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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宋哥不是不會游泳，捂臉，是他以為他自己不會游泳。
汗滴滴，真是的，阿錦忘了泥萌是一群小，要留著票票咩，要等宋哥咩，哼哼，宋哥表示，派林凱去找泥萌。
呼呼，話說，今天好些妹紙說，等著宋哥爬窗。
－－－－－－題外話－－－－－－
目光稍移，對上一臉錯愕的小靜。
門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他心里數著「三、二、一」，孟歌一把推開門，對上他淺淡的笑容，神色愣了愣。
孟青沒，看著她，唇角漾開了淺淺一抹笑。
「我愛你。」小靜看著他，半晌，無比認真地說了一句，說完，又握上他的手，一臉期待地問詢道，「你愛我嗎？孟青。」
「怎麼傻乎乎的？」孟青穿了衣服，重新躺回去，攬著她，溫柔地笑了一下，捏捏她鼻子，發問。
小靜渾身無力，枕著自己一只手，貪婪地看著他。
室內，慢慢恢復了平靜，孟青攬著她親吻了一會，坐起身來，穿衣服。
時間一分一秒地。
小靜都覺得自己被燒著了，被他滾燙的汗水所融化。
他流了汗，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滾落而下，那些汗滾燙灼熱，和他一貫冰冷的氣息不太一樣。
很痛，卻讓人忘情，抑制著更痛。
好像一種緩慢的折磨，有生了銹的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磨在他心髒上，像一種煎熬的儀式。
分明應該是痛快酣暢的事情，他卻覺得非常痛苦。
他安靜沉默，動作卻無比溫柔，抿著薄唇，克制著胸腔內翻滾激蕩的情緒，以及，連自己都覺得痛的。
面容俊俏蒼白，微微閉著眼眸，涼薄冰冷的一雙唇也一直緊緊地抿著，慢慢地，唇瓣被他抿的殷紅如血。
孟青很安靜，在整個過程中，他都非常安靜而沉默。
房間里空曠而安靜，小靜在他身下軟成溫暖的水，和冰冷的他融為一體，發出水波一樣漾開的輕喘呼吸聲。
像冬天里寒涼的水。
孟青俯身親吻她，他的唇和他的手指一樣，一如往日的冰冷。
曲線優美，一覽無余。
孟青便繼續，冰涼的指尖流連著，三兩下，讓她整個人，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小靜說不出話來。
他目光沉靜，卻隱藏著一點小靜看不懂的復雜光芒，她看著他，只覺得他一張臉背著光，蒼白到幾乎透明，卻非常俊秀好看。
簡短的四個字，很強勢，令人心悸。
「那就給我。」孟青看著她說了一句，眉眼依舊溫柔，卻沒有平素里那麼多耐心，這句話，更好像一句命令。
「嗯。」小靜小小地應了一聲。
「愛我嗎？」。孟青的動作暫停，看著她，聲音低低地問了一句。
小靜緊張起來，手指抓上他冰涼的手指，抿唇道︰「不好吧。」
目的明顯。
他動作非常溫柔，一只手攬著她肩膀，一只手撐在她身側，一邊翼翼地吻著她，身側的那只手就觸上來，沉默地褪著她睡衣。
孟青便俯身，慢慢地，親吻著她的唇角。
她抿著唇，很乖巧，也不。
她蜷在孟青懷里，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心滿意足。
孟歌這些天一直不在，她都有點忘了孟家的主人是他，她也覺得孟家空曠得好像酒店，所有人，想來就來，不想來，便可以很久不回來。
他心緒涌動，小靜自是不察。
孟青這樣想著，心里卻罕見的有了些悲憫的情緒，一只胳膊摟著小靜圈到他懷里，他覺得不忍心。
他的女人，小靜。
