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伺候的就是喝醉酒的人,尤其還是個固執的男人。雖然他一路上表情都很正常,但走路已經是偏執的直線,還有感受到的那越來越重的左邊肩膀,如果他不是故意的話,那麼這男人肯定是醉了。
夏末想想他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酒窖內的紅白混合,桌子上的來者不拒,爆發起來是很恐怖的。夏末只能吃力的護著他的頭部,畢竟她不是舉重選手,沒有辦法承擔一個成年男子所有重量。
一進電梯,李卓新就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夏末的肩膀上,雙手環抱著她的腰,低低的說著︰「乖乖的讓我靠一會。」
夏末無奈︰「我能說不嗎?」。
李卓新胸腔共鳴︰「可以,但是我不會听。離那些女孩子遠一些,你這智商不夠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夏末不喜︰「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好騙的一個人嗎?何況,在我看來她們都是些有故事的人。」
他拍拍她的腦袋︰「不要太好奇,馬凱帶來的那兩個可不是什麼純良的人,據我所知她們手底下起碼有十幾個人在四處穿梭;剛剛那人和你說的話都忘了,一句都不要。至于陳晨帶來的那個心是太大,估計你不會見到第二次,可以忽略。」
夏末問道︰「那麼琪姐和楊洋呢?」
他好氣的說著︰「就知道你會問,琪姐從20歲開始就跟了小舅,5年時間從一個青澀少女變成一個能干的都市女性。她家里有個懶賭鬼老爸,小舅算是給了她新生。最後成了他的得力助手。至于陳行良這個,听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可是女方家父親犯事進去了。誰知道呢,又有誰說得清。」
夏末想了想︰「一邊嫌棄一邊又帶著身邊。這就是你們的世界嗎?這就是你們對待女伴的態度嗎?我突然為她們青春感到不值。」
李卓新睜開眼楮︰「應該說這是對她們最好的方式,要知道樂樂他們都是大方的人,她們所得到的一定超過付出。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前僕後繼了。你見過除新聞以外一群男人團坐談事情嗎?女人在某些場合是調和劑,有時更是掩護。我們到了,別擔心,你是特別的。」
夏末沒有听清楚他中間的幾個字,想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的世界好像很復雜,明明應該遠離卻忍不住靠近。人的好奇心是個可怕的誘因。未來往何方向去不可預計。
有人說好奇心強的人,對愛情的需求極強烈。愛情的開始,也往往基于好奇心的驅使,想探索對方的一切,最後不可自拔。
夏末快速的從冰箱中拿出一個檸檬切成片,泡在溫開水里,然後將切開的半個檸檬放在他的床頭。墊了好幾個枕頭,額頭放上溫濕的毛巾,她呼了一口氣︰「來喝了,舒服一點。」
李卓新皺著眉出其的配合的喝完。讓原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夏末不由松一口氣,原來醉酒的男人也有可愛的一面。
拿起毛巾,夏末準備往浴室去,她身上不知道哪來的一身酒氣。這讓她難受。
李卓新意識模糊的伸手一撈嘟囔著︰「別走,就這麼陪著我,好嗎?」。
夏末直接撞到了他的胸口。臉疼的想抽人,估計就是現在動手疼的也只是醒著的人。她越掙扎對方施力越大。最後只能放棄。
這般可憐無辜乞討般的聲音是認識他以來夏末不曾听到過的,這讓她內心小小的觸動著。輕聲問︰「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李卓新沉默了許久,在夏末以為他不會回答的當口,他開口道︰「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即使在人群包圍中也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孤寂已經侵入骨髓,無法根治。我們猶如迷失的孤狼,遇見彼此,才有了歸屬。」
夏末感受著他胸腔的起伏,眼神是她看不見的冷清︰「這應該是你的錯覺吧。」
回答她的是李卓新越加手緊的雙臂,好像是為了證實她是真實存在的。夏末只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快要被他圈碎了,她發誓一定要多長點肉。
夏末隨著他呼吸頻率慢慢調整呼吸,隨著他心跳脈動起伏;听著他規律的心跳,又仿佛是自己的心跳聲,寂靜的可怕。
夏末突然想起徐志摩的《寂寞人心》︰我的世界太過安靜,靜得可以听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這般的輪回。聰明的人,喜歡猜心,也許猜對了別人的心,卻也失去了自己的。傻氣的人,喜歡給心,也許會被人騙,卻未必能得到別人的。你以為我刀槍不入,我以為你百毒不侵。
女人終歸是女人,即使表現的再過堅強,內心也一定是脆弱的。因此夏末特別喜歡在沙發上入睡,因為只有沙發才能使她周邊不再有任何空隙。
她承認自己的多愁善感和小女人情懷,為自己而悲,也為自己而喜;她的幽幽情懷,淺淺思念,全部隱藏在內心深處,發散在點滴文字之中;字里行間的慨嘆惆悵,才是真實的她。
慨嘆也好,惆悵也罷;過後都必須滿懷熱情地投入到現實生活之中,始終明白自己生活定位。那些隱藏在虛假面具後的真相,從來只待有心人探究。
重活一世讓她明白其實沒有多少人可以稱之為幸福,人與人之間深層次關系是多麼的苛刻復雜且多變,那些痛苦、偏執、憤怒、傷心甚至是絕望只是被隱藏罷了。
夏末將自己的頭埋進他的胸膛,閉眼,深吸一口氣,突然貪念起這心跳這溫暖。如此真實到無以復加不可抑制的幻想。她腦海里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最後是那一團躲在樓梯口的身影。
她吸吸鼻子,輕輕描繪著他的輪廓︰「我們從來都不是同一類人。你的世界我格格不入,我的世界太多秘密。我不是刀槍不入人。但你或許百毒不侵。」
夏末輕輕蠕動著自己的身體逃開他的束縛,為他換來一塊干淨的毛巾。冰冷的水打在她的身上。那些冒上頭頂的想法冷卻。抱著枕頭蜷縮在沙發上,緩緩的閉上眼。這才是她的地盤。
從來那些反應迅速、敏感透頂、易動感情的人很少過著幸福的生活。夏末就是這樣的人,但她欣慰的是在生活中不斷應變成長著。她從來不貪心,這些就夠了。
應該沒有人會李卓新會和一個女人同室共處卻相安無事,連他自己都不,這應該是一個可以不用理會的謠傳吧,可這確實發生了。
李卓新詫異的看著空了一半的床,看著床頭櫃上的玻璃杯,里面飄著幾片檸檬。還有掉落一旁早已經冷卻的毛巾都證明夏末確實進過這個房間。
他看看天色才微微亮,起身準備去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有些訝異的看著沙發上的不明物體,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沒有一個人有床不睡願意去睡沙發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就這麼靜靜的坐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看著入睡的夏末,環抱的枕頭一動不動的窩著,就在那個狹窄的角落。他第一次發現有人睡覺是皺著眉頭的,不知道自己睡著時是不是也這樣?
