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石門重逾千斤,幾個人仔細勘察一遍,找不到任何可以打開的機關,甚至連可以硬撬的縫隙都沒有一道。
周晚晚在飛機上拿出的地圖里有這道門的打開方法,要用起重機和砂輪切割機,目測即使現在有這兩種設備,這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工程。
「拿炸藥炸開吧!」一個戰士跟旁邊的戰友小聲提議。
戰友啪一下打到他腦袋上,「萬一震塌了怎麼辦?就是震出道口子來,這一沙漠的沙子,眨眼就能把墓室灌滿了,到時候里面要是真有人也活不成了!」
可是這巨大沉重的墓門除此之外卻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打開,小汪趴在門上怎麼拽都不肯走,它叫得越凶沈國棟幾個人越肯定,里面肯定不尋常,很可能周晨真的就關在里面。
周晚晚拿起自己的背包準備走過去,被周周接了過去,「我幫~你。」
這種時候,周晚晚已經不在乎任何事了,滿心滿眼的都只有打開那道石門,帶著周周就走了過去。
周晚晚從背包里拿出幾個測量工具,一邊量一邊跟沈國棟幾個解釋,「在石門的幾個承重點上填上炸藥,破壞它的重力平衡,不用大規模爆炸,它自身的重量就能讓它從內部裂開,不會造成塌方。」
周晚晚手上迅速動作,石門有兩米多高,上面她根本夠不著,她一踮起腳尖沈國棟就馬上走過去把她抱起來。
兩個人配合默契,誰都不知道周晚晚的「那邊」到底指的是左邊還是右邊。「這邊」是上邊還是下邊,沈國棟卻能完全理解,分毫不差地把她送到指定的位置。
周晚晚確定了幾個點。用筆畫出來,從包里拿出幾個粘貼型液體炸藥,快速地粘到承重點上,然後示意大家都後退,她也拉著沈國棟退到安全位置,在空間里按下了遙控器。
石門在一聲清脆的爆炸聲中龜裂開來,然後迅速四分五裂。眨眼間就碎成一地石塊。而整個墓室沒有受到一點震動,連他們只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竟然也沒受一點影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有那麼一瞬間,現場靜得幾乎可以听見風吹動沙粒的沙沙聲。
大家只看到這個柔弱的小姑娘在石門上比劃幾下,拿了幾塊還沒有糖塊大的東西粘上去,然後一聲爆炸。那扇讓所有人一籌莫展的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這個年代液體炸藥還沒被廣泛應用。即使是執行過很多特殊任務,武器配備非常先進的特戰隊員也沒見過體積這麼小威力這樣大的炸藥,就更別說無線遙控爆炸了。
墩子和沈國棟看向周晚晚的目光有一瞬間復雜得讓她無言以對,可是對她來說,現在什麼都沒有周晨要緊,她已經完全不在乎空間的事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小汪,幾乎石門被炸開的瞬間它就躥了進去,第二個是周周。緊跟著小汪就沖了進去。
周晚晚趕緊從包里拿出幾盞礦工燈一樣的頭燈,分給大家。
燈很小巧。一打開卻異常明亮,十幾盞燈站在門口就把巨大的第一重墓室照得亮如白晝。
周周和小汪已經停在第二重門前等著大家。
第一重墓室相當于地宮的庭院,有石雕的人像和馬車,還有一些陶器、漆器和滿滿一牆高的壇子,應該是保存了千年的美酒,也肯能是殉葬的遺骸。
可是大家都注意不到這些了,進入墓室,一股血腥味兒猛然襲來,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
千年古墓,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味道。在場的人大都是見慣血腥甚至殺過人的軍隊特務人員,每個人都清楚,這里不久之前發生過一場規模很大的流血事件。
通往第二重墓穴的門有三扇,小汪卻只扒住一扇狂叫,大家都跟了過去。這扇門明顯比第一重好開很多,是兩扇石門合在一起,門上還有四個鎖孔。
