小心就嗆了一下,自制的卷煙沒有經過任何過濾,辛辣味重的氣體直接嗆進了氣管,惹得安雷劇烈的咳了起來。
「怎麼、咳,怎麼突然想起要問這個?」安雷借著咳嗽的小段時間,極力壓制住心里涌起的驚濤駭浪,而後看向艾秋,問道。
他的眼楮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幽靜深邃,靜靜的看著艾秋,被燻得泛黃的食中二指夾著煙,神情淡靜。
艾秋注視著他,將他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于是她意識到自己也許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不能說嗎?」。艾秋問。
安雷看著她,隔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將煙送入唇間,「不是不能說,是不知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神情帶著點對于過往的回憶,「你是修特帶回來的,他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人。」
艾秋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嘴,微微垂下眼,從安雷的角度看,她的神情有些失落,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剛剛……我還以為,你們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
從前艾秋追問自己的父母是誰的時候,安雷曾經開玩笑般告訴她,她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
這麼多年下來,艾秋已經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也習慣的將那些對于父母的期待和向往深埋進心底,但是在剛剛的那一刻,在看到安雷的表情出現變化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髒猛地揪了一下,一種突然出現的情感猛地攫住她的心靈,將她高高的提了起來,然後就在最高處,狠狠地將她摔了下來。
心髒陡然從高處摔落在硬梆梆的實地上,不見鮮血,但是有一種微小的疼痛在蔓延,像是被風化的石頭,細密的裂隙漸漸漸漸密布全身。
安雷也沉默了下來,隔了一會兒,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很抱歉。」
艾秋搖了搖頭︰「不,不用這麼說。」
她抬眼看著對面光幕里年輕不再的男人,微笑起來,眼神溫暖︰「至少我還是幸運的,不是嗎?我遇到了你們,修特,和你。」
她說著聳了聳肩,將這個話題拋到一邊,「其實我想要問的問題不是這個,你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問這樣的傻問題了。今天突然這麼一問,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傻乎乎的時候。」她模了模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的很傻啊。」
安雷斜了她一眼,咬著煙半點不客氣︰「站在客觀的立場上來說,你現在也沒有進化成聰明的動物。」
艾秋一臉郁悶︰「就算真是這樣,大叔你也不用說得那麼直白吧,好歹顧及一下我這顆脆弱的心靈呢。」
互相調侃一番,剛才那一絲沉重的氣氛很快就煙消雲散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艾秋模了模腦袋,終于說到了正題︰「安雷大叔,我的體質……是不是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