所以，他睡了他的床，接下來，還準備要了他的女人。
他要給他最深最重的羞辱。
孟歌的床，他其實不樂意躺上去，可眼下，卻也必須走到這一步。
她應聲，孟青卻愣了一下，抱著她，看著她眼楮，將她放在了床上，然後，自己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他語調戲謔，低頭親親她額頭，小靜便覺得羞，聲音小小地「嗯」了一聲。
小靜猝不及防，輕呼一聲，孟青已經抱著她往床邊走去，邊走邊道︰「下來也不穿鞋，就這麼想我？」
他微微抿唇，又笑笑，一只手搭上小靜的腰，將她公主抱在懷里。
她神色怔怔，海水般的眸子里一片天真，很明顯，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孟青看著她，覺得她真是好騙。
對孟歌是又氣又鬧，對孟青，卻是擔憂和思念，還有期盼。
也想著孟歌，可是不一樣的。
小靜俏麗的臉頰染上些紅暈，神色痴痴地看著他，也在這一刻才發覺，這幾日，自己一直想著他。
讓人迷醉。
他微微低著頭，一只手模上她的臉，眉眼非常溫柔。
「暈了。」孟青挑眉笑了笑，「不用擔心，讓他們暫時睡一覺，不然我怎麼進來看你。」
話音落地，又看著緊閉的房門，疑惑道︰「你怎麼進來的，孟歌的手下呢？」
「真的？」小靜看著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嗯。」孟青笑了笑，「我就在忙這個事情，你別緊張，她已經沒事了。」
「幾天了？」小靜愣了一下，連忙道，「程思琪的事情你知道嗎？孟歡綁架了她，好幾天了。」
「有幾天了。」孟青道。
小靜從床上奔下去，鞋也沒穿，到了他近前，一臉喜悅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此刻看見他，激動不已。
被孟歌一直軟禁著，她連個也打不出去，外面的事情自然一無所知，更不可能知道，孟青什麼時候回了京城。
她神色愣了一下，十分意外。
進來的，是孟青。
她睡著了，卻比平時警覺許多，听到門鎖響動的聲音，直接睜開眼楮，坐在床上，朝著門口看。
小靜折騰了幾日，自然累，此刻，已經睡了。
孟青俊秀的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步子很穩很慢，走到了孟歌的房間門外。
暫時囚禁了孟秋和其他幾個女人，他已經算得上得償夙願，卻依舊，不覺得痛快開心。
用當年秦晴的手段要了她的命。
「我去看看。」孟青話音落地，將手中的瓷杯扶正，放在桌面上，站起身來，腳步緩緩，往樓上走。
「在房里。」男人回了一句，完了，又補充道，「在二爺的臥室里。」
孟青又抬眸，看向邊上躬身而立的另一個男人，聲音寡淡道︰「小靜呢。」
「是。」男人應聲，退了出去。
「嗯。」孟青低低應一聲，抬起眼眸朝大廳外看出去，勾唇笑了笑，語調輕輕道，「行了，按著先前說好的，等著他吧。」
「三哥，都妥當了。」邊上快步走來一個男人，躬身說了一句。
他坐姿筆直，神色卻帶著幾分散漫譏誚，一只手把玩著桌上的薄胎瓷杯，涼薄的眼眸微微眯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孟青坐在大廳里，主位上。
夜深人靜，孟家大宅如往日一般，燈火通明。
……
孟歡出事後，他幾天未曾回家，四下奔走也難以力挽狂瀾，這一晚，終于是有點身心俱疲，索性丟開所有，回家休息。
孟歌，自然是焦頭爛額。
孟歡再無消息，李正耀倒得太快，地下城在非營業時間被突然炸毀，名下諸多生意都出現問題，孟家步履維艱。
在宋望的步步緊逼之下，孟家名下諸多產業被封被毀，危在旦夕。
京城動蕩了幾天。
