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很廣,這才造成滿月禮這天人來人往,大多數人都想窺視這個在鄴城早就聲名遠揚的蘇錦,瑾奉儀,當然,黃奉儀生的女兒自然也是重點關注對象,淮南王的第一個孩子,且不少人相信,黃奉儀能生下庶長女,證明此女心機手段都有,庶長女有了,庶長子還會遠嗎?
特別是這一系列的猜測,在皇家玉蝶上對這位年輕殿下的封賞時達到頂峰,黃奉儀的女兒,被宗室封為華陽郡主!
郡主,親王嫡女的稱呼,在大楚王朝,庶女只能封為縣主,封號右宗人府賜予,除了極個別情況是皇上和皇後親封,庶女一概是縣主居多。
蘇錦听到宗人府來人傳來聖旨,眉頭微皺,這件事透著古怪,劉稚從來沒在她面前提過要給庶長女請封郡主,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他又這個想法,作為枕邊人,她也該有所覺察。
滿月禮過後,熱鬧的一天,也代表著蘇錦被各種目光刺探的日子結束了。女兒滿月,當晚原本王爺要留在暖春院,王爺卻在賓客走後,氣沖沖的從院子里出來,直奔清和軒。
夜里,清和軒的大門沒有落鎖,劉稚沖進內室,臉色陰沉,林朝青上前伺候他用茶時,茶杯「砰」的一聲被扔在地上,橙綠在屋內瑟瑟發抖,蘇錦見了,嘆一口氣,心中哀怨,大概猜到就是那個郡主封號惹得禍,可是為毛黃奉儀惹了這位爺,卻來她這兒發火!
心塞塞的~
蘇錦示意橙綠出去,可是她也不敢去掠老虎的胡須,拿著上次劉稚看過的棋譜,裝模作樣的看著。
「好了,別裝了,書拿倒了。」劉稚端著林朝青遞上來的溫茶,猛地喝了一大口。蘇錦心里「咯 」一下,把書倒,一看,好嘛,什麼拿倒了,明明是對的,結果她這一倒,反而應和了他那句話。
還好,還能開玩笑,看來理智還在,至少她小命不至于在他盛怒之下玩完了。
「爺就知道開玩笑!」蘇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嘟起嘴,粲然一笑,「既然爺這麼說了,那妾身就這麼看,妾就喜歡倒著看書,看,這一步棋叫‘藏龍臥虎’妾還認得,哈哈……」
她指著棋譜上一個例子,言談間沒有一點兒不自在,仿佛不知道劉稚剛才在生氣,惱人,發火!
劉稚氣越加順暢了,放下心中的怒氣,走到她身邊,抽出她的棋譜,讓林朝青把外室博古架上的棋子拿,「你這麼能干,我們來一局,輸了的話……」
蘇錦靈機一動,接話道︰「誰輸了誰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劉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就染上了一分笑意,「如你所願。」
棋盤擺好,黑子白子落下,然後……不到五分鐘,蘇錦輸得連她媽都不認識她了。
「不對啊,明明我馬上就要贏了!不行,不行,三局兩勝!我還有兩次機會!」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稱呼上的問題,抱著棋盤耍賴,劉稚瞪她一眼,「棋盤上見君子,你這像什麼樣子。」
「我有不是君子!」她笑盈盈的說︰「唯小人與難養也,我既是又是小人,耍賴才是本色,現在本色出演沒什麼不對。」
「狡辯!」劉稚無奈的搖搖頭,卻任由蘇錦把黑子塞到手上,重開一局。不過後天再怎麼耍賴,也彌補不了她先天的不足,腦子不能玲瓏白轉,耍賴也枉然,可是那嬌俏的惱怒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我不是要下在這里的,落錯了,對,我打算下在這個地方的……」
劉稚頭痛的扶額,和蘇氏下棋,簡直在考驗他的耐心,你見過每顆子都悔棋的人麼?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悔棋就算了,悔了那麼多次,結果還是輸了,該說什麼好?
蘇錦一臉郁悶,十盤棋她一次都沒贏啊,一次都沒有,被對方殺了個光頭!
「再來一次,這次我一定能贏!」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蘇錦又開始嚷嚷,在一旁如木樁子一動不動伺候的林朝青眼中震驚,蘇錦的放肆在規矩極嚴的王爺這兒,竟然被無視了,那一聲聲「我」,听得他心如擂鼓,額頭冷汗淋淋,就連王妃,也不敢如此肆意。
他知道王爺在瑾奉儀這兒是放松的,可是這忍耐竟然能容忍她一次次耍賴,一次次自然的為所欲為。
他受到了驚嚇。
經過昨晚蘇錦的打岔,劉稚盛怒去了幾分,可是一大早,暖春院吵吵嚷嚷的搬家聲傳到清和軒,剛剛緩和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他站在的窗前,望著暖春院的方向,心中冷笑連連。
黃氏,竟然敢把她的女兒當成交易一樣送給王妃!這兩個,私底下結盟,嫡長女,呵呵……庶女記在王妃名下,黃氏得了身份,柳氏開了記庶子庶女到名下的先河,如此以來,不記在她名下,倒顯得是母親自私,奪了孩子們的前程似的!
柳氏心思之惡毒!
他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長于這毒婦之手。
此時時辰尚早,屋內燈光朦朧,這是為了讓蘇錦睡得更舒服,特意讓梅書少點了一半的燈。床榻上,蘇錦側著身,腦袋枕在手臂上,寬大的衣袖凌亂的散在枕頭上,露出潔白如玉的手腕。
他和瑾瑜的孩子,一定會像她這麼開心,沒心沒肺吧?
「放心,爺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所以,快點兒給爺一個驚喜吧!」劉稚坐在床頭,手伸進被窩里,模著她的肚子,神情柔和。
冰涼的手讓人不適,蘇錦嘟噥了兩句,滾進床里面,繼續呼呼大睡。
「豬!」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和寵溺。
從清和軒離開之後,劉稚招來黃奉儀接生時侯在外面的大夫,當著王妃的面洗月兌傳聞里對王府臆測。
「別再一次因流言讓王府成為鄴城的笑柄,你如果不作為,本王找得到人掌管這後院,這段時間,蘇側妃,由你監督,若王妃十日內沒有解決此事,你暫代王府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