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凌笑道,「……是的。」
不對!
獨孤凌在說謊,石月嬋記得那些下人曾經叫過獨孤凌殿下,那麼被稱作為殿下的獨孤凌又怎麼可能是經商的呢?獨孤凌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十分有名望的人,也一並在經商而已。
石月嬋輕抿了嘴唇,「好吧。」
石月嬋想要去元家的船那邊,然而獨孤凌卻不讓她去,她瞧著獨孤凌說道,「我要看水流,預測未來幾天的風向和水速,如此也好判斷哪一天啟程不會遇到大風大浪,也要判斷是否走水路會安全。」
獨孤凌沉吟。
石月嬋怕他不答應,便繼續說道,「你看……」她指了指那些碼頭上停泊的船只,「那些船只都沒有開始卸貨或者裝貨,而是停泊在岸邊什麼也沒有做,這不同尋常的,這會兒碼頭應該正是忙碌的時候,怎麼可能這樣清閑呢&}.{}?」
她說著淡淡笑了起來,看起來十分自信又鎮定,「我猜,是不是船只上有懂得歷法風向的人,知道了這幾天不宜行船,才吩咐他們如此的。」
「……如此……那就去看看吧。」獨孤凌終于答應了下來。
石月嬋暗自松了一口氣,亦內心喜了起來,她面上淡定的走過去,「我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猜不猜的準確,所以想要親眼看一看來加以判斷,我一向喜歡將這些精確確定。」
獨孤凌沒有說話。
石月嬋有些忐忑,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神色如常淡然,便回過頭來走到岸邊,且是朝著元家的方向走去。
元家的碼頭還算大,江面上停泊了七八艘商船,船上有船手卻沒有下船來,只有拉矛和守衛的船手躺在船身與岸上之間的木板上。
石月嬋想要再靠近,獨孤凌卻攔住了她的去路,「石姑娘想要做什麼?你不是要看水流麼?難道這兒看不到還要跳下江里去看麼?」
石月嬋看了看腳下,發覺自己已經在岸邊的邊緣了,再過去兩步就會掉下去。而距離元家最近的船卻有兩丈遠。
石月嬋瞧著獨孤凌有些貓兒撓心一般的煩躁難受。
「石姑娘怎麼這樣看著我?」獨孤凌淡笑道。「我是臉上長了花兒,還是太好看了,還是太討厭了?」
石月嬋暗道獨孤凌不要臉,如此有自信他自己的長相嗎?雖然他長得的確不賴!
「不。我就是勘測一下水流而已。」石月嬋擺了擺手。「你讓開。」
獨孤凌退後了半步。收回了手去,卻沒有完全讓開。
石月嬋只好低頭認真去看水流,卻也是分出一絲絲的心思逆著水流往上看。亦想要往元家的船只那邊去。
獨孤凌開始是退了一步,後面石月嬋進一步,他又退了一步,卻是五步之後獨孤凌不動了,「石姑娘這真的是在測試水流嗎?怎麼我曾經見過別人測水流和你測水流不同呢?」
石月嬋只好停下腳步,抬頭看向獨孤凌說道,「你懂你來看啊?」
「在下若是懂,自然會自己看,方才在下問那問題也不過是好奇罷了。」獨孤凌說道,「石姑娘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石月嬋暗道獨孤凌煩人,「我是還要看看水速以及水下的一些暗流情況,如果遇到了大的暗流把船給掀翻了怎麼辦?那還不是一樣危險?」
獨孤凌呵呵笑了笑,似乎不怎麼相信,然而卻說道,「我的船十分扎實,普通的暗流無法掀翻它,石姑娘多慮了,而且這長江鮮少有這樣的例子,我想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石月嬋卻覺得自己說的十分有道理,若不是自己明知道自己是在欺騙獨孤凌,她都快要相信自己說的話了,「你不听,那麼就有可能發生前幾天那場事故,可這一次我不能保證是否還能安然無恙,有驚無險,你要知道長江可不比那些小支流,長江是十分的洶涌,若是真的遇到了大風浪老天爺可不會再給機會逃月兌,必定會迅速的翻沉。」
獨孤凌聞言,似乎有些認同的微微點了點頭,「石姑娘說的有道理,只不過石姑娘若是再往前就要到別人的碼頭上了。」
石月嬋說道,「那沒辦法,我必須看好……而且我想別人不會介意的。」
「你要看,改日我們啟程前一天好好給你再看看即可,雖然我不懂得這些神妙的東西,卻也知道水流,風向都會不停的變化,若是勘測的話要麼花費大量的時間,要麼便是不停的推算,前者我們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還望石姑娘體諒。」獨孤凌笑道。
「可是……」石月嬋還想說什麼。
獨孤凌卻又說道,「我還有辦法讓你好好勘測,實不相瞞,雖然我身邊懂得歷法的人不比你,可是這些基本的勘測手段也是會的,你只管跟我去街上,我叫他們將這些水速風向風速都記錄下來,等你回來再測算便是了,如此也不耽誤時間。」
可是,若是這會兒去逛街,石月嬋要怎麼才能和元家的人聯絡上呢?要知道她的真實意圖可不是要逛街呀!
