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的內心是崩潰的,平常連見到主子和綠蘿姑娘的機會都沒有,此刻好不容易能和綠蘿說兩句話,而不過短短兩句話,綠蘿就好像不想搭理他了一般。
「你在外院做的可還好?」綠蘿問道。
大槐神色一愣心頭一動,忙笑著說道,「很好!挺好的!一些雜物活對小人來說是小事,我別的沒有,力氣有的是!」
「那你就好好做吧。」綠蘿抿了抿嘴,看他的樣子挺高興大概是真的做的不錯,可如果做的好的話,那這個大槐豈不是要一直在石府待下去了?
石月嬋放下筷子,問道,「你還想吃什麼?」
石墨禪咽下嘴中的食物,「夠了,再多了就吃不完了,秦媽媽說不能浪費糧食。」
香雪伺候石月嬋淨手漱口後又叫了香茶來。
石月嬋抿了幾口。
綠蘿就回來了,她施禮道,「奴婢已經打賞過那說書先生了,亦問了‘洪家雜耍班’,听說‘洪家雜耍班’這個月要來,听說黃鶴樓的人打算等洪家雜耍班來了武陽,請他們來表演。」
「就這麼簡單麼?」石月嬋沒想到自己出門就能打听到。
「是的,連店小二都知道。」綠蘿回答說道。
看來這個洪家雜耍班名氣不小啊,那之前派去打听的那個家丁怎麼這麼多天了都沒個動靜?
「你上次派去打听的家丁,叫他以後不用來石府了。」石月嬋說道。
綠蘿道。「是!」
石月嬋見石墨禪放下筷子,讓香雪伺候他漱口淨手,「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淮淵大人。」石墨禪笑著說道。
石月嬋也想去清虛觀,所以才只帶了幾個體己的人一起出來。
從黃鶴樓後面的小街可以直接經過龍華寺往清虛觀去,只是石月嬋瞧見那一大片桃樹林有些怵得慌,此處的桃樹陣規模十分龐大,等閑的人進去只怕是有進無出。
石月嬋也不敢貿然的闖進去,她到龍華寺正門前多走了幾步到大街上才又去了清虛觀。
小竹園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幽。
初一好像永遠都會守在那兒一般,見石月嬋等人來,他忙上前施禮道。「石姑娘。」
「淮淵大人在嗎?」。石月嬋問道。
「大人在的。」初一說道。隨後讓石月嬋稍等進去稟告,沒一會兒又出來讓她進去。
石月嬋依舊只帶了綠蘿和石墨禪。
大槐和香雪留在外頭。
「跟著大可還好?」初一問大槐。
「挺好的。」大槐說道。
「那就好。」初一說道。
「听說初一小哥身手也十分了得,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能比試比試。」大槐笑道。
「隨時。」初一說道。
「不如此刻?」大槐骨頭有點癢,他已經好久都沒有比武過了。上次打傷人也沒意思。光是他打人家了。
初一笑道。「點到即止。」
「行!」大槐自認為還是很有分寸的,即可答應道。
話音落下,初一就當先躍入門前的空地中央。
大槐也跟了。
小竹園里。石月嬋屈膝施禮道,「大人。」
「以後來不必搞這些名堂了。」淮淵說道。
石墨禪一听直接起身來,「大人,我的小人書看完了。」
這時,淮淵听到院子外頭的打斗聲,不自覺向外看去,只見初一和大槐竟比試了起來,不過招數亦快亦狠卻點到即止,亦沒有直擊要害。
淮淵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石墨禪笑道,「你先在一邊玩會兒,我等下叫你過來說給我听。」
石墨禪一听歡快的答應了一聲到一邊去,拿了竹子在地上戳起了小洞了。
「大槐在石府可還好?你可還滿意?」淮淵問道。
「我不知道,他一直在外院我也沒問過他的情況。」石月嬋說道。
「上次給你的東西你用的可還好?」淮淵坐下端了杯茶抿了抿。
「嗯……還不錯。」石月嬋一開始是自己設計趕走蘭胤,可後來沒有等她出手母親就替她趕走了他。
「可不要弄丟了,用完還給我。」淮淵叮囑了一句。
淮淵不是小氣的人,石月嬋問道,「那兩樣東西很貴重嗎?」。
