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玲可能瓏永遠都想不到,我會點她的名,會讓她跳我的曲子,會給她這麼露臉的機會。看到她那驚嚇得不清的臉,我就非常有成就感,越加的笑容滿滿。付玲瓏看我的眼神很復雜,說不上來是憤恨還是茫然,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是感激。
我笑容一收,作出有些躊躇的樣子,為難的說︰「可就是不知道,傅小姐願不願意。」這話剛剛說完,就見傅玲瓏立刻站了起來,對皇上恭聲說道,「玲瓏當然願意,這是玲瓏的榮幸。」隨後不動聲色的瞪了我一眼。
我面不改色,很是欣慰點點頭,可是心里卻已經是奸笑聲連連,「囈——嘻嘻嘻嘻嘻。」我突然這樣特別好玩,明明知道人家心里是千百萬個不願意,你還要做出一副絕不強人所難的樣子,看著他高興樂意,求之不得的答應你,真是暗爽不已。忽而念頭一轉,我這樣,算不算是心里有有病呀.+du.以前我都不會這樣的,莫非,是和有病的人在一起久了,被傳染了?我斜眼瞄了下龍亦軒,他正舉止優雅的端著酒杯,眼神迷離,不知道在看什麼。我想可能真的是被他傳染了,以後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好,那就這麼辦吧。」皇上金口一開,我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一欠身,恭敬的說︰「請皇上與眾位稍等,待南宮寞與傅小姐,司徒大人準備片刻。」皇上沒有說話,只是一揮手,象極了龍亦軒的優雅。
我轉身正要離開,永樂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回過頭,看見她有些擔憂的臉,我又轉眼看看長興,秦玉都是擔憂的樣子。我堅定的朝他們燦爛一笑,做出OK的姿勢。突然想起他們看不懂,我立刻補充一句,「沒問題。」甩甩衣袖,瀟灑的邁開步子,然而我卻沒有注意到,我瀟灑的背影後面,依舊駐留著的那雙優雅如聚的目光。
「南宮寞你到底想干什麼?」來到亭中,傅玲瓏終于按奈不住的質問我。
「譜詞寫曲羅,剛剛皇上不是說了嗎。」我一本正經的回答她,然後自顧自的就轉身朝向師傅,腦子里不停的思考,這次應該抄襲哪一首曲子呢。既要適合現在的氣氛,又要不失格調,我記得有這麼一首的。
「又在這里裝?你明知道,我不是問的這個。」傅玲瓏還是在旁邊繼續的說。我想曲想得專注,懶得搭理她。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來了,我開心一笑,對著師傅說︰「師傅,師傅你听我哼這首曲子。」師傅淡雅的眼楮始終看著我輕輕的笑,不染一絲凡塵,卻帶著抹不去的惆悵,微微向我點點頭。突然,我肩膀被一抓,肩膀的衣服被揪緊,長長的指甲掐住肉皮。
我一捏拳頭,咬緊牙齒,沒有痛叫出聲,也沒有轉回頭,強裝沉穩,字字鏗鏘有力,「,我這傷才剛愈合,你這是何必呢?你還想讓我在東宮多睡幾天是不是?」但是臉上的表情,我實在是裝不出來了,痛得扭曲的臉應該超級難看,因為我師傅看著我微笑的眼楮變得嚴肅,擔憂。
「南宮寞,你別以為救了太子,你就有多了不起,敢這麼忽視我,你算什麼?你要知道,皇後可是我干娘。太子殿下感激你,你以為憑這樣就能當上太子妃了,痴心妄想。」傅玲瓏狠狠的說。