獨孤凌說道,「我最多在此停留三天,石姑娘若是不願意,那麼我們還是回船艙上等待好了。」
獨孤凌這會兒說話時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了,石月嬋有一種對方知道她說謊卻沒有拆穿她的感覺,因為他這會兒的眼神就好似能夠看穿一切一般,他這會兒使的手段和說的話就好像在和她玩游戲一般。
石月嬋還想說道說道,卻瞧見獨孤凌已經冷下去的神色,她只好說道,「那……好吧。」
說完,石月嬋就自行轉過身子往集市那邊走去。然而沒有將自己要做的事情辦完,她便沒有什麼心思去逛街了,一路都是心不在焉的。
獨孤凌見狀便說道,「我看石姑娘方才不是想要看水流吧,而是想要找什麼人吧?」
石月嬋聞言一驚,這個叫獨孤凌的男子怎麼如此敏銳?她越與這男子相處便越覺得這男子深不可測,從所有的細節、從他僅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來看,他應該是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估模著若是淮淵大人不懂得星象五行,就淮淵大人其他的能耐來說。這個人估模著能和淮淵大人相較一番。
石月嬋想的多。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臉色微微泛白,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笑道。「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認識什麼人……你這麼說是不是太冤枉人了。小女子雖然不才,可方才檢測水流風向也不僅僅是為了小女子自己的安全啊,也是為了……殿下以及那些船上的船手。」
獨孤凌先是挑了挑眉。後又勾起一邊唇角來笑了笑,「伶牙俐齒。」
石月嬋知道獨孤凌怕是依舊沒有相信她的鬼話,然而獨孤凌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帶著她去逛街。
石月嬋沒有什麼心思看,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布匹的顏色比較素淨又透著優雅以及淡淡的靚麗,她目光便停留了一息的功夫。
獨孤凌卻大手一揮,「這批布包起來。」
石月嬋一愣神間,那護衛便已經付了銀兩將布匹買下來了,「買布?」
「你不是喜歡這匹布麼?」獨孤凌笑道。
「我只是覺得這個顏色還不錯,而且我哪里有功夫做衣裳呀。」石月嬋說道。
「老板,可有這匹布做出來的現成的衣裳?」獨孤凌問道。
結果,還真有。
石月嬋依舊是還沒來得及阻止,獨孤凌就已經將衣裳給買下來了,事實上她就算是阻止了怕也沒有用,獨孤凌可不會听她的,只是她覺得如此就太破費了。
之後,石月嬋就算是眼角掃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不看一眼。
獨孤凌發覺走了半天都是在單純的走路,石月嬋再沒有看上什麼,「石姑娘還需要買些什麼麼?」
「不需要了。」石月嬋拒絕了說道。
「那麼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獨孤凌問道,「走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
石月嬋應聲,她確實有些累。
獨孤凌便帶著石月嬋找了一家酒家吃飯。
在船上這麼多天也沒有吃什麼特別好的,竟然食物都已經十分精美了,卻依舊比不上腳踏實地的在大地上坐著吃頓安安穩穩的飯要來的舒服,而且船上也沒有那麼多的美食,不比這岸上的酒家中,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那麼舒坦。