「額……算是吧。」淮淵淡淡說道,想起師父在世時給他說過,撿他回去的時候有三樣寶貝他一直帶在身上的,其中兩樣借給石月嬋了,並且告訴他是那三樣每一樣都是罕見絕世的寶貝,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可是應該是不能丟的吧。
石月嬋忽然慎重了一些,亦對淮淵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大人。」
「恩……?」淮淵略微皺了皺眉。
石月嬋想起他不喜歡被人叫做大人,「額……您真的不收徒麼?」
「不收。」那麼麻煩的事,淮淵不喜歡,而且他讓師父給他批過卦,他是個不應該有牽絆的人,師父對他有三戒,一是戒情,包括師徒之情,包括師父自己亦包括他將來可能會收的徒弟。二是戒仁,仁慈有時候會成為牽絆。三是戒殺戮,殺戮會徒增業障。雖然不知師父為何會對他有此要求,可他至今依然在遵守。
「那您除了墨禪,還會教其他人嗎?」。石月嬋問道。
「不會!」淮淵說道,教石墨禪也不過是他還算喜歡這孩子,且想和石家拉近關系。
「那您以後只會教墨禪咯?」石月嬋再次問道。
「你這丫頭,今天老問我這些。」淮淵說道,隨後他雙眸中閃了閃。問道,「是不是你家中出了什麼事?」
石月嬋暗道淮淵料事如神,他怎麼知道自己家中有事啊?
「小女還有個弟弟。」石月嬋說道。
淮淵一愣,他沒有想到石月嬋忽然會給他說這種話,他以為她還會像以前一樣防著他,其實石府內的情況他十分了解,麻姑幾乎每日會回來匯報。
「然後?」他問道。
「我爹叫我帶他來找您。」石月嬋說道。
「你不想帶他來吧?」淮淵反問道。
石月嬋眼神閃過警惕,她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這讓她十分不安,「是的。」她如果想帶。早一起帶來了。怎麼會只帶石墨禪來,「那不是二娘的孩子,我二娘還沒進門……我爹他……」
石月嬋就好像打開了話匣子,將自己家里的情況都告訴了他。不過僅僅是石府內的。高院和其他幾房的她還是沒說。
淮淵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听一個小丫頭給自己說這樣的家長里短的事情,而且他還十分有耐心。
等她說完,淮淵才開口。「你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石月嬋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父母的問題,才給他說這些的,可是說了以後又有些臉紅,她竟然和一個外人說這些事。
「你放心吧,我不會收徒的。」淮淵肯定的說道。
石月嬋聞言頓覺和淮淵大人說這些瑣事沒錯,至少確認了淮淵不會教石墨軒,她嘴角勾起笑意來,「多謝您。」
「過些日子你可以來這邊看書了,桃樹陣和藏書閣馬上就修葺好了。」淮淵說道。
「是!」石月嬋爽快的答應道。
淮淵暗道這丫頭其實也挺好收買的,不過是說了個自己本來就不會做的事,就把她高興成那樣了,他越來越不懂如今的女孩子心里在想些什麼。
淮淵瞧了瞧她,嘴角闔動了下本想指點一下她,又怕壞了她的運數只好默不作聲,讓事態順其自然的發展,到時若是不順那他再幫幫她便是了。
淮淵沖石墨禪招了招手,「墨禪,你過來。」
石墨禪聞言趕緊跑過來,「到!」
淮淵模了模他的腦袋,問道,「你覺得那些小人書好看嗎?」。
「好看啊!」石墨禪說道。
石月嬋見兩人相談甚歡,只好自己跑去書房里看書。
書桌上有許多小人書,看樣子都是給石墨禪準備的。
石墨禪到書櫃旁邊,拿了一些晦澀難懂的五行陰陽的書籍來看了,反正這些書籍看懂的越多,對星象也有幫助。
院中,石墨禪滔滔不絕的講了很多拿些小人書里的故事,全都是一些基本的鍛煉邏輯思維的故事,不過別看他年紀小,說起這些來倒是不含糊。結果淮淵又給石墨禪布置了任務,再次給了他許多小人書。