師傅在我面前坐著沒動,而我竟恍然師傅的眼中閃過一絲凜冽,可是似乎又依舊淡雅,象師傅這麼清雅閑逸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眼神,大概是我痛出錯覺了。我平息了一下心情,肩膀還被傅玲瓏抓著,生生的痛,這真TM狠毒。我冷冷一笑︰「呵,皇後是你干娘,你了不起唄,那你就叫皇後讓你當太子妃去,你跟我折騰個什麼勁兒?皇上那邊還往這看著呢,你現在這麼潑辣的樣子,小心被看見,形象就沒拉。」
傅玲瓏慌忙的一把甩開我,我這才舒了口氣,調整一下面部表情,轉過身,輕揉著疼痛的肩膀,語氣平淡的說︰「做人還是不要太強求的好,不然會活得很不快樂,會迷失本性的。今天我請你來伴舞,只是很單純的覺得你跳得好,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就是,一切不強求。」我轉頭看看師傅,師傅還是那麼淡雅,只是眼里有我讀不懂,而我也不想讀懂的情緒。
傅玲瓏扭過頭沒有再說話。收到這樣的效果我很滿意,什麼叫做氣勢,這就叫做氣勢,處變不驚,沉穩冷靜,讓對方不能不向你認輸。我心里一個得意,卻忽而一下子想到了什麼,陷入沉思。這樣的感覺好象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一副淡淡的,旁觀者的表情,那張優雅的臉不曾有過波瀾,那雙美麗的眼楮是我無法看得清的深邃。我眺過荷花池望,他現在會在看什麼?會在想什麼?我怎麼會越來越象他。
「小寞,」耳邊傳來師傅的輕喚,我回過神,對著師傅歉意的笑笑︰「對不起,我走神了。」收起迷茫的心,現在得做正事。我觀察了下荷花池和亭子四周,在亭子里唱曲太遠,那邊听不到,而賞舞則是有點距離,才會更添靈逸,優美。
我躇定的說︰「一會兒我和師傅去池那邊,傅玲瓏你就在亭子里跳。現在我哼曲子給你們听,你們好好理解一下,該怎麼彈該怎麼跳,全憑你們自己對曲子的想象,一會兒自由發揮,考驗你們真功夫的時候到羅。」我一下子,似乎又找回了以前當文藝委員的感覺,心里很是懷念,我現在逝去的不僅僅是以前的時光,還有我以前的整個世界以及整個人生。
心里嘆息著,用手輕輕的打著拍子,一首《但願人長久》便從口中慢慢流出。師傅听得認真,傅玲瓏也听得仔細,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兩個字‘專業’。
哼了兩遍,我朝兩人說道︰「現在你們想象,理解一下,我正好想想該怎麼譜詞。」然後裝模做樣的就在旁邊沉思。師傅和傅玲瓏也在一邊深思熟慮的樣子。人家兩人可是真功夫,我就一可恥的抄襲者,哎——慚愧慚愧。
看著他們臉上都呈現了一定的感悟。我站起身,輕嘆︰「都準備好了嗎?不能別讓皇上等太久了。」師傅依舊著著我微笑,點點頭,傅玲瓏不看我,隨口扔了一句,「好了。」我清清嗓子,做了一個最後總結性的發言,「不管怎麼樣,現在是演給皇上看,大家都盡心盡力吧。」
我轉身抱起師傅的琴,師傅會意的提起琴架,一前一後就離開了亭子。走了不遠,我停下腳步,回頭看看亭中的傅玲瓏,振振的說︰「加油哦,那麼多人看著,太子殿下也看著,這才是你真正應該爭臉的時候。」在傅玲瓏差異的目光中,我揚起笑容,和師傅並肩走向池邊。
將琴架在離宴會很近,卻很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師傅坐在琴邊撥弄琴弦,傅玲瓏在亭子里已經擺出一個躬身向空的姿勢,我滿意的點點頭,上前幾步,一個欠身︰「皇上,一切準備就緒,請皇上請諸位欣賞,此曲名為《但願人長久》。」
四周安靜下來,我低下頭,退回琴邊,眼角的余光卻瞟到了龍亦軒,優雅的眉,優雅的眼,優雅的唇,優雅的手指,優雅的姿態,全部注進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