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一時間沒有反應,有點迷茫的看著徐虎。
「虎哥是說超神那句吧。」陳胖子接口道。
徐虎一言不發,拿起地上的筆記本開始搜索。他們這個集體每天的業余時間大都貢獻給帶著大幫小弟欺男霸女收保護費的光輝事業了,游戲玩得少,WOW倒是踫過,不過也讓小弟練級裝備全部包養,偶爾帶著一群人下副本搞群P也無非是享受一下那揮斥方遒和吾雖千萬人以往矣的良好感覺,至于dota是什麼玩意兒還真沒听過。
徐虎在搜索引擎上輸入dota和超神,第一個結果就是解釋︰HolyShit,殺十人及以上而自身不死,就是超越神的殺戮。
徐虎臉色微變,楊逍一言不發,陳胖子怔了半晌罵道︰「媽了個逼的,這變態,咱們仨只夠他大殺特殺啊。」
KillingSpree,殺三人而不死,就是大殺特殺。
「虎哥,這是不是夸張了點?」楊逍氣焰全消,有些不甘心的質疑道。
徐虎搖了搖頭,他心里的震撼不比楊逍和陳胖子兩人低,但城府卻比兩個小弟深,喜怒勉強已經做到不形于色。但陳胖子和楊逍就不行,陳胖子是天生的官二代,除了不踫毒外什麼敗家玩意兒都干,他老子是山東某個市的副市長,老媽下海經商,屬于典型家庭,照理說這樣的家庭環境影響出來的陳胖子應該生性嚴謹滴水不漏才對,結果陳胖子偏偏是個油腔滑調的主,渾身上下沒半分正經,嘻嘻哈哈溜須拍馬,說話當中帶著一點有意討好的小狡猾,當然這是面對美女和楊逍徐虎這種可以和他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人而言,遇見那種社會底層的人絕對是鼻孔朝天,多說一句話都嫌降低身份,態度要多惡劣有多惡劣,翻臉比翻書還簡單,簡而言之就是勢利,永遠是電影里跟在大哥身邊點煙的次一等角色。而楊逍家里做的是家電連鎖,穩居業內前五,分店遍布華北,論資產是他們三個當中最殷實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楊逍基本沒沾上一點商人應有的習氣,所謂精明圓通左右逢源幾乎和他沒關系,呼呼喝喝沖鋒陷陣吃喝玩樂倒是非常在行,惟一可稱道的就是一身肌肉和比陳胖子更講義氣,怎麼看也不是一個可以振臂一呼領袖群倫的主。
「虎哥,我們可還等著你拿主意呢。」看徐虎沒有答話,陳胖子有些諂媚的道,其實他心里早就想好了兩個結果,無非是打和認栽,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有答案也留給比自己高一點的人去選擇,對于面子這玩意兒他沒有楊逍那麼執著,關鍵是要看折在誰手里。
徐虎沉吟未決,楊逍有些著急的道︰「虎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就算那個死逼真能一挑十,最多扔點錢多叫幾個人就是,咱們還真能怕了那個窮鬼?」
「窮?」徐虎皺了皺眉,冷笑道︰「楊逍,跟你說多少次了,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我們三個又不是沒挨過打,削了面子找回來就是,但你得看對象是什麼人,你注意到那個叫宋依雪的了嗎,手機上有一個靛藍帶紫的蝴蝶結,你以為那是玻璃粘成的?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那絕對是克什米爾產的正品藍寶石。」
楊逍吃驚的看著徐虎,熟練掌握了解各種奢侈品是身為一個職業紈褲的入門標準,他雖然沒有用過藍寶石,但也听說過世界上最頂級的藍寶石出在克什米爾,極其稀有珍貴。確定後者不是在開玩笑之後,楊逍茫然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徐虎沒有理會楊逍的神情,繼續道︰「就你們兩個那穿得跟暴發戶似的騷包樣,一般人敢惹你們?窮鬼還能撂個話暗示咱們有招盡管使他來者不拒一腦門兒全接?」
「虎哥,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呆了半晌後,楊逍低聲道,陳胖子也附和著點頭。
「別總當這兒是濟南,不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就得看看別人種的是什麼菜,老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次就當買個教訓,沒什麼大不了,我雖然現在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不過不著急,咱們有的是時間,不是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嗎?」。徐虎點了一支天子,緩緩道。
