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錯 第四十二章 華麗麗的出宮

作者 ︰ 緣珥

即使宮門外,再空敞,再寬曠,若站上十萬人,還是會顯得擁擠,狹小。

宮牆上,軍旗翻飛,清晨柔和的陽光揮灑大地,然而折射在龍亦軒雪亮的鎧甲上卻格外的刺眼,今天的龍亦軒,身上散發著一種跟平時很不一樣的味道。卸去龍袍,著上鎧甲的他,威猛高大,特別的剛毅帥氣,男人氣息渾厚濃郁,但是讓我移不開眼神的是,這樣的他居然美得更加的驚心動魄。

我站在龍亦軒即將騎乘的戰馬邊,默默的仰望著城樓上閱兵的他。我們的距離真的太遠,讓我從來都不曾有過真實感。旁邊傳來一聲粗重的低喘,好似等不耐煩了一樣,我沒有回頭,抬起手輕慢的撫弄著赤焰柔順的鬃毛,安定它的情緒。

赤焰是龍亦軒的戰馬,也是一匹寶馬,這一眼就能看出來。體格高壯,四肢強健,腦門中央有一塊白色「月芽」狀,其余全身均呈火炭紅,沒有半根雜毛,如烈火燃燒。雖然我不太懂馬,但還是略知一二的,這赤焰的品種很象是傳說中的赤兔神駒。

那個從未和我說過話的,龍亦軒的侍衛總管,我今天才知道他叫影天盟,被龍亦軒安排來隨身保護我的安全。盡管影天盟一再的囑咐我,赤焰的脾氣很暴躁,常常會踢人,盡管影天盟一再的提醒我,不要靠赤焰太近。但是,當我第一眼看到赤焰的時候,就情不自禁的被它深深迷住,總是沒來由的想站到它身邊,想要撫模它紅亮的皮毛。

我竟不知不覺的就直直走到了赤焰面前,它沒有動,安靜的看著我。我微微的帶著笑,在我眼里,其實它很溫柔,很靈性,只是可能偶爾有點小調皮。突然腦中閃過一首詩,我不由輕念出聲︰「奔騰千里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剛一念完,赤焰忽然仰天長嘯一聲,好似一種炫耀,又似對我的一種回應。

赤焰的嘯聲引起了周遭許多人的注意,大家神色各異的關注著。而此時,赤焰的頭卻低在了我的面前,就象彼此心有靈犀,我覺得自己能懂它的意思,我依然微笑著,在眾多人驚異的目光中,我伸出手撫著赤焰的頭,象對待孩子那樣,而赤焰緩緩靠近我臉邊的頭,開始在我臉上不停的磨蹭。我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擴大,我就知道,它其實是個溫柔可親的孩子。

相逢恨晚,人與人之間是需要緣分的,而人與馬之間也應該是如此。

皇上,皇後一同在城樓上開始祈福,焚香祭天,一個年邁的公公,聲音尖細,朗誦著祭文。除此之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聲音。城樓下十萬人,以方正排開,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邊際。不同于龍亦軒身上雪亮刺眼的銀白鎧甲,將士身上穿的都是比較樸實,簡單的黑色鎧甲,自然不會看起來很帥氣,倒是讓人感覺非常的沉重。不過這些將士倒是個個精神抖擻,紅光滿面,昂首挺胸站得整齊規矩,一看就知他們平常一定是勤加操練,訓練有素。

活了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場景之壯觀,看著就覺得恐怖。突然回憶起以前看的古代小說,一出征就是什麼幾百萬大軍,上千萬大軍的,現在看到這十萬精兵,我不得不說他們很能吹。這十萬人的規模,不是人們能憑空幻想得出來的,每一個人踏一下腳,你都會感覺到地在震。再說了,錦國算是一個大國,現在這十萬將士差不多已經是錦國四分之一的軍力,而且古代不管是生產力還是其它方面都很落後,一個大城,老老小小加起來也不過才幾十萬人,哪來動不動就是幾百萬上千萬的軍隊,如果說是夸張的手法,也真的太夸張了。

長長的祭文終于朗誦完了,我抖抖站得有點麻木的腳,看看天色,太陽爬得老高老高的了,一旁的赤焰也躁動了好幾次。這出征前的費事兒還真多,煩瑣又枯燥,讓人煩不甚煩,連馬都有意見了。不過將士們倒是依舊站得直挺,听得認真,我沒有從任何人臉上看到一絲厭煩的神色,倒是越看越是斗志昂揚,似乎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出征模式,甚至此時此景讓他們感到光榮又自豪。

