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感覺自己一直不動的手臂都有些酸痛,她才緩和,看了他好一下子,便听到下面隱隱傳來門鈴聲。
想來應該是鐘醫生了。
席夏夜這才悄然起身,廢了一番功夫才勉強將自己的手從他緊抓的手中拿出,下意識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依然還是很滾燙,只得暗自擔心的吸了口氣。
下樓的時候,阿莫倒是跟鐘醫生一起了。
「少!少爺怎麼樣了?」
阿莫一進門,便神色焦急的問道,墨眉擰得緊緊的。
席夏夜微微側過身子,讓兩人跟著進去,一邊應道,「我剛剛給他吃了一些退燒藥,但還是沒有退燒,先上去看看吧。」
「少爺今天在江邊視察吹了很久的風,估計是受寒了,鐘醫生,你快點上去看看吧。」
`.``阿莫著急的跟上席夏夜,直奔二樓。
「他這幾天好像也沒有休息好,剛睡下,小心點吧。」
來到書房門口,席夏夜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跟他們說了一句。
鐘醫生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阿莫卻是有些神色復雜,抬頭看了席夏夜一下,想要說點什麼,然而,到底也還是沒有說出口,席夏夜也跟著進去了。
鐘醫生剛剛走近,臥在軟椅里原本沉睡的他卻也在一瞬間清醒了,見到跟前多出的兩個人,黯淡的黑眸里倒是拂過一絲難言的微光,沙啞而低沉的開口,「你們怎麼來了?」
「少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少爺,你還好吧?」
阿莫跟鐘醫生一同開口詢問,眼里的關切之意甚濃。
慕煜塵這才扶了扶額,偏過視線看向一旁靜默看著他的席夏夜,淡然應道,「沒事,小感冒發燒而已,是你嫂子太緊張。」
「你的體溫很高,發燒不是小事,身體是你自己的,煎熬的也是你自己。」
席夏夜也懶得跟他辯說這些,徑自的拉開跟前的凳子,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先回臥室吧,鐘醫生,麻煩你給他看看。」
慕煜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固執不容抗拒的模樣,倒還有幾分氣勢,蒼白的俊臉上卻是流淌過一道淡淡的緩和,也不拒絕,任由著她很吃力的拉起自己。
阿莫本來想幫忙,卻被慕煜塵伸手阻止了。
回到臥室,取了一件干淨的睡袍給他換上的衣服,又給簡單的擦了把臉,鐘醫生才上去給他檢查,然後扎針。
席夏夜則是下樓給煮點清淡的小粥,等鐘醫生忙活完,都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你們早點休息吧,這里有我就行,對了,也不用跟爺爺女乃女乃他們說了,免得他們擔心。」
席夏夜將阿莫和鐘醫生送出來,一邊跟身旁的阿莫說道。
「嗯,我知道。少爺這邊就麻煩少了,鐘醫生給少爺扎了針,現在他已經慢慢退燒了,不會有事的,少也別太擔心。」
席夏夜點了點頭,想了想,便忍不住道,「他這幾天狀態都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
聞言,阿莫一怔,低下視線,沉默了下來,片刻的沉寂之後,他低低道,「少,這幾天多陪陪少爺吧,每年的這幾天,他心情都不是很好,而且,清明節……」
說到這里,阿莫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抬起目光有些擔心朝樓上望了去,臉色也有些沉郁起來,連眼神也有些難以掩飾的黯淡。
席夏夜似乎能從他眼中看到一道掙扎的痛苦,很難想象,一直這樣俊朗帥氣的阿莫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倒也隱隱間仿佛知曉了什麼似的,席夏夜並沒有繼續往下問,只是點頭,「嗯,我會的。」
阿莫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了別墅。
端著粥回到房間的時候,並沒有他安分的躺在床上,而是已經洗完澡坐在偏廳的沙發上跟誰講電話,見她進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怎麼不躺著?」
她將手中的粥遞給他,伸手拿過他手中的手機,「吃點東西吧,燒退了?我看看……」
「差不多了,坐吧,折騰了一晚上。」
他伸手抓住她搭在他額頭上的素手,拉著她坐了下來,一手將她手中的粥往前方的桌上擱了去。
「我倒還好,阿莫挺擔心你的。」
她順勢挨著他坐了下來,見他的體溫沒有剛才那樣燙手,這會兒才算是舒了口氣,徑自彎腰倒了杯水,要遞給他,他不喝,她才低頭喝了幾口。
「你不擔心?」
他低笑的看著她,語氣雖有些無力,但是卻多出了一份低柔的成分。
夏夜姑娘秀眉一揚,瞥了他一眼,倒沒有說話,只是看了跟前依然冒著熱氣的粥一眼,又看了看他。
「你就別上班了,我讓阿莫不要跟爺爺女乃女乃他們說,免得他們操心。」
她暗自輕嘆了一聲,彎腰收拾著桌面上有些凌亂的桌面。
他目光微沉,默默的看著她收拾著,好久,才低低道,「媽今天也給我電話了,那件事,如果……」
「這件事就翻篇吧,我也只是想證明我的清白而已,現在就挺好的。如果之後都能平靜下來,到此為止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她頓了頓,才緩緩抬起頭,迎上他深邃如海的黑眸,很是平靜的說著。
他微微垂下眼簾,沉寂片刻,然後點頭,「我依你……听說,有人給你送了花,是誰?」
他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讓席夏夜頓時一怔,星眸里掠過一道疑惑——
他的消息怎麼那麼靈通?
「是韓逸楓……他跟我說對不起……」
沉默片刻,她倒也很坦誠的承認了。
而听她這麼一說,他閑置的手卻是緊了緊,眼神竟是有些復雜起來,許久也沒有再說話。
察覺到突然沉寂下去的氣氛,她也抬起目光看他,見他神色不是很好看,想了想,便忽然伸手輕輕覆上他擱在一旁的手。
「我跟他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