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錯 第四十一章 怪異的送行宴

作者 ︰ 緣珥

一頓飯,吃得奇奇怪怪,氣氛十分的詭異,但是表面上看起來,卻是說不出的和諧和溫馨,這大概也算是詭異的原因之一吧。每個人似乎都各懷著心事,但是又顯得比平時更愛笑,笑得更放縱。

我沒心沒肺的海吃海喝著,實在沒什麼心思去想別的,我覺得在美食面前我的智商絕對不大于六十。甭管別的,吃撐了再說吧,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當然,這是說他們喝酒的,對于我這樣吃肉的,當然是有肉吃時直須吃,莫等就沒得吃。

說不清道不明,這桌上的氣氛到底是和諧的詭異著,還是詭異的和諧著。永樂和秦玉邊喝酒邊鬧騰,秦玉被永樂整得一臉怒氣,永樂在邊上開心得合不攏嘴。而一旁的長興滿是憂愁的臉毫無掩飾,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悶酒,我現在才,原來長興很能喝。我左手幫長興斟酒,右手夾著筷子,不停。的在各樣的肉之間穿梭,忙得不亦樂乎,吵吵嚷嚷。身邊的師傅卻象個世外高人,目光如水,靜靜的看著我們,淡雅的品著美酒。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宴桌上,竟詮釋出一種喜怒哀樂的融合。就象在演繹人生百味,酸甜苦辣一般。

而我會在自己的舞台上,演出怎樣的人生呢?我迷茫的敲敲腦袋,模著鼓出一圈的肚皮,「嗝——」一個飽嗝就滿滿足足的打了出來。我立刻僵住看看四周,聲音打得太大,十分不雅,不過他們好象也沒怎麼注意,除了師傅。我轉過頭,朝師傅尷尬的笑笑。

師傅半拉著眼皮看我,好象沒有留意到我不雅的打嗝聲,但也並不詫異我尷尬的笑容。我笑的越加的尷尬,師傅還是這麼包容我。慢慢的,清淡的眼神滑過我的臉,看向我身後的長興。「再喝,她就醉了。」一句輕輕的話語擦過耳邊,我的心驀然收緊,壓抑了好久的情緒開始在心里滋生,好委屈,好想哭。我一直以為,師傅不會再和我說話了,不會再對我好了,雖然我並清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也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以為,但是這種感覺很真實,真實得讓我害怕,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是怕失去嗎?失去什麼?師傅嗎?可我從來都沒擁有過,又怎麼會失去?

心里笑得諷刺,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無奈的道出一句︰「醉了好啊,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我轉頭看著沉浸在酒中的長興,她的確快醉了,半醉半醒的她依舊溫柔而美麗。嘴角溢出嘲笑的味道,「有些人想求一醉還求不到呢。」回過頭,卻見師傅淡雅的臉上愁苦不堪的笑容。

我和師傅就這樣並肩坐著,他端著酒,我端著茶。看永樂秦玉滿屋子的嬉笑追打,看長興悶在自己的世界里喝著苦酒。我現在在想什麼,師傅他又在想什麼,大概都不盡相同吧。突然手中的茶杯被輕輕一踫,「小寞,希望你一切順利,平平安安。」

「好!」我點點頭,亦用手中的茶杯踫了踫師傅的酒杯。然後淺淺的啄了一口,而師傅卻是將一杯酒飲盡,我終于,原來師傅也不是一般的能喝,我沒有仔細的去計算他喝了多少杯,我只知道他斟酒的手未曾停過。

「小寞。」

「恩?」

我突然很喜歡現在這樣,和師傅坐在一起簡單的聊天,感覺特別清淡,特別放松。心里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而師傅也更加的清爽月兌俗,臉上的惆悵少了許多。總之這種感覺很舒服,讓我非常沉迷。

師傅右手一晃,掌中變出一把匕首,遞到我面前。匕首小巧玲瓏,跟師傅的手掌差不多長,極其精致。純金色的刀鞘,雕刻著很奇異的花紋,手柄甚是特別,做得看似龍,又象蛇,眼楮的部位瓖嵌了兩顆晶瑩的玉石,細細的看,玉石里面象有水在流動。一看就知道這匕首肯定價值連城,不說別的,單憑這巧奪天工的雕刻,就令人 舌。這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直覺它有一種象征,但是我又說不出來是什麼。

我伸手接過,在手中慢慢的摩挲,刀鞘表面十分的光滑,是長期在手中把玩造成的效果。輕輕抽出匕首,我木呆呆的一愣,全是金的,這拿來捅人太Lang費了吧,不過做得倒是漂亮異常,讓我越加的愛不釋手,感覺這匕首不象拿來防身的倒更象是拿來展覽的。抿嘴笑著,越看越是喜歡,不等師傅說話,我便不客氣的問道︰「這個送給我嗎?」。師傅輕輕的點頭,久違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讓我的心安定。

師傅清雅的聲音響起,但是非常認真,「如果遇到危險,就用這個防身,特別是遇到刺客的時候。」師傅一字一句的叮囑我,後面一句,音說得極重,象在交代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讓我竟不由自主的認真起來。

「這把匕首一定要隨身攜帶,千萬不可弄丟,謹記。」我用力的點頭,象在听教誨一般,手中的匕首也重了幾分。我小心的把它別在左邊腰間,想了想又抽出來,又別在右邊腰間,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又抽了出來。就這麼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的弄了好幾次,始終舍不得放下,也不知道放哪里。

「小姐。」

轉過頭,看到蘭兒,我居然沒蘭兒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邊。「怎麼了,蘭兒?」我尋問道。

蘭兒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說︰「小姐,該了,我看太子殿下在外面都站了好一會兒了。」

「啊?怎麼會?他不是去皇上那兒用膳去了嗎?」。我從椅子上一下跳了起來,演繹著我的震驚。蘭兒搖搖頭,再次輕聲的說︰「小姐,現在時候不早了,您都吃了3個時辰拉。」

我撇撇嘴,不能相信的看看外面的天色,好象是很晚了,哀哀的嘆氣,有句話說得不錯,過得最快的,永遠都是你最想停留的是時光。我看著還在玩鬧的永樂和秦玉,看著已經在桌邊睡著的長興,還有一旁的師傅,淡雅的臉上又帶上了深深的惆悵。我微微的朝師傅一點頭,師傅也點點頭回應我。握緊手中的匕首,沒有跟其他人道別,便走出了永樂宮。道別的話太難過,道別的場面太淒涼,我不想。

月色漫漫,我緩步走到龍亦軒面前,月光中他的臉優雅而妖艷,讓人一不小心就會失神。這麼晚了,他那麼忙,還能接我,真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深邃的眼眸停留在我臉上,這樣的他讓我愛不得,又棄不得,在徘徊中迷茫無助。我嘴角淡淡的笑,笑得卻是滿心的愁苦,張開唇,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繼而又閉上。

彼此都沒有說話,好生默契。我埋著頭,跟在他身後,右手被他牽著,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月光靜淌,兩個人一前一後,步子走得很慢,總是這樣象在散步。我越來越不知道是他在適應我的腳步,還是我在附和他的腳步,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起走路,他總是會牽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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