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對本王做了什麼?」濟安王鼻息咻咻,兩眼淬毒,五官因為憤怒而扭曲著,表情分外駭人。
高太醫沒想到濟安王會提早醒來,更沒想到他會暴起傷人,大驚之余,心下竟對此人生出幾分贊佩來。
換成一般人「死而復生」,腦子多少都會迷糊一會兒。像他這樣思維清晰,行動敏捷,判斷果決的,沒有幾個。這份敏銳與自持,用在正道上必成大才,若用在邪道上,則必成大禍。
念頭一閃的工夫,疼痛和窒息驟然加劇。只覺扼住喉嚨的那只手猶如鐵鉗,掐得頸骨咯 作響。只需再加一分力道,就會筋骨盡碎。
猴魁端茶進門,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立時扔掉手中端著的托盤,搶撲上來。
他快,濟安王更快,扼喉的動作變為勒頸,將高太醫拖到身前扣作了人質,「站住,否則本王殺了他。」
猴魁投鼠忌器,趕忙頓住腳步,「王爺,您這是做什麼?高太醫年紀大了,可經不起您開這樣的玩笑。」
「那逆子現在何處?」濟安王警惕地盯著猴魁。
「王爺,您是問二少爺嗎?」。猴魁明知顧問,「二少爺出門辦事去了,還沒回來呢。」
濟安王猜想周漱很有可能拿著血玉符去找劉戈了,心又止不住地往下沉了一沉,「顏成呢?叫他來見本王。」
「顏管家被二少爺指派了差事,不知道去了哪里。」猴魁答道。
周漱事先吩咐過。濟安王醒來之後,無論問什麼,只管往他身上推。出于這方面的考慮,他才留下了能說會道、鬼主意比較多的猴魁。
濟安王顯然不信,「馬上把顏成給本王找來。」
猴魁一臉的為難之色,「王爺,這會兒已經過三更天了,顏管家走的時候也沒說他要去哪兒干什麼,您讓小的怎麼給您找啊?」
「本王不管,一刻鐘內若是見不到顏成。本王就先殺了他。」濟安王說著手臂陡然用力。高太醫窒息吃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臉色迅速漲紅,又由紅轉紫。
猴魁急聲勸道︰「王爺。您千萬別沖動。高太醫雖然告老還鄉了。可也是朝中的老人兒。若是有個好歹,聖上責問起來,您可不好交代。」
「少廢話。快去找人。」濟安王聲色俱厲地喝道,手上的力道卻悄悄松了兩分。
比起當今聖上問責,他更擔心惹怒周漱。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弄清楚狀況,可一醒來就眼跳心悸,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他疑心周漱給他下毒,制造他即將死亡的假象,就是為了套出他造反的計劃。
他很想說服自己,天底下沒有人不向往皇族,沒有哪一個男人不想登上皇位,坐擁江山美人的,他的也不例外。可是一想起周漱掐住他脖子時那冰冷之極的眼神,他就不寒而栗,總覺那個逆子要壞他大事。
他不知道周漱是不是已經控制了王府,不敢貿然出門,只好使出這不入流的手段,挾持了高太醫當人質。他必須見到顏成,或者任何一個他信任並且能夠調遣指派的人,問明情況,才好決定該如何應對。
猴魁唯恐他傷到高太醫,趕忙答應下來,「是,小的這就叫人去找。」
眼楮盯著濟安王,慢慢地退出門來,招手叫出一個人來,壓低了聲音問道︰「荊智大哥,你有法子將高太醫解救出來嗎?」。
「不行。」荊智搖頭,「我剛才試過了,王爺是習武之人,懂得怎樣保護自己。他身後是屏牆,又用高太醫護住了身前的要害,我們很難下手。」
猴魁往上指了指,「從梁上呢?」
「也不行,承塵好破,榻頂難穿,我們這邊一有動靜,王爺那邊就會覺察。萬一把他逼急了,高太醫的命就保不住了。」荊智冷靜地分析道,「王爺敢殺高太醫,我們卻不敢動王爺,王爺心里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饒是猴魁有滿肚子的鬼主意,這會兒也用不上,急得額頭見了汗,「那怎麼辦?」
荊智略一思忖,便道︰「就依著王爺的吩咐,把顏管家帶吧。」
「怎麼帶?顏管家不是已經被我們……」猴魁他做了一個割頸的動作,「難不成我們要把尸體帶?王爺瞧見顏管家死了,本來不急也要急了。」
荊智早就想好了,「就說顏管家受傷了,抬進去去給王爺看,趁他分神的工夫,我們就動手救人。」
猴魁感覺這樣做頗具風險,可一時間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依計行事。
他們在外面開踫頭會的時候,濟安王也沒閑著,逼問高太醫道︰「你們到底對本王做了什麼?」
「王爺中了毒,老夫原以為沒救了,沒想到王爺吐了幾口血,竟有所緩解。老夫為王爺放血洗胃,使出渾身解數,才將那毒壓制住了。」高太醫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答道。
他說的話濟安王一個字都不信,「本王失去意識之前,你明明說過毒已經侵入心脈,便是大羅金仙降世也回天乏術,這會兒又說什麼使出渾身解數將毒壓制住了?
你莫欺本王不懂醫術,分明是你們師徒兩個合謀蒙騙本王。」
高太醫早就做好了被識破的心理準備,是以並不慌張,「王爺若是不信,老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身為醫者,老夫還是要奉勸王爺幾句。您身上的毒雖然壓制住了,可並未解除,您若不能保持心境平和,一直像這樣熱血沸騰,隨時都有可能毒發。」
濟安王听他語氣鎮定,一時間分不清真假,將信將疑之間,就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猴魁的身影自門外闖了進來,「王爺,顏管家回來了。」
濟安王精神一振,「人呢?」
「在後面。」猴魁往身後指了指,面上露出怪異的表情,「不過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濟安王不解其意,「準備什麼?」
不等猴魁說話,就听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他抬眼望去,只見兩名護衛打扮的人抬著一副擔架走了進來。擔架上躺著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人,赫然就是管家顏成。
他驚然變色,「顏管家怎麼了?」
——(未完待續……)
PS︰俺眼楮發炎了,今天要早點兒睡,就先更一章吧,或者後天補上另一章,對不起大家了,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