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靜淑臉上露出一絲笑,端著一杯雞尾酒,就往段媗那頭去了。
盛鎮川不欲再說,卻點了頭。
元靜淑道︰「小門小戶又如何呢,只要阿崇自己喜歡,姑娘家又溫柔懂事,一樣的可以過日子嘛。」
盛鎮川一臉不滿︰「小門小戶,有什麼好看的。」
元靜淑道︰「我跟她打個招呼,也幫你相看一下。」
盛鎮川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元靜淑扯了扯盛鎮川的袖子,低聲對他說︰「你看看那邊,是不是段媗?就是上次盛崇說要帶回家的那個女孩子。」
然而,從另一個人出手,那就不一樣了。
她心里已經有了別的主意,盛崇身邊還站著景燁,不遠處就是盛瀚和顧娉婷,這些人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是站在盛崇那一邊的,都會阻止他,安撫他。
元靜淑點點頭,一副放下了心的樣子。
盛鎮川見元靜淑左顧右盼,還以為她是害怕遇到盛崇,殊不知他身邊這個一臉恬靜的女人,心中早就是一臉橫肉準備擄袖子大干一場,還安慰道︰「你不要緊張,這樣的場合,盛崇不會昏頭的。」
在元靜淑的想法里,盛崇最好是在這個場合和她鬧騰起來,丟了盛鎮川的臉不說,還得罪了景燁。盛崇身邊的人越少,那她的優勢就越大,蟻蝕堤垮,時間久了,未必看不見成效。
反倒是盛崇,盛崇跟父親本來就感情不睦,性格又硬,只要稍加挑撥,就能讓這對父子越走越遠。盛琪再刁蠻,也不過是個女人,盛崇倒了,她自然也得瑟不起來。
她確實奈何不了盛崇,但是偶爾出場惡心一下他,還是做得到的。她不太敢去惹盛琪,盛琪向來刁蠻,在盛鎮川心里,多少還有幾分地位,現下又懷著身孕,更是三十出頭才有了第一胎,懷相還不知道是不是穩。要是真的被她氣得掉了孩子,那別說盛琪得跟她拼命,就是盛鎮川都不見得會站在她這邊。
一進門,元靜淑就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盛崇、景燁、封璞和稽飛羽,這四人是葉晨里頭出了名的小團體,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景家的宴會,誰不來盛崇也不可能不來。
元靜淑跟在盛鎮川身邊,她今日穿了一身深藍色的旗袍,耳配珍珠耳墜,脖子上是一掛毫無瑕疵的粉色珍珠,顯得寧靜又優雅。跟在盛鎮川身邊,勾著他的小臂,竟然真的就是一副豪門闊太的樣子。其實她原本還想穿一身正紅色的旗袍,外頭越是說她做小,她對細微之處便越是要求苛刻,比如,她就從來不穿桃紅品紅,要麼就穿別的顏色,紅色就必須是正紅。
元靜淑母子四人,對他而言就像是行動飛快的蒼蠅,雖然傷不了他分毫,但是一直圍著他轉也夠惡心人。然而,若是他打蒼蠅,打不死要白耗體力,打死了也得沾得一手惡心,這又是何苦呢?