獨孤凌點了一大桌菜。
石月嬋沒有客氣,拿了筷子便吃了起來。
獨孤凌不明白這小丫頭為何如此能吃,每次看她吃飯就覺得特別香,他瞧著食欲都好了起來也食指大動。
然而剛剛吃了幾口。
就瞧見那小丫頭忽的暈倒在了桌子上。
獨孤凌大驚,「月嬋,月嬋!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店家內的在他周圍桌子上亦在用膳的護衛也相繼暈倒在地。
獨孤凌自己的腦袋也覺得有些暈,他暗道不妙,「有毒!?」
正在守衛的護衛聞聲以及見狀已經沖了進來,然而酒家內卻有數十名武藝高強的人沖了出來……
石月嬋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像是慣了沙一般重,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楮來,鼻子里便吸入了不知道是什麼的十分難聞的臭味兒,「咳咳……是什麼!?」
這一咳嗽,一說話,眼前的一切便變得清晰了起來,她的眼前這會兒麻姑、花枝、綠蘿、杜鵑都在,「你們都在啊?我……我這是在哪兒?」
「這是在揚州元氏客棧的分號呢。」綠蘿說道,「大小姐您好些了嗎?」。
石月嬋撐著手肘要起來,「我不是在用膳的嗎?怎麼就暈倒了?是你們做的?」
「不,是淮淵大人。」綠蘿說道,「淮淵大人早就部署好了,您一進入揚州就發現了,之後您下了船才有機會下手。」
石月嬋細細想清楚起因後果的時候。
綠蘿四個丫頭就已經紅了眼眶,尤其是綠蘿險些要哭了,她說道,「都怪奴婢沒有照顧好大小姐,讓大小姐吃苦了。」
「還好。」石月嬋安慰她說道,「也沒有吃什麼苦。」
「您都瘦了那麼多,本來就身子單薄,這會兒更瘦了。」綠蘿說道,「大小姐還是原來那樣好看些。」
「我現在這樣不好看?」石月嬋問道。
「啊?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大小姐好看的,只是若是……只是以前那樣看上去更好,您此刻這般奴婢瞧了心里難受。」綠蘿趕緊說道。
石月嬋是想要逗逗綠蘿的,卻瞧見她慌張的要哭了,改口說道,「好了,我是逗你的。」
說著,她模了模肚子,「我用膳到一半,沒吃幾口就暈了,我好久沒吃一頓好的了,你們快些給我做些好吃的。」
「是,奴婢這就去。」綠蘿聞言趕緊去準備膳食。
一旁的花枝本想和石月嬋說說話,卻聞言也說道,「奴婢也去幫忙,一會兒就給您端來。」
話音落下,兩個丫頭快速離開,生怕晚一點兒石月嬋就餓著了。
麻姑說道,「奴婢去通知淮淵大人說您醒了。」
石月嬋應聲,麻姑便出去了。
等人一走,杜鵑走到石月嬋的窗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都是因為奴婢……都是因為奴婢不好,才讓大小姐受苦。」
「你快起來!」石月嬋趕緊下床去扶她,「這不是你的錯,洪老大本就是心狠手辣心胸狹隘之輩,我早就應該知道他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的,卻沒有料到會遇到他。」
「不,如果不是因為奴婢,大小姐也不會和洪老大結下仇怨,雖然這都是洪老大的錯,可是那也是為了奴婢,大小姐您責罰奴婢吧,否則奴婢心里不安。」杜鵑懊悔、自責地說道。
石月嬋見杜鵑執意,只好說道,「那就罰你回去每天將我院子里掃干淨,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伺候我。」
杜鵑趕緊說道,「是!您不說,奴婢也會伺候您一輩子的。」
麻姑進來見杜鵑跪著,「這是……?」
「沒事。」石月嬋說道。
麻姑便拿了披風過去給石月嬋披上,「大小姐,奴婢已經回稟過淮淵大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