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要亂用詞,什麼叫風流債?你個小孩子懂什麼就亂說?上次的教訓忘了?」周晨彈了的腦門兒一下,嚴肅警告她。
上次周晚晚把周晨的糗事告訴了墩子,周晨可是嚴厲制裁了她好久才消氣的。
周晚晚一個字都不敢反駁,周晨不高興了可是真收拾她,說到做到,從不慣著她,她可不敢招惹他,「那我到底要怎麼辦?巧英總問起你,我說什麼?」
「我還能管得了你交聊天了?愛說什麼說什麼唄。」周晨還是對那句「風流債」耿耿于懷,拿喬拿得穩穩的,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周晚晚蔫兒了,她能拿他們家周小二怎麼樣?給他收拾爛攤子還得是一副求著他的樣子,沒有哪個比她更憋屈了吧?
「下周把盧巧英帶回來,讓小二自己處理去,咱們才不跟他操那個心!」沈國棟馬上心疼了,周晨明擺著是欺負他們家小丫頭呢!
這是個純粹給自己找抽的餿主意,到時候周晨有一百種辦法收拾得她哭都哭不出來。
周晚晚不想搭理沈國棟,他們家的情商分級很明確的,沈國棟就是最底層那個。周晚晚被周晨鄙視完了,一轉身就很有優越感地鄙視沈國棟。
沈國棟可不覺得自己被小丫頭鄙視有什麼丟人的,他的專長又不在這里,很豁達地不跟家里這兩個斗心眼兒的小的一般見識,他去找周陽。「你也不管管?」
周陽根本不把這當回事兒,笑得輕松極了,「不用管。很快就好了。」
沈國棟忽然非常想念墩子,他在家的時候,他們兄妹這麼打啞謎至少還有一個跟他一樣傻看著不明所以的難兄難弟,現在就他一個人不明白他們三個在搞什麼鬼,真是覺得有點孤單。
「等著吧,小二是在等囡囡求他呢,等這丫頭把好話說夠了。小二就會出手幫她了。」周陽覺得還是給沈國棟解釋解釋比較好。
而且,他也可以向周晨學習一下,別太慣著了。這小丫頭在全家人面前都乖得跟個小貓一樣。就對沈國棟,頤指氣使得理直氣壯,有時候周陽都想把她抓過來教育一下。
可是沈國棟自己願意,一句話他跑前跑後忙活得熱火朝天。他想管教一下都覺得沒立場。
可惜。沈國棟就是死不受教那一類的,「他惹的麻煩還要囡囡去求他?明擺著是以大欺小嘛!這你都不管?!」
「你比小二大,你去管管他吧!」周陽表示他就是不想管。
沈國棟倒是想管,可是除了動拳頭他干什麼都不是周晨的對手,這事兒又不是動拳頭可以解決的。
「囡囡,這事兒我給你解決,你別去求小二,咱不慣著他!」沈國棟非常不服氣。
周晚晚想了想。沖沈國棟笑得甜蜜極了,「沈哥哥。全家你對我最好了!」
沈國棟覺得他眼前的世界被周晚晚這一句話調亮了好幾度,顧忌著在家里,他不敢沖把他的小丫頭抱住,只能沖著她傻笑,「肯定是我對你最好啊!他們一個個地以後有了孩子更顧不上你了!就我能永遠把你放在心尖兒上!」
「別挑撥人民內部矛盾,讓周小二知道了準收拾你!」周晚晚嘆氣,「還是我自己解決吧,你要是敢隨便插手,肯定得被周小二收拾慘了。」
沈國棟正高興呢,腦子里都是積極向上的正面情緒,不但沒受打擊,反而更高興了,「囡囡,你這是心疼我呢?是吧?」
「嗯,我舍不得你被周小二收拾。」周晚晚一句話又讓沈國棟高興了一個禮拜,周末去接她的時候一見面就咧著滿嘴白牙笑得陽光燦爛。
「巧英去找周小二了?」周晚晚一看沈國棟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們要不要去沈爺爺那躲躲?」
「要不我們回家吧?你今年都沒回去看看紫藤花呢,葡萄架也長起來了。」沈國棟更想帶周晚晚回他們兩個人的家。
他為了她布置好的家,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住,總是覺得異常冷清。
他不是悲春傷秋的人,可還是覺得家里太靜了,每天一回家就把電視機打開,偶爾睡不著就去周晚晚的臥室坐一會兒,雖然她幾個月沒來過這里了,他卻總覺得那里還有小丫頭留下的帶著女乃味兒的甜香。
真是奇怪,她明明那麼討厭喝牛女乃,身上卻總是帶著甜甜的女乃味兒。可能是從小喝太多了吧……
在那里坐一會兒,天馬行空地想一些小丫頭的事,他沒著沒落的心就會安靜下來,像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妥妥帖帖安安穩穩,再回到自己床上就能一夜好眠。
只是這樣次數多了,還是覺得有點孤單。
可惜,沈國棟興高采烈地把周晚晚帶回家,卻一分鐘二人世界都沒享受到,他們剛到家門口,盧巧英就紅著眼楮 當一聲奪門而出。
周晚晚和沈國棟驚訝地對視一眼,翼翼地進門,周晨正坐在紫藤花架下泡茶。