學校那邊，一開學宋望就替她請了事假，程思琪知道後，也不著急了，和宋望在家，一起養身體。
回到家，她被宋望和程瑜勒令繼續休息兩天。
程思琪淡淡想著，一只手攬緊宋望的手臂，乖巧地依偎著他，一顆心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可見，李氏一黨，應當正是孟家在政界的靠山了。
從她被孟歡擄到地下城，這期間也就三天時間，李正耀老家已經被突擊調查，數以百斤計的黃金曝光。
李正耀的事情她自然心中有數，可也沒想到這麼快。
宋望在听到的身後神色譏誚地笑了一下，偏偏，程瑜就坐在前面，她也根本沒辦法問什麼話。
出事了嗎？
這新聞听起來著實奇怪了些，她胡思亂想著，竟是覺得，孟家的地下賭城，會不會就在娛樂城下面？
疑似地震？
她不知道孟家地下城的具體地址，可她卻知道，孟歌手下一座娛樂城就在金星廣場邊上。
程思琪窩在宋望懷里，听到金星廣場的時候，神色愣了一下，听到李正耀的時候，又意外地愣了一下。
程瑜坐在副駕駛，趙青都比平時輕松了許多，選了頻道，听新聞。
一個多小時後，幾人上了車。
她被這人打敗，完全說不出話來，宋望卻忍不住笑了笑，飛快地穿了褲子下床，精神抖擻。
程思琪︰「……」
「你休息好了嗎？」。宋望抱著她，「現在能回家嗎？」。
「回家吧。」程思琪推推他，面紅耳赤，「回家再做好嘛，醫院里不方便，一會有人進來了。」
「還想要。」宋望一只手揉著她手指，薄唇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柔地又撒嬌。
程思琪窩在他懷里，面色緋紅，腳趾都羞得蜷縮起來，一言不發。
宋望攬著程思琪躺在病床上，輕喘道︰「想死我了。」
里面－－
腳下生了根，面色古怪地守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松了一口氣。
想走，不敢走。
趙青守在門外，原本面色端然，不一會，听著里面隱約傳出聲音，神色就古怪起來，再後來，整個人都有點僵硬。
宋望幾天沒休息，也有點虛，汗如雨下，力量卻一如往日。
渾身都是汗，浸濕了干淨的病號服。
他氣勢凌厲，親吻都像著了火，程思琪暈暈乎乎地回吻著他，不一會，神魂顛倒，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水。
翻攪糾纏。
話音落地，宋望直接吻上她唇角，輾轉摩挲兩下，探進去。
「。」程思琪很乖。
「叫。」宋望一只手抱著她，另外一只手撐在她身側，聲音低低地蠱惑道。
「宋望。」程思琪有點緊張有點害怕，聲音小小地喚了一聲。
他手指揉搓著她的腰，力道強勁，一雙動人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火光灼人。
她回復完，宋望便一只手拿了，直接放在邊上的桌子上，一翻身，將她整個人壓在了身下。
同樣，附帶著三個親親和玫瑰花的表情。
程思琪被他磨得沒辦法，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又退了自己微博賬號，登陸他的微博，回復並＠程思琪V︰「寶貝我也愛你，早安。」
「嗯？」宋望舌尖撩著她唇角，「補償我。」
「也是我？」程思琪嚶嚀一聲。
宋望依舊是吻著她，一只手順著她衣擺溜進去，聲音魅惑道︰「還有我呢，登陸我賬號回復你。」
他最會挑逗人，沒幾下，程思琪都有點受不了，胡亂地動了動。
她編寫的這過程，宋望一直從後面環抱著她的腰，下巴抵著她肩頭，蹭一蹭，撒著嬌，蹭完了，又側頭啃噬她耳垂，完了，又舌忝著她臉頰脖頸，纏人得緊。
編寫微博︰「早安，我愛你，永遠如初。」附帶著三個玫瑰花和親親的表情，＠宋望V，發送。