香滅,皇上將一把長長的劍交到龍亦軒手中,然後低頭細語,似乎在向龍亦軒交代什麼。不久後,龍亦軒手持長劍,站在城樓上,起聲高呼︰「天祈錦國,異者必誅,略者必亡。」我真是很佩服城樓上的他,喊得這麼響亮的聲音還能依舊優雅著。我越來越覺得他的優雅早已浸入了骨髓,所以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怎樣的姿勢,怎樣的情形,他都能散發著他獨有的高貴優雅的味道。

「天祈錦國,異者必誅,略者必亡。天祈錦國,異者必誅,略者必須亡」十萬人一起高聲吶喊,聲音直沖雲霄,震耳欲聾。捂著耳朵,我再次被這樣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慢慢的感覺到後面有人的氣息,我猛地轉身,看到了永樂米老鼠的睫毛眨呀眨。

「你們怎麼來了?」在走之前能再見他們一面,真是讓我開心不已。我高興的笑著,繼而看看永樂身後的長興,秦玉,師傅。可是師傅後面不遠處怎麼會還有一個人?

酷似龍亦軒的眼楮,微笑的盯著我,一樣美麗的臉,讓人神往。可是這張臉卻不如龍亦軒的臉那麼無暇,完美,他多了幾分陰柔,讓我的心很莫名的有一種恐懼。永樂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這人的面前,而我的心卻排斥著,不願靠近他,似乎離他太近隨時都會有危險。我克制著心里奇怪的感覺,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回望著永樂。

「寞,這是凌瑞王,三皇子哥哥,你們還沒見過吧。」永樂天真的笑著,很純很純。

我再次轉臉看著眼前的三皇子,他的笑容很暖和,看起來讓人覺得很無害。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被這十萬人的場面嚇出神經質了,怎麼會產生那樣的恐懼。我回以他笑容,恭敬的打了一聲招呼︰「三皇子好。」

「未來的太子妃進宮這麼久,本王也沒來見一見,真是失禮。」三皇子的笑容越加的暖和,把他陰柔的美深深的掩埋住。

我急忙搖頭︰「不敢不敢,三皇子取笑南宮寞了,這太子妃尚未定下,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又豈能稱南宮寞作未來的太子妃。」

三皇子一愣,隨後大笑出聲︰「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南宮寞真是比傳聞中更漂亮,更冰雪聰明。」

我誠懇道︰「三皇子過獎了,能得三皇子如此夸獎,南宮寞受之有愧。」雖然三皇子看來很隨和很親切,但是我心里的戒備就是無法放松,就是很毛骨悚然。直覺這三皇子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牟利的眼光,精得讓人害怕。

說話間,卻見城樓的烽火已經點燃,濃煙騰升蔓散。號角聲聲,鼓動軍心。不經意間,龍亦軒已經站在了我身邊。

三皇子沒有說話,只是朝龍亦軒一拱手,所有人都低下頭對龍亦軒畢恭畢敬,除了我,高昂著頭,不知死活的東盯西盯。龍亦軒沒有說話,淡淡的掃了三皇子一眼,緩緩眯起眼楮,似有深意。隨後拉起我,直直的走向赤焰。

腰上突然多出了龍亦軒的手,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就很輕易的就被龍亦軒舉起了起來,坐到了赤焰的背上。龍亦軒也撐身上馬,坐在我的前面,一拉韁繩,赤焰前蹄離地,直起身體,破空長嘯。寶馬就是不一樣,總是很靈性,知道主人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是這舉動著實狠狠的嚇了我一跳,我慌忙抓緊龍亦軒,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因為十萬精兵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濼城,就不好給我安排馬車,而我又不會騎馬,所以我就理所當然的和龍亦軒同乘一匹馬。

赤焰走在前面最醒目的官道上,在十多萬人**luo的注視中,我在龍亦軒的身後,如坐針氈。我的頭很不自在的這邊轉那邊轉,卻很精準的看到了城樓角落邊站著的傅玲瓏,腥紅的眼楮象要殺人一般,我想我又要再一次死在她的眼神中了。

我轉回臉,將頭重重的埋下,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頭抵在了龍亦軒的背上,只是覺得找到了可以躲避的地方。有時候人生真的有許多的無奈。

就這樣,在傅玲瓏妒恨的目光中,在永樂,長興,秦玉,師傅不舍的目光中,在皇後冷漠的目光中,在皇上高深的目光中,我靠在龍亦軒的背後,華麗麗的離開了這住了快半年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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