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這已經不單單是濟安王府的家事了。」簡瑩毫不退讓地跟濟安王對視著,「婚姻結的是兩姓之好,大嫂指控我冒名替嫁,我的娘家又怎能月兌得了干系?」
濟安王眼色沉了沉,「你非要把事情鬧大嗎?」。
「父王,不是兒媳非要把事情鬧大。」簡瑩委屈地道,「首先,事情不是兒媳鬧出來,是大嫂鬧出來。
再有,這事兒本來就很大,不止關系到周簡兩家的交情,更牽涉到觸犯律法律條的重罪,甚至會連累大伯父的官聲。
沒有家中長輩在場,我什麼話都不好說,還請父王體諒兒媳的難處。」
孟馨娘又白白挨了一巴掌,正怒火中燒。听簡瑩這樣說,只覺她是在變相求情,暗示濟安王看在兩家的交情和簡大老爺那個閣老大人的面兒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恐濟安王被她說動了,立時插話進來,「父王,您還瞧不出來嗎?她這是做賊心虛了,怕自個兒說不清楚,打算搬出簡家來壓您呢。
簡家是出了個閣老又怎樣?難道出了閣老,就可以放任庶女頂替嫡女騙婚,就能由著一個假貨在我們王府里欺上瞞下,為所欲為嗎?
無論簡家事先是否知情,都有失察之責,必要讓他們給個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不可,否則要將我們王府的尊嚴置于何地,我們王府上下人等的臉面何在?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憑她裝得再好,總有露餡兒的時候。您甭攔著,就依著她把人都叫,大家當面鑼對面鼓地捋個明白。
今日若是不把這事兒弄清楚,兒媳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簡瑩心說對嘛,早該這樣,于是哽咽地道︰「父王,大嫂說的話您也听見了。
不是我不懂事,非要驚動兩家長輩,實在是因為有人無理取鬧。逼得兒媳沒法子了。懷疑是毒。若不能及時根除,會成為家禍之源。
像今日這樣的事情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這一回只是在家里,下一回說不定就要鬧到公堂上去了。兒媳腦袋小。扣不起那些個大帽子。
罷了。在人到齊之前。恕兒媳無話可說。」
說完再道一個萬福,便徑自到孟馨娘下手的位子上落了座。
不一時方氏和周漱先後趕到,周瀚也被人從酒席上叫了回來。王府里重要的人物算是聚齊了。
孟馨娘拿出畢生最佳口才,將簡瑩的罪行一樁樁件件列舉出來,又字字含淚,句句泣血,不遺余力地訴說了自個兒遭受的羞辱和委屈。
听到「冒名頂替」那一段,另外三人都震驚非常。方氏和周瀚是真驚,周漱那份驚卻是演出來的。
簡瑩不申辯亦不反駁,無論他們怎樣追問,都是那一句話,「等我娘家的人來了再說。」
多一個字都沒有。
簡家人來得不算快,也不算慢。濟安王得到通報,吩咐將人直接請到落月堂來,以家禮相待。
簡瑩點名的人中,只來了一個簡老,簡家四房的夫妻兩個都沒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簡二老爺和簡二太太,還附贈一個簡大太太。
雙方踫了面,彼此廝見寒暄過,分賓主落了座,簡老便開口問道︰「王爺在這個時辰急著請老身娘兒幾個,可是我這孫女兒做錯了什麼事?」
「不是父王,是孫女兒的主意。」不等濟安王說話,簡瑩便搶著道,「只因有些話不好跟下人明說,只得借父王的名義請了祖母和各位長輩。
孫女兒知道此舉不妥,然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語氣略頓,「請祖母當著兩家人的面兒,親口說一說,孫女兒到底是不是簡家嫡出的女兒?」
簡老不解,「你這沒頭沒腦的,說的是什麼話?」
簡瑩看了孟馨娘一眼,「大嫂懷疑孫女兒跟蘭互換了身份,冒名替嫁。」
簡家各人臉上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驚訝之色,驚訝褪去,臉色都不太好看。
簡老更是干脆拉下了臉,連正眼都沒有掃孟馨娘一下,只盯著濟安王問,「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老,說實話,本王直到現在都糊涂著呢。」濟安王苦笑道,「乍然听說此事,本王也很吃驚。身為一家之長,總不能偏听偏信,原想叫了老二媳婦問一問,這里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老大媳婦在氣頭上,老二媳婦的性子也急了一些,這話趕話的……
是本王沒能好生約束她們,這才驚動了您老和諸位親家,確是本王的不是。」
又是含糊其辭,又是欲言又止,只說管教不嚴,並為此道歉,自身的疑慮和想法卻是半個字兒也不提,把自個兒一干二淨地摘出來當成了旁觀者。
簡老也是老成精的人物,豈會听不出他在玩文字游戲?他這樣避重就輕,無非是想听听簡家對此事作何解釋。直接對他解釋,會顯得心虛。若與孟馨娘一個小輩當面對質,又會失了身份。
他旁敲側擊,她便直切要害,「既如此……」
目光一掃簡瑩和周漱,「你們便和離了吧。」
「什麼?」周漱吃了一驚,這一回真實的反應。
簡瑩似是驚呆了,半晌才哽咽地叫了一聲,「祖母……」
「你還有臉哭?」簡老厲聲訓斥道,「你自小就養在我身邊,一言一行,我都嚴格教導于你,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嫁了人,能夠獨當一面。
若不是你言行有失,別人何至于將我簡家悉心培養調~教出來的嫡女當成庶女?又何至于讓你祖母我厚著一張老臉親自上門解釋?
你這樣不爭氣沒出息,遲早丟光婆家和娘家的臉。不如速速和離了,隨我歸了簡家,好好學上幾年規矩,再尋合適的人家嫁了吧。」
她這一番話,明著是教訓簡瑩,實際上是在指責濟安王府侮辱簡家,將簡家細心培養出來的嫡女當成庶女。
連孟馨娘都听得出她是指桑罵槐,濟安王自然不會听不出。明知簡老這是婉轉地逼他入局,可也不得不入,忙賠笑道︰「老言重了,以我們兩家的交情,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好端端的,怎就說到‘和離’上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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