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城遺址到他們鎖定的那座西域城主的大墓直線距離四百公里左右,繞行鹽堿地和戈壁灘,途中還要去幾個稍小的墓葬查看,全程有七百公里左右。
卡車的時速一百公里左右,加足馬力也得七個小時,可是等車一開起來,幾個司機差點嚇得握不住方向盤。
剛剛起步,平時也就三四十的速度,車轟隆一聲竄出去,幾乎馬上就達到了時速一百!
一個司機油門踩大了,他一慌,車咆哮著斜插進旁邊的一座沙丘,整個車頭都扎進沙丘里,後輪還在不停地往出揚沙子。整輛車馬力強勁得像一頭不受控制的瘋牛。
沈國棟握緊周晚晚的手,什麼都沒說。他們倆都知道,卡車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跟周晚晚加進油箱的那幾滴液體。
幾位駕駛經驗豐富的老司機都怕了,他們手里的汽車最少的都開了快十年,忽然變成這樣,誰心里都沒底。
最後,墩子、沈國棟、周陽、江漢和周周一人開了一輛車,又調了三名特戰隊員,把幾位嚇壞了的司機全部替換掉了。
墩子、沈國棟和江漢在前面開路,周陽和周周在後面押尾,三名特戰隊員夾在中間,一隊八輛大卡車風車電掣,遠看著像貼著茫茫戈壁灘上快速飛行一樣。
車速簡直是提高了一倍,這還是怕卡車承受不住,否則還能更快。
「嘿!嘿!親兄弟!」跟著過來當翻譯的維族大爺古力拇帶著他的孫子努爾坐在墩子的駕駛室里,嚇得月兌下他硬邦邦的尖頭沙漠鞋要去敲墩子的頭。「親兄弟!親兄弟!坐你的車真主也會害怕!」
努爾趕緊攔住爺爺,兩個人用維語快速地吵了起來。
墩子絲毫不受他們影響,鋼針一樣的目光盯著路的遠方。腳下猛踩油門,把那祖孫倆狠狠地拋在了椅背上。
緊跟在墩子後面的沈國棟也猛踩了一腳油門,一只手把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握著周晚晚的手,從周晚晚打開那扇墓室門開始,他就再沒松開過她的手。
周晚晚專注地盯著面前這片黑褐色的戈壁灘,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精力管自己身邊的事了,找不到周晨,什麼對她來說都沒有了意義。
周晚晚提供的地圖非常詳盡精確。車隊一路順暢,在幾處未被發現的墓葬附近查看了一番,沒有挖掘的痕跡和人為的標記,就一刻也不停地奔赴下一個目的地。
急得宋三改坐到地上耍賴。「這里面都是國寶!說不定有開創歷史的大發現!就這麼錯過了我們就是國家的罪人!是歷史的罪人吶!容我做個記號也好啊!」
「不走你就留下!挖個坑死這!」沈國棟一腳踹翻了宋三改。把周晚晚抱上車就走。
最後還是一個特戰隊員在周周的示意下扛起宋三改把他扔到了車上, 當一聲撞到了車上的鐵板,再不敢發出一聲。
車隊又是一番風馳電掣,離目的地還有一百公里左右的時候,拿著望遠鏡負責瞭望的兩名特戰隊員同時發現了情況。
車隊停下,幾個人確定了位置,在地圖上找到了一個小型墓葬,是他們原本不打算停留的一位遠嫁西域的樓蘭姑娘的墓地。規模不大,被盜墓賊光顧過不知道多少次。只有一副棺槨保存得還算完好。
但誰也不能說放棄這里往前走,幾個人當機立斷,先去查看一番再說。
十幾公里的距離,車隊五分鐘就到達目的地。
墓地不大,有明顯被人新挖掘過的痕跡,一跳下車,小汪就直接沖進墓坑,在一堆新土中用爪子刨了起來。
墩子和周陽掄起鐵鍬就過去挖了起來,周周和江漢指揮士兵們在周圍和墓坑里查找。
沈國棟抱住周晚晚,不讓她再往前靠,那個迅速被挖開的土堆像一張惡魔的大嘴,隨時都可能吞噬他全部的幸福和希望。
「不是我二哥。」是周晨小汪的反應不會這麼平淡。
周晚晚冰冷的手指一點力氣都沒有,低低地呢喃,有慶幸,更有深深的恐懼。
這個不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
土堆被挖開,真的不是周晨,是一名被帶走的考古學家,身上的彈孔和血液還很新鮮,剛去世幾個小時的樣子。
經過大略勘查,這個墓穴被挖得一片混亂,棺槨和陪葬品全都消失,盜挖者走得非常匆忙,留下了很多痕跡。
「五人以內,一輛吉普車,向東北方向去了。」周周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而他們鎖定的大墓在西北方向。
追還是不追?是放棄既定目標還是分散兵力?幾個人出現了不同意見。
放棄既定目標,人數不對,匪徒們去東北方向也沒有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不追,如果周晨就在那五個人里怎麼辦?
「我帶著一個小隊去追,我們來得快,不可能走漏消息,這些人往那邊走肯定是有理由的。」江漢先提議,他看得出來,墩子兄弟幾個都傾向于繼續向西北走。
大家剛要同意,小汪忽然沖著一個碎石堆叫了起來。
小汪這兩天的表現已經讓所有人信服,幾個特戰隊員沒等墩子的命令,就沖過去翻那個碎石堆。
很快,一個隊員拿出一個帶著血跡的吊墜,周陽幾個一看,臉刷一下全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那是周晨身上裝著靈液的小瓶子。他們兄妹幾個人都心照不宣,這個小瓶子是緊要關頭救命用的,誰都不會離身。
一旦離身,最可能的就是生命垂危。
有那麼一瞬間,誰都不敢去接這個吊墜,誰都不敢想象,周晨到底遇到了什麼,會將最後的保命符丟下。
最後還是周陽走過去,接了過來,然後把它交給周晚晚,「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個小瓶子周晚晚最熟悉,她也最熟悉周晨,交給她最合適。
然後周陽目光炯炯地看著弟弟妹妹們,語氣堅定有力,「我們是來找小二的,沒找到他之前,他就是活著的!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險,最需要的是我們馬上找到他,而不是自己嚇自己,先給他判了死刑!現在他能靠的只有我們了,我們必須相信他還活著!必須相信能找到他!」
周晚晚死死咬住嘴唇,轉身回到駕駛室,顧不得跟沈國棟解釋什麼,馬上讓意識進入空間,開始檢測這個小瓶子。
十分鐘之後,周晚晚睜開眼楮,先看到沈國棟惶惑焦灼的眼楮,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把她抱在了懷里。
「沈哥哥,上面的血不是我二哥的!指紋也不是他的!里面的靈液被我二哥喝了,他不會有事!」瓶口的唾液是周晨的,又只有他自己能打開瓶子,即使受了傷,能喝到靈液,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周晚晚推推沈國棟,讓他放開自己,趕緊去告訴周陽他們這個消息。
沈國棟卻把她越抱越緊,周晚晚甚至能听見自己骨頭被擠壓的咯吱聲,可是當她感受到沈國棟身上越來越劇烈的顫抖,讓他放開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囡囡,」沈國棟的話說得異常艱難,「如果小二真的出事了,一起死的就是我們四個,是不是?」墩子,你,都沒打算獨活,上天入地,我也都會陪你。
「如果真的是那樣,也挺好的。」沈國棟的手臂越收越緊,「至少,你就不會離開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