石墨禪興沖沖的跑進來拿書,「,大人夸我說的好。」
石月嬋笑道,「我們墨禪真聰明。」
石墨禪一听笑的更開心了,小孩子就喜歡吃糖听好話,不過這會兒他學習興趣正濃就應該多鼓勵他。
石月嬋幫他拿了書就帶著他出門,「月嬋帶舍弟回去了,就不叨擾您了。」
淮淵沒有強留她,輕應了一聲讓他們離開了。
石月嬋出來的時候,初一和大槐高談論闊。
「小人送姑娘。」初一說道。
石月嬋默許,初一將人送到門口,「大槐兄弟要常來,今日比試一場還沒比過癮呢。」
「那是當然!」大槐笑道。
話音落下,大槐上了馬車驅馬而走。
石月嬋回到石府就听到元氏心情不好的樣子,听說是從高院那兒回來後就這樣了。
石月嬋估模著元氏是為了她的事,趕緊去了元氏那兒,「娘!听說您今天去了祖母那兒。」
「是的。」元氏也不瞞她,「你放心,就算你祖母答應,娘也不會答應的,只要娘不答應,沒人能將你怎麼樣。」
石月嬋心頭一暖,元氏這樣護著她她很高興,不過看元氏臉色不好的模樣大概是被董氏刺了吧,祖母那麼精明又能干的人,如今被元氏這麼忤逆,想也知道不好受必定會刺元氏,她就算沒有去高院看現場,都知道母親肯定是溫柔的,董氏大概是盛氣凌人或者陰陽怪氣的吧,反正董氏不會將一件事痛快的說出來拐彎抹角的讓人不舒服,面對如此強大的董氏,元氏能堅持自己的意見很不容易了,更何況她如今自己自身難保還要管她的事。
「娘,您吃了麼?」相比其他,她這會兒更想多關心關心母親。
「我吃了,你吃了嗎?今天你帶墨禪去哪里了?」元氏問道。
「我吃了,今天帶墨禪去黃鶴樓又去了清虛觀。」石月嬋說道。
母女兩拉了會兒家常,石月嬋才回霽月園。
「如果下回蘭來石府,你就讓他進來吧,我親自招呼他。」石月嬋心道,若是讓母親和祖母關系鬧僵,那對母親在石府的地位不好,還不如順手推舟將計就計,蘭胤不是要來麼?那就讓他來好了!她非要逼得他進退不得,不敢再肖想借用石家來幫助蘭家的事!
綠蘿瞧她一副堅定的模樣,趕緊道,「是!」
石月嬋想休息了,綠蘿帶了幾個粗使的丫頭去了廚房打水,瞧見上次那小廝被管事的婆子看著往廚房里送柴火,「那個大槐在外院做的怎麼樣?」
那小廝見了綠蘿給他,受寵若驚,忙放慢了手里的速度笑道,「還好!那等粗鄙之人就不勞綠蘿掛心了,小人已經給他安排了事情,他要做的不好,必定會好好懲治他!」
綠蘿聞言皺了皺眉,如今石府被石月嬋整頓後已經好多了,可下面總會有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欺負人,「那他可有做的不好的時候?」
「有!他剛來的時候笨手笨腳什麼也不會,挨了不少管事的打罵。」小廝笑著說道。
原本小廝以為上次石月嬋吩咐讓他隨便安排大槐,做些不重要的打雜的瑣事,還一副十分不想要大槐的模樣,以為大槐是哪兒得罪了大,雖然不知道大打哪兒弄回來這麼個人,可他覺得應該好好懲治,如此大肯定會高興。
哪里知道,綠蘿一听就帶著丫頭,讓管事婆子帶著她去了雜物間。
「看你這熊樣!你會什麼?來了好幾天了,連挑水都不會,一天就挑這麼十捅你當喂畜生啊?全府上下每天要用那麼多水……」
綠蘿一來就看到管事的在罵人,而大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那人一眼,那管事的就拿著鞭子抽了,「你看什麼?你還不服氣是吧?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給挖了!」
大槐用手一擋,那手臂上就留下了一條鞭痕,事實上那手臂上已經有許多鞭痕了!
白天大槐並未挽袖所以她沒有看到。
「干什麼?」綠蘿喝道。
管事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是綠蘿,嚇得臉發白,「你做什麼要打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