從聞到血腥味兒開始,周晚晚的腦子就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周晨,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石門,想都沒想地就要撲過去炸開它,卻被沈國棟一把抱住,「囡囡!不用你,我們知道怎麼開。」
墩子一進入墓室眼楮就紅了,整個人幾乎都是僵硬的,听到沈國棟的聲音才回頭看周晚晚,聲音粗糲異常,「囡囡,你听話。」
周晚晚一開始還試圖在沈國棟懷里掙扎,看到墩子的眼楮一下就頓住了。
墩子整個人都不對了,周晚晚心驚得手腳冰涼,她瞬間意識到,如果周晨真的出事,她能肯定,他們三個人中最先支持不住的不是她,而是墩子。
「囡囡,你听話,你絕不能出事!」沈國棟緊緊抱著周晚晚,幾乎要把她勒進自己的身體里,聲音竟然也跟墩子一樣沙啞粗糲。
周晚晚瞬間明白,沈國棟和墩子都看出了她開墓門時的不同尋常,他們不想讓她再在人前顯露,是要保護她。
「我來開,很快的。」周周從身上模出兩把軍刀,對周晚晚點了點頭,「別擔心,不會耽誤時間。」
在飛機上幾個人都熟悉了各個墓室們的打開方式,墩子和周周把四把軍刀插到鎖孔里,一齊向四個方向使力,隨著啪嗒一聲響,墓門里的卡簧打開,兩個人用力一推,石門轟隆隆打開。
濃重的血腥味兒像張牙舞爪的野獸猛然撲來,大家根本就沒有心思打量第二重墓室,都跟著箭一樣沖過去的小汪跑進里面。
沈國棟一直緊緊抓著周晚晚的手,從她打開第一道墓室門,就再也沒放開過。
通往第三重墓的門沒有關,里面是巨大的棺槨,這才是主墓室。棺槨旁邊躺著兩具尸體,身上幾處槍傷,地上一灘凝固的血液,從血液顏色和析出的血清還有尸體的僵硬程度可以判斷,他們死了還不到二十四小時。
大家只匆匆看過兩個人,就一起沖向主墓室旁邊的密室。這回不用小汪帶路,所有人都可以循著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兒找到這里。
主墓室旁邊有兩個密室,離門近一些的那個里面空空蕩蕩,隨意扔著一些陶瓷冥器,大部分被打爛,很像是在泄憤。
另一個在墓室的最里面,濃重的血腥味兒就是從那里傳來。
周晚晚和沈國棟還沒跑到密室門口,跑在最前面的墩子忽然絕望的野獸一樣嘶吼一聲,瘋了一樣撲了進去。
絕望,瘋狂,撕心裂肺,墩子這一聲吼像被逼到絕境的孤狼,仰天長嘯之後縱身躍下懸崖。
周晚晚的心瞬間冷透,也跟著沖向密室,卻被沈國棟攔腰抱了起來,「囡囡!別去!」
「攔住晚晚!不要讓她過來!」周周在密室門口沖沈國棟大叫一聲,跟著墩子沖了進去。
沈國棟把周晚晚的頭死死按到懷里,不顧她的掙扎,一絲不肯放松,兩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著,「別去!囡囡,你不能看!你不能再出事了!我不能讓你再出事!」
周晚晚已經徹底崩潰,在沈國棟懷里又踢又打,用盡全身力氣對他叫喊,「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二哥!我二哥不會有事!放開我!放開我!」
「啊啊啊!!」密室里墩子忽然大吼一聲,聲音里濃重的絕望將周晚晚最後一絲希望徹底震碎,她猛然頓住廝打沈國棟的手,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抖得牙齒咯咯直響,一動不能動。
沈國棟緊緊抱住周晚晚,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個人驚恐地看著那道幾米外的石門。
好像用了千年,又好像電光火石般的一瞬,墩子跌跌撞撞地抱著一個人走出來。昏暗的墓室里,周晚晚的瞳孔迅速收縮,她看到了那人對著他們的背上,密密麻麻十幾個彈孔。
再看到他身上那件血跡斑斑的卡其色短風衣,周晚晚只覺眼前一黑,瞬間暈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