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聖夜低壓著聲音。
琉璃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從二皇子府里走出來的安墨軒和安墨寒,還有抬出來的一架棺材。
「啊——」宣貴妃嘶吼著,已經完全癱瘓在了地上,琉璃站在遠處看著這幅場面,生死離別,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這種疼痛,她最終沒有,而是轉身進了大皇子府。
背後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嘶吼聲,在這個貴族上空久久的回蕩著,琉璃臉色有些蒼白,她管不了,安墨凌的下葬就代表了安皇的態度,他相信了琉璃。
「慌慌張張干什麼啊。」靈穎看著琉璃這般進來,看了一眼她的背後,笑著問道,「莫非三弟在後面啊。」
琉璃撇了一眼靈穎,並不說話,而是看到滿桌的菜肴,驚訝的回望著靈穎,「你倒是吃著好。」
琉璃這話有著莫名其妙賭氣的意思,即使她與安墨凌沒有任何關系,但是身為一個旁觀者,她自認為靈穎當初與沐菲韻和安墨凌相處還算融洽,可是今天這般看來皇室中人薄情淡然,怎麼自己倒沒有學著了。
靈穎也沒有發怒,只是淡淡的說道,「琉璃,天下的事情我管不著,只要軒好,我就一切安好。」
典型的以夫為尊,琉璃也沒有再跟她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吃飯的時候,靈穎有說道,沐菲韻瘋了,沐丞相罷朝了。
短短的一句話,就意味著沐家可能完了,這就是站錯邊的後果,琉璃並沒有參與到這個話題,而是點點頭,說道,「你跟彩玉相處的可好?」
「不好。」出乎意料的是靈穎很直白的回答了琉璃,「他是我愛的人,我可以容忍其他的分享,但是我還沒有如此的偉大。」
琉璃看著靈穎人不住道,「可是你很幸福,他只疼愛你一個。」
「所以我不爭,不鬧。」靈穎與安墨軒從小配合起來的愛情,這句話讓琉璃無話可說。
兩人聊著聊著,靈穎犯了困,琉璃才告了辭。出門的時候正好踫到安墨軒,安墨軒看到琉璃,桃花眼直勾勾的瞧著琉璃道,「這幾日顏國的人會來,公主有本事再拿下他們嗎?」。
琉璃的身子一僵,她笑了笑道,「大皇子開什麼玩笑?」
「我像是開玩笑的嗎?」。安墨軒眼神復雜的很,「我以為你很簡單,很適合三弟,可是如今看來,你確實更適合陳夜熙。
安墨軒擦身而過琉璃的身邊,徒留下這一句話,琉璃的身子停頓了一會,看了一眼紅木門外的安墨寒,他一個獨立在燈籠燈下,昏暗的燈光照著他一身黑衣的孤獨,兩邊的侍衛都襯托不了他那股悲涼到外的孤獨,琉璃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靈穎說的話,他八歲才回宮的。
琉璃朝著他走去,也許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悲涼的瞬間,她有何苦為那冥冥眾生苦惱了。
兩人一路走去三皇子府,無語相對,只是看著地上投射下來的影子,日光總是來的很早,一夜無夢,卻總是不踏實,這一天琉璃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坐在院子里,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了,也許安國根本就沒有冬天可言。
只是剛坐了一會,門外的總管就帶了一個人來見她,而這個人出乎了琉璃意外,竟然是顏珍。
顏珍看到琉璃的表情相當的自豪,拍了拍琉璃,一如當初那樣的跋扈,「驚訝吧,沒想到我還會來看你。」
顏珍一**的坐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茶就喝起來了,臉上的神色也變的好了,看來顏國的日子很好,只是琉璃一直都沒有去關注過後來陳皇她逃了怎麼辦。
顏珍自然看出了琉璃想問,就不屑道,「陳國如今算什麼,他自然不敢追究我了。」
「有這麼差勁嗎?」。琉璃現在挺喜歡跟顏珍講話的,雖然她猖狂,可是她真實,她年輕。
「當然有,我父皇說陳國將雪城十三都割出去就算掉了半條命了,而今年北城一帶雪災嚴重,朝廷救濟不足,那邊早就揭竿而起了,如今陳國唯一能做事的太子又被關在安國,你想想陳國如今該是——」顏珍說的頭頭是道,難的她也開始關注這些了。
琉璃點點頭,配合道,「看來你走是沒錯的。」
「那是自然。」顏珍驕傲的翹起下巴,粉女敕女敕的臉龐高興的笑成了花,「放心吧,本公主是不會忘記你一份功勞的。」
顏珍就屬于那種不會記事的人,她聰明,她直爽,她刁蠻,所以她可以過的很快樂,即使經歷過不好的年華,可是她現在還能笑的如此開心,如此猖狂。
顏珍說,她和凌修澤成親了,她說,她過的很幸福,她說,要珍惜自己心底的那個人,她說,愛情真的很不容易。
顏珍只是小坐了一會,卻像個愛情專家一樣在那里唧唧喳喳的說著她和凌修澤的一些小事,言語里滿是幸福的甜蜜。
直到琉璃終于忍不住下了逐客令,耳根子才清淨了一些,可是清淨下來後琉璃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被顏珍給說的空了吧,琉璃動了動手,才發覺有一年沒有動琴了,就喚了管家拿了琴,依舊是往日的神武雨霖鈴,可是這回卻沒有當初那般傷感,反而是坦然的心境,只是有了些迫不及待對未來的期盼,她才十六歲,花季般的年齡,她還在渴望出現一些甜美在她的世界里,所以上天派了樂凡下來。
一曲彈彈停停,琉璃收住手,才站了起來,人卻總是如此,她當初有夢想,滅了陳國,成就父皇最後的心願,可是如今夢想已逝,徒留一室空落,人生還沒有結局,凡塵騰不出**。
這一天琉璃就呆在三皇子府,府中的人忙忙碌碌,大家都在議論著二皇子下葬的事情,是的,安墨凌今天要入主陵,他的一生都將被掩埋在黃土之中,琉璃在院里還能听到外面的喧鬧聲,想來這是難得在這皇族街上如此喧嘩的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