坐在宋依雪的寶馬Z4上梅潮生覺得渾身不對勁,宋依雪看著愁眉苦臉的梅潮生笑道︰「是不是這車檔次太低了?」
梅潮生苦笑道︰「大小姐,你饒了我吧。我上初中第一天,你跑到寢室來說你是我女朋友,上高中第一天,你也跑到我寢室說是我女朋友,這上大學了我以為能消停一點了,結果你更離譜了,直接成我未婚妻了。」
宋依雪嫵媚的白了他一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梅潮生一臉可憐兮兮︰「你當然不怕,堂堂宋家千金,往外一站追你的能堵半個城,我就慘了,基本屬于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類型,男的看到我全部唾棄,女的看到你個個自卑,你以後叫我怎麼辦?」
宋依雪笑意盈盈的道︰「我是為你好,免得你饑不擇食甭管是花是草逮著就啃沒點品位。」
梅潮生嘆了口氣道︰「那沒辦法,我要真到那一步了也是你逼的。」
宋依雪握著方向盤不做聲,好半天之後才幽幽的說了一句,潮生,你要是真找一定要找個好的。話里帶著一點兒惆悵和莫名其妙的傷感。
梅潮生雙手枕在腦後仰頭看著車頂,他跟宋依雪的成長路線完全不同,從他踏進宋家的第一天開始,給他的每一分錢宋毅然都要親自過問,細致到完全不符他的身份。梅潮生上初中以來全部住校不說身上的錢除了能吃飽飯以外多一分都沒有,而宋依雪則是每天專車接送零花錢無數,一個是野放的蠻牛一個是溫室的鮮花,天壤之別。宋依雪總是悄悄的把自己的零花錢給梅潮生,但梅潮生從來沒接過,那個時候他對宋依雪還很冷淡,自我解釋為這是對宋毅然宋大頭的敵視和憤恨,所以恨屋及烏禍及宋依雪。初二的時候宋依雪已經發育得很是良好,引得學校里一幫男生春-情萌動,尤其是高中部的一個家伙,整天帶著幾個小弟去宋依雪班上堵門搞騷擾,梅潮生知道後不聲不響的跑到高中部堵住那個家伙直接打了個半死,學校差點要開除他,最後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又改為記大過處分,梅潮生賠了大半個月的生活費之後開始省吃簡用,硬是靠喝粥吃饅頭撐到了月底,結果最後三天連饅頭稀飯都沒得吃了,只好生生餓著。到最後一天宋依雪看到他的時候,梅潮生已經一臉憔悴連走路都搖搖晃晃,宋依雪當場大哭,怎麼都忍不住眼淚,強行把他拉去食堂看他狼吞虎咽的時候更是昏天黑地撕心裂肺,哭得梅潮生心火直往上沖,含著一嘴的飯口齒不清的罵道哭個雞-巴,老子又沒死。宋依雪被這麼一嚇收住哭聲開始哽咽,傷心的抹著眼淚問,潮生,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永遠都不會去找我?
「潮生,你在想什麼呢?」宋依雪趴在方向盤上偏頭看著梅潮生,車已經停在了路邊。
「沒什麼?到了嗎?」。梅潮生從回憶中驚醒。
「到了,你請客哦。」宋依雪笑容嫵媚。
「沒問題,五塊一杯的管夠。」梅潮生慷慨道。
「小氣鬼。」宋依雪鼓著腮幫道。
走進那家叫克芙尼的冰淇淋店,極度奢華的裝修讓梅潮生忍不住左右四顧東張西望確認這家店是不是真的只賣冰淇淋,結果最便宜的一種香草冰淇淋也要四十塊一杯,忍不住哀嘆一聲盯著宋依雪小聲道︰「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宋依雪直接自動無視可憐巴巴端坐在對面拘束得連手都不知道放哪的民工,對著服務員說我要一杯這個,給那家伙也來一杯。
梅潮生探過頭去一瞥,宋依雪的芊芊玉指落在前排的櫻桃香草華夫蛋卷冰淇淋上,售價170。
那個穿著制服的女服務員也算漂亮,一張瓜子臉,膚色白皙,腰是腰腿是腿的,但跟宋依雪一比立刻就相形見絀,她有些嫉妒羨慕的看著宋依雪,同時又用一種近似鄙夷的眼神看了看梅潮生,一頭霧水,顯然在她的觀念里天鵝之側,便不該有癩蛤蟆存在。這些細節自然沒有逃過梅潮生的眼楮,但他沒有反應,從小到大這樣的情形已經出現過太多了,早已經習慣成自然。看著服務員遠去梅潮生慘叫一聲,道︰「這是金子還是銀子啊,這麼貴。」說著去兜里模了模,看看身上的錢夠不夠付帳。
宋依雪一板臉道︰「你給我正經點,不然我就叫有人耍流氓。」
梅潮生立刻閉口,宋依雪絕對是一顆萬噸級的TNT高爆炸彈,一旦引爆方圓數十里內立刻寸草不生,因為全都被趕來英雄救美的牲口碾平了。當年他把宋依雪氣哭宋依雪已經在大街上引爆過一次,那場面極其壯觀,老老少少齊上陣,只要是個雄性都提著個板凳往前撲,硬生生把梅潮生追出了幾條街,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計早已經成了凳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