拿過他，登陸了自己微博賬號。
他微微挑著眉，扁著唇角，程思琪忍不住笑了笑。
「還沒有發微博呢。」宋望道，「你這幾天不在，都是我幫你發的，眼下你回來了，得補償我，自己發。」
「怎麼？」程思琪挑眉看他一眼。
宋望抱著程思琪，坐了幾秒鐘，突然想起些什麼，從口袋里將自己的拿了出來，遞給程思琪。
病房里還放著電視，年輕的女主播吐字清晰，語速飛快。
她的聲音非常溫柔，揉著他頭發，手勢也非常溫柔，宋望覺得窩心，應了一聲，踢掉鞋子，抱著她往床里面擠了擠。
「讓你擔心了。」程思琪揉揉他頭發，「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離開你。」
「嗯。」宋望道，「這一次真是嚇死我了。」
程思琪好笑不已，伸手模著他頭發，柔聲道︰「怎麼听起來心情不好呀，我沒事，這不回來了嗎？」。
他下巴抵著她肩頭，聲音悶悶的，听上去就帶著點抑郁和委屈。
他才心理有問題！
他就是偶爾想到程思琪而已，竟然說他心理有問題！
「沒干什麼。」宋望懶得再想起那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年輕教授，下巴抵著程思琪的肩膀，委屈地磨了兩下。
「你干什麼去了？」程思琪依偎在他懷里，輕聲問了句。
宋望側頭看了眼她的背影，關了門，走兩步到床邊，就坐在床頭，將程思琪攬到了自己懷里。
話音落地，她便直接出了門。
看著宋望，笑笑道︰「你們先，我出去問問醫生什麼時候出院。」
程思琪剛醒來，程瑜自然曉得兩人需要空間獨處。
宋望站在門口，停了步子，看著這樣的她，滿腔怒火突然煙消雲散，抿抿唇，眉眼溫柔地笑了一下。
看見他，連忙將水杯遞給程瑜，笑了笑。
宋望到了程思琪的病房，程思琪已經醒來，靠坐在床頭，捧著水杯喝水。
身後的趙青拿著片子，一頭霧水。
宋望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無比抑郁，甚至，連邊上緊跟著的趙青也不理會，大跨步直接往程思琪的病房而去。
去他媽的！
什麼權威，說他有精神障礙，精神病，心理問題？！
然後，大跨步離開。
宋望擰眉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片子重重拍在他懷里。
「哥。」門外的趙青等了好一會，探詢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宋望看著他，起身，面無表情地出了門。
「對，簡單點說，人遭受重大創傷後，個體延遲出現，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推薦看心理醫生。」晏少卿將手邊的片子遞給他。
「創傷後應激障礙？」宋望一雙俊眉擰得更緊。
晏少卿沉默听著，半晌，若有所思道︰「真像你說的這樣，應當不是失憶，稱為創傷後應激障礙更合適。」
宋望沒有說程思琪，將他心里的疑惑挑揀著說了幾點。
「和我關系親密。」
「這個人在現實生活中存在？」晏少卿道。
「挺奇怪的，我覺得我忘記了一個人，我時常想到和她有關的片段，可事實上，那些片段地點和我的對不上，又不像失憶。」宋望蹙眉思索著，慢慢道，「這是怎麼回事？」
「哦？」晏少卿微微挑眉。
「就現在。」宋望一本正經道，「我覺得我記憶並不完整，我忘了一個人。」
「你是說以後？」晏少卿手指點著桌面，淺淡地笑了笑，「這個不用擔心。從CT上看，你這恢復挺好的，時間也長了，不至于再出什麼問題。」
辦公室就他們兩個人，半晌，他開口發問道︰「有沒有可能失憶？」