盛崇點點頭,感覺心中最後一絲郁氣也已然散盡。
「你看得開就好,就說我們家那母子兩兒,進了門又如何?還不是得看我的臉色?」景燁一手搭著盛崇的肩膀,他性格囂張,其實很少做出安慰人這樣的舉動,一時間還有點兒業務不熟悉︰「你家老爺子才是真正說得上話的人,其他的,你管那麼多干什麼?沒得浪費時間。」
「糟心倒是真的,但也就這樣了。」盛崇神色淡淡︰「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就算上了台面,我也得把她踩下去。」
景燁這才反應過來︰「你心里沒事就好,等過了這幾天,我叫上封老四他們,一起出去喝喝酒。」
「怎麼,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你還準備在你老子生日當天,因為那些亂七八糟把我掃地出門啊?」
盛崇被他給逗笑了,伸出拳頭在他胸口錘了一下,用了點兒力道,讓人有點兒疼,不過景燁壓根就沒注意到。
「你要是心里實在不爽,要不從後門出去,散散心解解氣……」
其實這也不能怪景燁,兩家是多年的交情了,盛家的男人們又都住在不同的地方,身邊是完全不同的秘書和助理,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體系,他只能讓自己的秘書跟他們每個人點對點的接觸。雖然他和盛崇感情最親近,但是也不能因此把別的人都一棍子打死吧?又不是談戀愛,只能一對一……
「老三,你冷靜一點兒。」景燁吞了口口水,看著盛崇︰「也是我不好,早知道就不給你們家發那麼多請帖了。」
他正準備說幾句安撫一下盛崇,卻見他一臉平靜。盛崇這人,越是要發大招的時候,臉色越是平靜,景燁一看還略有些慌了,生怕他砸了自家老子的壽宴,那可就鬧大了。
盛崇這頭剛剛定下心神,景燁就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盛崇站在原地,心中一片平靜。就算,假想變成了現實又如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手中有盛隆、有盛世的股份、有在盛世工作多年打下的人脈和基礎,有董事會的支持,有親友的鼎力協助,盛鎮川就是真的開始扶助那兩個私生子又如何呢?畢竟,差距從一開始就存在,除非這兩人真是智高近妖,不然想從他手里翻盤,恐怕是不可能了。因為,盛老爺子培養他和盛瀚這麼多年,不會再有時間和精力,挑選別的繼承人了。
說完,他風輕雲淡的走了,誰也模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盛瀚無奈的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俏皮,顯得十分欠扁︰「你想通了就好,別在在這個場合干出什麼傻事,畢竟我跟你丟的是同一張臉。」
盛崇沉默了良久,突然笑了,看著盛瀚︰「問題是,現在聶清菱馬上就要進門了,而元靜淑還遠著呢!你的危機都是現實,而我的危險全是假想。」
而如今,盛琪態度有所松動,不是因為盛崇的堅持,她是個極其固執且心性堅定的女人,如果別人的堅持有用,她也不可能將元靜淑擋在家門外這麼多年。盛琪的態度松動,甚至說出了讓盛崇早做準備這種話,純粹是因為段媗如今身價漸高,影響力增大。出身是沒辦法決定的,但是個人的才華與努力,也是決定你人生高度的重要條件之一。盛琪和盛崇,到底是嫡親的姐弟,如果魚與熊掌可以兼得,那她自然不會反對。
這就是盛琪當初無論如何不同意段媗進門的原因,盛崇身上的壓力已經足夠重,再娶一個毫無助力的妻子,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她與盛崇是天然的利益共同體,盛崇落敗她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她都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盛崇將一個花瓶娶進門。上一世,她一直都針對段媗也是因此。盛崇二十九歲那年收購盛隆,如果那個時候,他肯直接與豪門貴女聯姻,未必就沒有再與盛瀚一爭勝負的機會。然而,他娶了段媗,堅持留在江城,便將偌大一個盛家拱手相讓。
盛崇有的怨恨,盛瀚並沒有,而盛瀚沒有的危機,卻在盛崇身上比比皆是。
盛瀚這幾句話,每一句都是戳進了盛崇的肺管子里。聶清菱是在賀去世之後,才跟了盛淳博。盛淳博多年未曾娶她進門,多少也是因為賀家怕外甥受委屈,所以一直軟硬兼施的壓制。至于聶清菱的兒子,今年才十八歲,就算真的進了盛家的家門,等他長到可以逐鹿中原的年紀,盛家恐怕早就塵埃落定了。
盛崇怒目而視,盛瀚卻依舊意態悠悠︰「第三,我今年三十一,年富力強,聶清菱生的那兩個小家伙,毛都還沒長齊呢,起得了什麼作用?」
