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沈越想再次揮出去的拐杖,席夏夜驚呼道,「外公!」
喊著,下意識的朝席幕山望了,只見席幕山左手邊已經高高的腫起,整只手都在輕顫著,拐杖直接打在指骨上,疼痛感自是不用說。
然而,席幕山卻依稀神色平靜,只有眉宇間稍微有些隱忍的痛苦,正抬著頭定定的看著跟前臉色陰沉的沈越。
沈文娜這時候也反應了,連忙微微坐直了身子,眼楮睜得大大的,掙扎的伸著雙手,「爸!」
「你有什麼臉面到這里來?都當我死了嗎?」。
沈越握緊手中的拐杖,蒼老的鷹眸里凝聚著冷銳的寒氣,冷冷的望著跟前的席幕山。
「外公,你不要激動,坐下說話。」
席夏夜緊緊的攔在沈越跟前,生怕沈越上前又是給席幕山一頓暴打,沈越的脾氣她是知道的,這麼做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席幕山也是一定不會躲的。
「怎麼不激動?他都娶了一個什麼樣的?」
「我女兒當年願意背棄我跟了你,結果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們席家是怎麼對她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顧及孩子們的面子,你當我還真不敢收拾你嗎?」。
沈越暴跳如雷,手中的拐杖指著席幕山就是一頓破口大罵,「你倒是出息了!席繼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這些年這官還是當得挺穩妥的,任由著兩個騎在脖子上,你們倒是出息了!你干什麼?你配嗎?」。
「外公,外公,不要說了,父親他是照顧母親的……」
「他配做你父親嗎?你還叫他父親?他是席家那兩個的跟父親,誰是你父親?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是嗎?你,給我滾出,馬上滾,這里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免得還玷污了我女兒的名聲!」
沈越疾言厲色的將席幕山一頓臭罵,將手中卷著的報紙恨恨的朝席幕山身上扔了去。
席幕山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他跟沈文娜的事情……
「爸,我……」
「爸?誰是你爸?別叫我爸,你爸是席繼陽那不要臉的老東西!你走吧,不要再來禍害我的女兒,鬧成今天這個地步,還不都是因為你?是個男人就得擔起這責任。」
沈越語氣非常的不善,說話也是很沖,不給席幕山留一點面子!
席幕山也不生氣,因為走到這一步,本來也就是他的錯,只要能夠重新爭取沈文娜,他怎麼樣都可以,這點教訓,根本就不算什麼,他早就做好了迎接沈越教訓的準備了。
「爸,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所以我會負責,我以後會一心一意照顧娜娜,請你相信我。」
「別他媽在這里跟老子瞎掰扯淡,你以為老子是當年傻愣的文娜嗎?你說什麼就信什麼?等你滾把你自己家里的事情都解決再跟我說這些,混帳東西!」
沈越越講越生氣,操著拐杖就想揍,席夏夜只好迎身攔著,慕煜塵也幾個大步走了,見席幕山那已經腫得不堪入目的手背,目光微微沉了一下。
「爸,爸!你不要沖動!」
沈文娜也慌忙伸手朝聲源探去。
「母親!」
行動不方便,沈文娜險些栽下床,幸虧席夏夜動作夠快,慕煜塵也一個搶步迎了上來,夫妻兩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沈文娜。
「都冷靜一點,醫生說母親不能激動。」
席夏夜蹙著秀眉道,「父親,你先吧,你守了那麼久也累了。」
說著,清淡的目光便朝慕煜塵望了去,低聲道,「你去送一下父親吧,外公情緒有些激動,讓他不要多想。」
慕煜塵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沈文娜,隱隱能看出她神色似乎有些復雜,不同于之前的那種恬靜。
「母親,我讓慕煜塵先送父親了。」
沈文娜听著,倒是點了點頭,「去吧,麻煩你了,阿塵。」
……
「父親,出來一下,有些事情剛好也想找你。」
慕煜塵落下這麼一句,便往門外走了去,席幕山看了盛怒之中的沈越一眼,目光偏移,看向病床上的沈文娜,「娜娜,那我晚上再。」
沈文娜不答,直接把頭別過一邊,席幕山見著,神色又是一暗,便也只有黯然轉身離去。
席夏夜淡淡的看著那身影遠去,亦是感到些許的蒼涼,然而卻也只有默默的收回了視線。
……
跟著慕煜塵走了出來,走在前方的慕煜塵一直來到拐角處,才收住了腳步,轉過頭看著跟在後面也收住腳步的席幕山。
「阿塵?」
見慕煜塵清俊的臉上有些難言的沉重感,席幕山便是低低的喚了一聲。
此時的席幕山,眉宇間依然還夾有些許的沉郁,左邊的手背也腫得可怕,想了想,便道,「邊走邊說吧,先讓醫生幫你處理一下你的手。」
說著,也不等席幕山說什麼,便徑自往前走了去,手里還拿著剛剛阿莫給他的那個牛皮紙袋。
來到護士站前,讓護士給席幕山上了藥,再包扎好,慕煜塵親自將席幕山送下樓。
「外公的脾氣就是如此,因為擔心母親,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父親……夏夜她挺擔心你。」
來到車邊,一路走下來都沒有怎麼說話的慕煜塵終于低沉的出聲了。
聞言,席幕山輕輕點頭,「嗯,我知道的,我也不怨他,是我應該承受的,讓你們操心了,真對不起!」
此時的席幕山,一點也沒有在政界那樣叱 風雲的威嚴和凌厲,剩下似乎也只是一身的疲憊和謙和,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了似的,神情看起來也有些恍惚。
慕煜塵這麼看著,心中是有些難言的沉郁感,低頭看著他那被繃帶包裹著的左手,沈越打的時候,他連吭一聲都沒有,足以見得……
「這次的事情,其實給母親的打擊很沉重,她是顧及了夏夜跟你,還有外公,才表現得那麼堅強,父親,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太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