和以往如出一轍的答案，宋望抬眸審視了他一眼，半晌，微微垂眸，在心里無聲地喟嘆了一聲。
不出所料，得了一個「一切正常」的結論。
過一會，宋望再回來。
他在天倫醫院有個人檔案，晏少卿調出來，看了一會，隨意地問了幾句，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喚了護士帶著他先去拍片。
宋望二十歲出過車禍，不放心復查，自然需要先拍片。
……
「主任醫師，晏少卿。」
宋望暗想著，目光落在他白大褂上別著的胸牌上。
正如靳允浩所說，這所謂的醫學教授非常年輕，看上去絕對不超過三十歲，他收回的一只手，細長白皙，線條流暢的好似都沒有骨節，被呵護得非常精細。
宋望笑笑，目光掠過他收回的那只手，也不客氣，坐到了椅子上。
「早有耳聞，幸會。」男人看著宋望，點頭笑了一下，笑容很淡，卻宛若清風拂面，朗月當空，他手指並攏，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位置，「請坐。」
靳允浩對他，非常客氣禮貌。
「晏教授，」眼看他擦完手，靳允浩便笑了笑，「我介紹一下，這是寰宇的宋總裁。」
這感覺挺奇妙，就好像，優秀的物種，遇到和他同樣優秀的物種，難免就得多看幾眼，打量權衡。
一邊擦手，一邊抬眼看向了靳允浩邊上，表情依舊保持著剛才對上靳允浩的親和，宋望卻察覺到，他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己。
這時間其實也就幾秒，他伸手挑了掛鉤上一塊潔白的軟毛巾，擦手。
話音落地，順手將水壺放在一邊花架上，修長白皙一雙手伸到龍頭下，撩了水，又按了點洗手液，認真地搓了兩下。
「靳院長？」男人似乎微微詫異，一只手提著水壺轉過身來，眼楮彎了一個親和的弧度，問了一句。
很能迷惑女人的一張臉，宋望淡淡想著，又想起先前嘰嘰喳喳的那兩個女護士，一時間覺得還挺理解她們。
宋望挑眉看著，心里嘆了一聲，男人便轉過身來。
真悠閑。
男人個子很高，穿著修身的白大褂，背朝著他們，俯身低頭，一只手提著水壺，闊葉綠蘿從他身側探出來，蒼翠青女敕，滴著水。
宋望微微挑眉，前面的靳允浩推開門，他便看到一個背影。
嘖……
聲音清越動人，好像某種樂器，非常好听，還有味道，讓人听了聲音，就忍不住想見見本人。
他收了話音，直接抬手敲門，很快，里面響起了一聲︰「請進。」
「的確很年輕。」靳允浩話音落地，三個人便到了。
「你剛才說的晏教授？」宋望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不會就是她們話里這個吧，他很年輕？」
「醫院里人多口雜，」靳允浩似是無奈地笑了笑，「這八卦每天都有，也當不得真。」
「你還挺通情達理的。」宋望一邊走著，朝靳允浩說了一句。
「嗯。」兩個護士松了一口氣，轉身，快步走起來，沒一會，消失在三個人的視線里。
靳允浩唇角微動，似乎是笑了笑，道︰「行了。去做事吧。」
護士說著話，窘迫地用兩根手指量了一點點距離。
「我，我們，」小護士結結巴巴道，「我們就那麼一說，有那麼一點點夸張。」
宋望從來都沒見過他開玩笑，此刻也說不清他是動怒還是開玩笑。
呃……
「嗯。」靳允浩一本正經地應了一聲，略微想了想，繼續道，「晚上不睡覺，會不會影響工作？」
臉色倏然窘迫，結結巴巴道︰「院，靳院長。」
兩個護士話音戛然而止，其中一個回過頭看了一眼。
兩個護士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聲音不算小，宋望等人完全听得清清楚楚，靳允浩微微蹙眉，干咳了兩聲。
「一張柿餅臉，她哪里配的上我們晏醫生！」
「真的啊，那冰美人看上晏醫生了！」