「不不不,我跟你不一樣。」盛瀚這時候倒是姿態瀟灑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向盛崇解釋道︰「第一,我母親是生病去世的,這跟聶清菱沒有關系。雖然我很討厭這個女人,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不至于在她身上加諸無謂的仇恨。第二,賀家勢大,和韋家那樣的破落戶可不一樣。」
「你要是過來看熱鬧的,那就算了,咱們最多算是個半斤八兩。」盛崇站在小露台上,看著外頭看不見盡頭的車流燈海。盛瀚站在他背後,目光悠遠。
段媗看了盛崇一眼,見他點頭,才慢慢走遠。
盛瀚是一個人過來的,顧娉婷在場中與人談笑風生,他看了段媗一眼,對段媗道︰「段,我和老三說點兒家事,還請借一步。」
盛瀚平日里和盛崇鬧得凶,到這個時候,到底還是沒忘記過來聊上幾句,至于這幾句話,到底是刺激還是安撫,那段媗就不得而知了。
盛崇礙著場合,不能發怒,只能見氣往心里憋。
盛崇話說得瀟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忿的。盛鎮川這是算準了以他和景燁的交情,他不可能在景家的宴會上鬧場,所以肆無忌憚的將元靜淑帶了過來。這個時機非常的巧妙,正好又撞上了聶清菱,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盛家大房二房都要‘添丁進口’的聯想。
見段媗神色忐忑,盛崇安撫的朝她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就當沒看見就行了。」
段媗揉了揉手腕,仔細的打量著他的臉色︰「沒事,也不是很疼。」
盛崇帶著她走到大廳里頭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捧著她的手腕,問︰「我剛剛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他的笑容就像是混泥土一樣僵在了臉上,然後慢慢被風化,月兌落下來,留下異常平靜的表情。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轉過頭就像是剛剛根本沒看到那兩個人一樣,繼續轉過頭來與人說笑。唯有段媗知道,他剛剛真的瀕臨爆發,握著她的手非常用力的抓緊了一下,握得她發疼。
段媗也拿不準到底要不要這個時候直接告訴他,然而,還沒等她做出決定,盛崇已經轉過了頭來。
封璞在一旁調侃道︰「盛老三,你有點兒出息成麼?緊張成這個樣子。」
段媗湊的時候,盛崇正在和封璞攀談,顯然還沒注意到門口進來的那兩個人。看到段媗突然過來,盛崇還挺吃驚的,問她︰「怎麼過來了?覺得沒意思?」
在她看來,景燁壓根就是被害妄想癥晚期。普通人,無仇無怨的,頂多就是對楚詩詩不理不睬,那看她不順眼的,也不會在這麼一個場合對她發難。只要楚詩詩自己老實呆著,別去招惹別人,哪里會有那麼多的意外?
段媗心里略有些不快,但是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輕掙開了她的手,道︰「我有點兒事情找盛崇,待會兒過來找你。」
楚詩詩可憐兮兮的問︰「段媗,你去哪里啊?」
楚詩詩拉了段媗一把,段媗走得又急,險些被她拉了個踉蹌︰「怎麼了?」
段媗是最先找到盛崇的,便往他那頭走。
「你找找盛崇在哪里?」盛瀚道︰「別讓他發飆,最後丟了咱們家的臉面。」
顧娉婷順著盛瀚指的方向看,頓時心里罵了一句髒話,小聲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把人家家里的壽宴當成了什麼?真是不鬧騰起來便誓不罷休,也是你們太心軟了,才讓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這麼張揚。」
盛瀚扯了扯妻子的胳臂,抬了抬下巴指了個方向,動作和盛崇如出一轍︰「你看看,那個不會是元靜淑吧?」
她忍著揉眼楮的欲。望,自己的看了看,直到確認沒看錯人,才開始在人群中尋找盛崇的身影,這下盛家一大家子可算是在景家的壽宴上到齊了。盛崇進門的時候,還怕顧娉婷和聶清菱吵起來,丟了盛家的臉,如今倒是盛瀚站在不遠處,反過來擔心盛崇了。
段媗這頭正和楚詩詩呢,一轉頭就差點兒瞪出了眼珠子。
兩人相互調侃了一會兒,段媗還肩負著照看楚詩詩的重任,便沒有繼續和盛崇膩在一起。畢竟要膩歪有的是時間,不在乎這一會兒。盛崇和稽飛羽、封璞等人迅速湊合到了一起,三人一同去給景燁他爹敬了酒。
段媗︰……這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即視感,真是好喜歡啊,腫麼辦?