他伸手輕觸,夏末被驚醒。李卓新笑著說︰「hi,早上好。」
夏末迷茫的眨著眼楮。心有余悸,帶著防備︰「早上好。我想知道,你剛剛準備做什麼?」
李卓新其實也被夏末的大動作嚇了一跳,玩笑的說著︰「我只是想伸手確認下沙發上躺著的物體。難道不是貓咪嗎?」。
夏末抹著自己的額頭微涼,搖搖頭將剛剛大腦皮層活躍的畫面甩出,笑著說︰「哦。看來精神不錯。不過我很想告誡你,喜歡醉酒聊天的人好像不適合喝酒。」
李卓新大概有點印象。可打死都不會承認︰「我從來沒有醉過,更不會說醉話。」他起身︰「不是說早上有課嗎?早點起來。我開車送你回去。」
男人就是死要面子,夏末也不拆穿,伸伸懶腰坐起身︰「那我應該謝謝你嗎?在清晨5點打擾他人睡眠?」
李卓新從浴室探頭︰「是的,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聞到清新的空氣,而不是汽車的尾氣。」
夏末聳聳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兩人靜悄悄的離開讓眾人很是詫異,卓昌源確認的問著︰「你說他早餐都沒讓你做完就離開了?」
廚師恭敬的回答著︰「是的,只拿了幾片吐司,喝了一杯牛女乃。」
陳晨喝著咖啡︰「這可不像是表哥的作風?難道是來真的?不是說和葉家大正見面嗎?到底哪個是煙霧彈。樂樂,知道情況不?」
韓樂樂搖搖頭︰「她一入學新哥就讓我看著了,很普通的一個女孩。」隨後特意補上一句︰「人挺本事的,家世很普通,真的,檔案上寫著。」
馬凱戳著煎蛋︰「在G市見過幾次,連我都不知道怎麼勾搭上的,確實不像他的作風。他從來不會因為某人的一句話就撇下我們的,女人果然是破壞兄弟情誼的第三者。」
卓昌源看著韓樂樂︰「你確定將你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嗎?」。
韓樂樂心虛的說著︰「是的,她真的是個挺不錯的女孩,不會玩心計。你可以問問亮哥,他和夏末相處的時間也不短。」
卓昌源沒有去深究,因為他可以自己查。轉頭對馬凱說︰「既然那臭小子已經走了,陳行良那邊就只能由你們陪。陳家老頭的調任是鐵板釘釘的事,後期還需要他牽橋搭線呢。都給我打起精神,高官不如現管。」
馬凱面無表情的說著︰「知道了,我家老頭子正巧給我挪窩了,S市委辦公室,說不定就在他手底下。我這算是提前賄賂上峰家的爺嗎?」。
陳晨笑著說︰「得了吧,就你那脾氣,不讓人家伺候你就已經是優待他了。」
韓樂樂不解的問︰「怎麼這次馬爺爺這麼放得開手腳,那可是個復雜的地,吃得消嗎?」。
馬凱揮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就這麼小看你哥嗎?不是听說你們鑫誠準備開分公司嗎?我看S市很不錯,就這麼定了,我會和韓叔建議的。」
韓樂樂看了卓昌源一眼,隨即笑著說︰「好啊,跟哥哥們走有肉吃。」
卓昌源怎麼會不知道馬凱的心思,這兩家的關系看著已經隨著老一輩離世沖淡,可私底下的牽扯可謂千絲萬縷。他猜測馬家肯定是有入資鑫誠國際,這也是無可厚非。
他現在擔心的不是S市那塊肥肉,而是李卓新的態度,讓他猜不著更模不透,突然有種兒女成長即將離開的傷感。但是,該調查的他依舊會調查,畢竟他肩負的是兩家人的希望。他不希望有任何的‘驚喜’發生,再小也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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