「你擦汗擦上癮了啊，真是的，還是想想就算了，那種人輪不上我們的，听說皮膚科眼高于頂的趙醫生都準備追他了。」
「今天他有手術嗎？」。
「唉，我也是，這幾天晚上想起他就睡不著了。」
「昨天和晏醫生上手術，幫他擦汗兩次，我昨晚都興奮得沒睡著。」
前面兩個護士拿著吊瓶，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進了門診部，幾人一路往神經外科而去。
靳允浩一早就接了靳允卿的，自然上心，沒耽誤，直接帶著兩人。
「我沒事。」宋望笑了笑，叫了趙青，兩個人直接去找靳允浩，讓他引見靳允卿口中那個腦外科權威。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沒有人比他更痛苦挫敗。
「去吧，這幾天辛苦你了。」程瑜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程思琪失蹤，她也著急慌亂，倒也一直沒有責備宋望一句。
「媽。」宋望走兩步到跟前，喚了程瑜一聲，繼續道，「她醒了得吃點東西，你先照看著，我去找醫生有點事。」
神色溫柔，眼眸泛淚。
宋望在洗手間洗了澡，再出來，趙青和程瑜恰好過來，此刻，將手里的保溫盒放在病床邊的櫃子上，程瑜正俯身撫模著程思琪的臉。
離開她的唇，站得筆直，抬手腕看了眼時間，指針顯示︰「7︰55。」
他貪婪地吻了一小會，才覺得心情平靜。
「都了。」他吻著她，在心里無聲地提醒自己，「宋望，都了。她是你的，永遠是。」
翼翼地一直吻著她。
程思琪沒有醒，他的舌尖便沒有探進去，可實在舍不得離開她的唇。
「琪琪。」宋望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思琪的臉，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微微俯身，在她閉著的眼皮上落了輕輕一個吻，往下移，吻上她唇角。
宋望看著她，垂著眼簾，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一抬手，才發現，夢里的感覺太過真實，他眉毛和睫毛上都染了汗，濡濕。
原來是個夢……
他神色怔怔地坐直了身子，一抬眸，看見了程思琪恬靜的睡顏，她眉眼舒展，豐潤的唇微微嘟著，看上去十分乖巧，惹人疼愛。
一身汗。
而後，他醒過來。
懷里的程思琪「砰」一聲落地，宋望一拳朝孟歡揮了。
他抱著暈沉沉的程思琪往出走，孟歡迎面而來，看著他懷里的程思琪，笑容邪佞陰郁，笑出聲，十分張狂。
竟然是孟歌，宋望心口悶得難以喘息，趴在病床邊上，暈沉得醒不過來，孟歌的側臉慢慢消失，他又夢到了皇庭一號那一幕。
程思琪坐著他的車，就在他邊上，遠遠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看見了孟歌的臉。
宋望覺得窒息，抱著胳膊趴在床邊睡，額頭都起了細細一層汗，他累得睜不開眼楮來，那輛車一閃而過，車窗緩緩升上去。
高大健碩的保鏢替她拉開車門，她側身坐進去。
某個住宅小區外亮起了路燈，他遠遠看見了程思琪，她下樓，出門，到了小區外，距離自己不近不遠的距離。
夢里也是夏天，這一次卻好像在京城。
他也累，睡便做了夢。
又聊了幾句，等靳允卿離開，他便回了病房，坐在程思琪邊上，趴著睡一會。
「那行。」宋望點點頭，應下。
「可不。」靳允卿笑笑道，「明天星期三，他應該在，了你找找我哥，讓他帶你。」
「嗯。」宋望略微想了想，詢問道，「就在這？」
「你不是說想找個醫生再看看麼？」靳允卿解釋道，「正巧。我知道一個腦外科權威，也就上禮拜剛進修回國，你可以見一下。」