盛崇嘴角帶著壞笑︰「因為我會直接找個黑客黑了你的電腦,盜了你的賬號,然後發消息宣布結婚。」
段媗問︰「為什麼?」
盛崇態度很篤定︰「絕對不會。」
段媗傲嬌道︰「那如果我現在宣布分手,那留言和轉發說不定比上一條還高呢!」
盛崇很無奈的看著她︰「約莫是來不及了,你那條微博下頭,留言已經有十多萬了……」
段媗很誠懇的看著盛崇︰「我現在想和你一刀兩斷還來得及嗎?」。
這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兒微妙。
段媗︰……
盛崇反應了一下,朝段媗挑了挑眉毛︰「不容易的,是你啊,未來的盛太太。」
段媗受用的點點頭,又同情的看了盛崇一眼︰「你可真不容易。」
「恩,我家媗媗最厲害了。」盛崇眼里帶著笑,看著段媗。
等到盛崇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的時候,段媗略帶驕傲的一揚頭︰「她們才哪到哪兒啊?我可是靠中國話吃飯的好麼?」
三個女人一台戲,他今天算是真正看到了原版。原以為段媗多少會有些應付不過來,沒想到她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快,能言善辯,壓根不會被對方給拐到溝里去。
「大伯,大哥大嫂,我看到熟人了,先帶段媗,你們慢聊。」盛崇說完,立馬夾著尾巴帶著段媗跑了。
段媗的手一直勾在盛崇的小臂上,盛崇稍微夾緊了一下,段媗就默契的放慢了語速,將話頭兒遞給盛崇了。
兩人一來二去,都試圖挑著段媗的話頭綿里藏針的攻擊對方,若是上一世,然段媗來應付這種場合,她是肯定吃不消的。然而現在顧娉婷說一句,她便應一句,聶清菱說一句,她也不會置之不理,說來說去都是些廢話,白浪費口水還得繃著一張面皮。
聶清菱話里話外的貶低顧娉婷,大有將她當暴發戶看的意思,顧娉婷又哪里忍得下這口氣?
「娉婷,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像星城這樣的娛樂公司,如果投資一部電影,從最初的選角到之後的院線排片都是有一套流程的。有些門外漢不懂,以為有錢就能拍出好電影,其實不然。」
段媗笑笑,不再搭話。聶清菱三番兩次的讓顧娉婷給掃了面子,盛淳博又礙于的是兒媳而不是兒子,而不好做聲,只好看著她們一來二去的打嘴仗。
段媗自然知道,聶清菱這是在隱約的示好,原本正準備委婉的拒絕,卻不想顧娉婷又一腳插了進來︰「哪里還用得著出售影視版權,要是段有意拍成電影,直接讓老三投資就好了,想怎麼拍就怎麼拍,哪里還用得著麻煩外人。」
聶娉婷又捧了段媗幾句,然後問道︰「段的大作《枯萎的玫瑰》,我听說業界有好幾家娛樂公司都有意買下影視版權,也不知到底會花落誰家?」
段媗的態度很大方,客氣的回道︰「都是傅導和幾個主演的功勞,我不過是跟在後頭吃點兒現成的而已。」
等到顧娉婷咽口水的時候,聶清菱開口,她對段媗顯然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一開口便投其所好︰「段,《終點站》票房大賣,還沒來得及祝賀你。」
在這種場合,她自然是不甘心被顧娉婷壓上一頭的。當然,她心里很清楚,她和顧娉婷搭話,只會是自取其辱,于是便盯準了段媗。
然而,聶清菱也並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她能沉得下心思,在盛淳博身邊守了近二十年,最後讓盛淳博下定心思娶她進門的,又豈能是尋常之輩。
盛崇和段媗不得已又把剛剛的套路重復了一遍,顧娉婷顯然是個性格非常強勢的女人,一過來就把聶清菱擠得沒法兒開口,一直跟段媗搭著話兒,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們有多麼的投緣。