听到他們進來,周晨眉毛都沒動一下,慢條斯理地燙杯,洗茶,沖泡,聞香,當探頭探腦又鬼鬼祟祟觀察他的兩個人不存在一樣。
「二哥,我沒,沒說什麼,就是她問我你有沒有對象,我說沒有……」周晚晚覺得這回她可能闖大禍了,周晨面無表情眼神幽深的樣子她很久很久都沒見過了。
「沒事兒,這不怪你。」周晨給倒了一杯茶,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真不怪你。」
沈國棟在旁邊站著不動,非常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把這事兒搶過來。看見他們家小丫頭翼翼的樣子他真是心疼得不行。
「你這是想背著我給她吃什麼?」周晨忽然看向沈國棟。其實是看他手里的菜籃子。
沈國棟想把手里的菜籃子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梗著脖子硬撐,「我還買了一條里脊。有肉。」
周晨懶得搭理他們倆,沖周晚晚抬了抬下巴,「去洗臉換衣服,」看都沒看沈國棟,「買了那麼多菜就去做吧!」
周晚晚和沈國棟如蒙大赦,趕緊離開心情極度不好跟小刀子一樣嗖嗖嗖字字傷人的周晨。
周晚晚收拾完了還是不放心周晨,磨磨蹭蹭地想過來陪陪他。沈國棟卻不放心,一看她要往周晨面前湊,拎著一根苦瓜就跑出來了。趕緊要把她叫走,「囡囡過來我教你做飯。」
這個借口太爛了,這麼多年他除了第一次做飯要讓周晚晚給他念菜譜,就從沒讓周晚晚伸過一把手。
周晨也被他氣笑了。這小子這是什麼意思。囡囡不是他親?他還能把她吃了?
周晚晚看看氣急而笑的周晨,又看看一臉焦急的沈國棟,有點為難。
「去學兩手吧,說不定等我牙齒掉光之前還能吃上一盤你炒的菜呢。」周晨心情不好,句句帶著刺。
沈國棟趕緊帶著周晚晚跑了,還不忘嘀咕,「你就等著你牙齒掉光了喝我們家囡囡煮的粥吧!就這態度,到時候粥都不給你喝!」
周晚晚拍了一下沈國棟。周晨心情不好,他還敢往槍口上撞。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他把人家姑娘氣哭了自己還心情不好?這是哪門子道理?」沈國棟非常不理解周晨的思維。
周晚晚也不理解,可是周晨一向冷靜理智,對人對事禮貌周全其實內心總保持著距離,能讓他心情不好的事,一定不止是表面上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那個過後,周晨就恢復了正常。至少是表面上恢復了正常。
可是從小就特別能感知他情緒的周晚晚一直知道,周晨心情不好。但是她卻無能為力。
他們已經長大,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吃一個碗里的飯,住一間屋子,連呼吸都能時時相連。
周晨的事,她已經不再了解了,就像她的事,周晨也不再知道一樣。
再關心,再著急,她能做的也實在有限。
這就是他們曾經那麼盼望的長大,盼望著長大了有能力保護親人,盼望著長大了可以自由地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可是仔細想來,他們最快樂最親密最無憂無慮的時候還是小時候那些相依為命的日子。
可惜,無論是她之于哥哥們,還是哥哥們之于她,都得學會在舍不得中去舍得。
「我們說好的事還記得嗎?」。也許是因為太關注了,沈國棟對周晚晚的一切永遠有著最敏銳的野獸一樣的直覺。
他能感受得到周晚晚那份她自己都不太察覺的失落和無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他卻總能找到最妥當最合適的方法來安慰她。
「沈哥哥會一直陪著我,我什麼都不用擔心。」這時候再說這句話,周晚晚忽然感受到了跟當初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那是她來陵安上學前夕沈國棟對她說的話。當時沈國棟緊緊抱著她,在她唇邊反復說著這句話,逼著她跟著他重復。
那時候她感受到的是壓力和無措,還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迷惘,現在再說這句話,她開始慢慢體會到沈國棟要傳遞給她的力量和關心,而這恰恰是現在她最需要的。
可惜,像老天要跟他們開玩笑一樣,這次談話過後的第一個周末,沈國棟就陪不了周晚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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