「嗯？」宋望抬眸看他。
略微想了想，道︰「我這里有個人選。」
他在某些方面挺執拗，這樣說，靳允卿便沒有再安慰。
「我覺得得找個醫生再看看。」宋望無奈道，「這事情總壓在心里，抑郁。」
靳允卿看著他，素來沉靜的眼眸染了一抹笑，寬慰道︰「你是不是這幾天太緊張了。」
「可還是挺奇怪的。」宋望很糾結，深深擰眉，「我腦海里那些畫面，她看上去少說也有十六七歲，你知道的，我十六歲來京城，之後沒有回去過，就算以前認識她，她最多也就十歲。」
「也許以前見過。」靳允卿道，「你們不都是青城人，也許很早以前遇見過也不是沒可能。」
宋望看著他，補充道︰「我是說以前，也許很早，在我來京城之前。」
「我覺得我以前認識思琪。」宋望精致的眉眼帶著點疑惑，神色卻認真，一本正經道，「有時候突然想起她，不過那畫面有些陌生，感覺以前應該認識她。」
「想多了吧。」靳允卿笑了笑，「你這幾年為這事也跑了不少次，不都說沒事，別多想。」
宋望便繼續道︰「很奇怪，我覺得我可能忘了點事情。」
「嗯。」靳允卿看著他，等他。
宋望走兩步，在不遠處的垃圾桶里滅了煙，再回來，若有所思道︰「你還記得我幾年前那次車禍麼？」
他這話很奇怪，靳允卿側頭看了他一眼。
宋望低著頭，又吸了一口煙，神色間帶著一抹糾結，半晌，語調低低道︰「可能以前會。」
不會太奇怪了一些嗎？
怎麼可能？
是啊，他不會游泳，可他卻跳海救了程思琪，毫發無損。
宋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神色突然一愣。
「是不會……」
他一向好面子又驕傲，這話說完，靳允卿便好脾氣地笑了笑，忍耐道︰「是。可沒有學，所以你不會游泳。」
「不是不會。」宋望糾正他，「是沒有學。」
「嗯。」靳允卿似乎不知道說什麼，也看著沉沉夜色，半晌，若有所思地發問道︰「我記得你好像不會游泳？」
「太激動，所以睡不著。」宋望說，聲音微啞。
遠處是沉沉夜色，近處有一點路燈和醫院回廊上的光，盛夏草木濃郁辛辣的清香飄到鼻尖，宋望便聲音低低地開口了。
他沒，保持著那個動作靜了幾秒，低下頭，吸了一口煙。
「睡不著。」宋望一只手抵著唇，微微笑一下，低了頭，在口袋里拿出煙盒，取出一根來，給自己點著，夾在指間。
「你應該休息一下。」靳允卿站在圍欄邊，看他一眼，開門見山。
宋望一轉頭看見他，手指抵著唇，「噓」了一聲，沒等他，站起身來，轉身出了病房。
推門而入。
「嗯。」靳允卿點點頭，應一聲，到了病房外。
「沒。」趙青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成鐵人了，我也勸不動，要不您去看看？」
靳允卿點點頭，削薄的兩片唇微抿，笑笑道︰「他還沒休息？」
「靳少。」趙青客氣地喚了一聲。
趙青勸了兩遍，眼見他還是坐在程思琪床邊，執拗地守著她，頗覺無奈，自己先下去休息，出了病房，一抬眼，和靳允卿打了個照面。
凌晨三點，宋望還毫無睡意。
給家里打報了平安，在病房里直接洗了澡換身干淨衣服，他整個人也像重新活過來一般，光彩煥發。
她穿著病號服，眉眼恬淡地睡了，宋望終于舒了一口氣。
兩三天沒吃東西，精神高度緊繃，程思琪一直昏迷著，掛了急診，打了點滴，被安排在高護病房。
凌晨兩點多，一眾人到了天倫醫院。
整整三天沒怎麼合眼，可他不但不困，反而精神抖擻，疲倦和頹敗一掃而光，抱著懷里的小女人，心滿意足。
失而復得，這一刻他的心情，自不必說。
宋望用自己的西裝外套攏著程思琪，翼翼地抱著，低頭看她，看兩下，又忍不住低頭親一下，眼眸里終于煥發出光彩，瀲灩生輝。
車內－－