盛瀚眼里帶著殺氣,臉上卻還掛著笑,顧娉婷挽著他的小臂,直接打斷了盛淳博的話,笑著對盛崇道︰「這不是阿崇麼,旁邊的,是段吧?」
就在盛崇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遁走了時候,盛瀚帶著過來了。
盛崇眉頭一跳,他本來還以為盛淳博不至于這麼光明正大的讓他叫人,卻沒想到人家不僅光明正大,甚至話都遞到他嘴邊兒了……盛崇其實對盛淳博娶誰都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他爹。然而,他做初一,盛瀚就做得出十五,要麼盛家三子兩女一起抵御外頭的那些亂七八糟,要不然就只能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
段媗落落大方的叫了人,盛淳博很給面子的應了,本來他還尋思著是不是得弄點兒什麼見面禮。反正盛崇又不是他的兒子,取個什麼女人,只要家世清白,不丟盛家的面子就行了,其他的跟他又有什麼關系呢?然而,一來盛崇這不算是正式帶女友見家長,其次他身上也確實沒帶什麼東西,只好應付了一聲,然後給盛崇介紹道︰「你之前見過了,你聶阿姨……」
「這是我女友段媗。」盛崇對段媗道︰「我大伯是很和藹的人,你不要害羞,跟著我叫大伯就行了。」
「阿崇啊,可有一陣子沒看到你了。」盛淳博笑著和盛崇打招呼,又明知故問,看著段媗問道︰「這是?」
盛淳博臉上帶著和藹的笑,他年紀已經將近六十了,約莫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都顯得很精神,至于盛瀚的糟心情緒,顯然沒能影響到他半分。
「大伯,沒想到您來得這麼早。」
盛崇在侍者手中端了杯酒,帶著段媗跟盛淳博打招呼。盛家內部鬧騰得再厲害,在外頭還是不能給人看了笑話。
段媗其實也懶得應付人,面子上的客氣,跟用心與人交往比起來,可要簡單多了。只可惜,她有心維持著面子上的客氣,別人還不一定願意將這份客氣給她。
段媗在心里默默的數了一下盛家男人身邊的女人們,覺得一共就這麼幾個人,還偏偏能唱出一台八點檔的大戲。至少從盛崇話里的意思,段媗最好是誰也不要搭理,面子上客客氣氣的就成了。
段媗︰……
盛崇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又抬了抬下巴示意盛瀚的放下︰「那邊是我大哥盛瀚,旁邊那個攬著他手的是大嫂顧娉婷。待會兒我帶你打招呼,聶清菱那里,無論她說什麼,你應付一下就行了,不要跟她太親近。至于顧娉婷那邊,你稍微提防一點兒,這個女人有點兒小聰明,還喜歡顯擺。」
「沒什麼。」段媗搖搖頭,又迅速調開話題,問盛崇︰「那個是聶清菱嗎?」。
「你剛剛在想什麼?神色那麼嚴肅?」盛崇微微低著頭,湊到段媗耳邊,舉止並不露骨卻顯得很親昵。
段媗沒問過盛崇什麼時候見家長,作為女方,該坦誠的地方應該坦誠,但是該矜持的時候,也應該要矜持。如果一直不結婚的話,她也無所謂,她不介意所謂的婚姻和形式,到了他們這個份兒上,一張紙壓根就管不住,只要一方真正有了想要離婚的想法,另一方是根本擋不住的。但是如果要走形式,要扯證辦婚禮,那就得把過程過走全了,從見家長開始,一步都不能省。
自從今年開年之後,這小半年的時間以來,段媗可以明顯察覺到盛崇對兩人的關系大方了許多。特別是從發生了頭條事件以來,更是越來越大方,有一種他心里已經有底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