夜深人靜，大街上十分寬敞空蕩，唯有馬路兩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爍。
跟來的所有人，如釋重負。
「是。」趙青急忙應一聲，到底松了一口氣。
「醫院。」宋望抬眸看他一眼，朝著邊上的趙青吩咐道，「趕緊到醫院。」
「琪琪！」宋望又著急，扣著她肩膀查看，邊上的靳允卿連忙道，「應該是體力不支暈，你別著急了。」
她說著話，看上去著實虛弱，最後一個字出口，臉頰埋在他胸口，又暈了。
「別搖我。」程思琪有氣無力地看著他，「要被你搖散了。」
宋望又連忙松開，捧著她臉頰，激動地親了兩下，邊親邊道︰「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他緊緊抱著她，動作非常大，程思琪暈乎乎地咳嗽起來。
「琪琪。」宋望愣了一下，連忙探手抱緊她，忍不住笑起來，邊笑邊道，「嚇死我了。寶貝你嚇死我了！」
半晌，程思琪一偏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海水來。
邊上一眾人焦急看著，沒有人。
他起身又俯身，一會低頭一會喚她，重復著這些動作，周而復始。
程思琪唇角流出些水來，他又直接俯身，薄唇湊上去，手指扣著她下頜，做人工呼吸。
邊上一眾人幫不上忙，宋望又連忙將她放平，跪在她邊上，雙手探上去，按著她胸口，一下又一下，一邊按，一邊聲音焦急地喚著她名字。
程思琪雙眼緊閉著，長發濕透，披散服帖在臉頰上，暈了。
「琪琪。」宋望渾身濕透，黑發上往下嗒嗒滴水，人卻清醒，就地跪著，抱著程思琪，聲音急急地喚了一聲。
沒幾分鐘，一眾人上了甲板。
趙青在他不遠處大喊一聲，連忙游，和邊上湊上去的齊叔等人，將兩人往游艇邊上擁。
「大哥！」
時間一分一秒地，他正想著要不再讓人下去，稍遠處的海面突然「嘩」一聲響，宋望一條胳膊圈著程思琪，探出頭來。
憂心忡忡。
趙青和齊叔等人不時探出頭，又向更遠的地方游去。
靳允卿看著海面。
想起一開始他每次打各種嘴硬，靳允卿簡直無奈，可偏生他身體素質差，感冒發燒都會折騰好久，下水根本撐不了幾分鐘。
自己都境況堪憂，談何救人？！
畢竟，宋望這幾日基本沒休息，也沒怎麼進食，體力和平時自不能比。
靳允卿收了槍，也有點著急了。
邊上會水的保鏢又緊跟著下去好幾個，剩下的，連忙調整燈光照亮程思琪和宋望落水的一片地方，探頭尋找。
「砰！」
「砰！」
「砰！」
「上面煩勞靳少。」齊叔話音落地，也跟著下海。
話音落地，趙青將手槍扔給邊上的緋川逸，走兩步到欄桿跟前，辨別了一下方向，直接跳了下去。
這念頭剛剛浮現在他腦海中，趙青已經急聲道︰「齊叔，大哥不會游泳！」
宋望他，好像不會游泳？
靳允卿收回視線，目光看向恢復平靜的一片海，愣了一下，看向另一輪游艇上的趙青，面面相覷。
了無生機。
不過分秒工夫，孟歡的幾個保鏢大睜著眼楮直接倒地。
他話音落地，槍聲四起。
正覺得心悸，靳允卿已經抬手又瞄準一個，同時，頭也不回地朝邊上低聲吩咐道︰「開槍！」
卻覺得怕。
靳允卿回國不久，又素來深居簡出，幾個保鏢並不認識他。
他很瘦，看上去沉靜端方，垂眸看了看已經死絕的孟歡，眼楮卻都不眨一下。
九月初夜晚並不冷，他襯衫外還套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在燈光下，一張臉瘦削蒼白，泛著冷光，越發襯得一雙眼眸古井般沉靜幽深。
齊齊對上剛才開槍的高挑男人。
群龍無首，幾個保鏢面面相覷，舉著手槍的動作都震顫。
孟歡身子晃一下，「砰」一聲，直接順著甲板往下滑，一只手重重地摔在邊上，手槍蹦出去，躍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