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尚伊四周看了看,這伏魔塔在外形上與一般的塔沒有什麼區別,可進來後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時而寬,時而窄的過道,一扇窗戶都沒有,因此黑 的,柒尚伊伸著腦袋往黑暗中看了看,立馬搖搖頭退回到門邊。
他們都說只要三日,待上三日,便可以從這里出去了,所以,就好好呆在門邊吧,不管里面如何,起碼這里還有燈,火是個好東西,給人溫暖,也給人安全感。
柒尚伊蜷縮著往地上一坐,眼楮一直盯著牆頭上跳動的燭火,也不知是犯困了,還是眼楮看花了,只覺得眼楮越來越模糊,便睡了。
又至三更,那皇城角上的門房又亮起了燈,「可都辦妥了?」依然是昨日的那兩人,的是年輕男子,牆上的影子里,他手里好像正在把玩著什麼。
「定不會出錯了,」年長者並沒有就座,而是躬身立在一側,「已命人偷偷撤了一張符,那縛妖陣定然困不住魔獸陌黎了。」
只見年輕男子微微點了點頭,燈光又一暗,便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柒尚伊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眼神驚恐地看了看眼前黑 的通道,這大半夜的,怎麼還從這里面傳出了女子啜泣的聲音,莫非這伏魔塔還關了其他像我這樣的女子?
柒尚伊站在通道口探了探,可腳始終都不敢往前移一步,猶豫再三,終又退回到門前,環手抱膝而坐,眼楮卻始終不曾離開那黑暗的通道,因為那啜泣聲似乎離得越來越近了。
柒尚伊有些害怕,慢慢地挪到牆邊取下一個燭台,這是她在這里能找到的唯一的防身工具了,那聲音越來越靠近,柒尚伊才漸漸地感受到那並不是啜泣的聲音,更像是某種動物的喘息聲,這樣一想,柒尚伊不免整個人都有點慌了,手也微微一些發抖。
黑黑的通道內開始傳出腳步聲,緩慢和沉重的腳步聲,正在進一步驗證這柒尚伊的猜測,她死死地盯著那通道口,不自覺地整個人便往門邊移了,這大廳,竟是一處躲藏的位置都沒有。
喘息聲越來越重,那東西也從黑暗中露了臉,是一頭棕色的大獅子,渾身都是傷口,仿佛方才經過了一番惡斗一般。
這大獅子喘著粗氣,暴露在外的尖牙斷了半顆,他眼神凶狠地朝著柒尚伊走,嚇得柒尚伊緊緊地貼在門上絲毫不敢動彈,就怕稍不注意便被這大獅子吞下了肚,真可謂是欲哭無淚,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禱這個時候聖上會來救自己。
這大獅子便是神秘人口中說的魔獸陌黎。在這片大陸上,存在著一些體內有特殊靈根的人和獸,擁有靈根便會開始修靈,在修靈過程中,有很多思想被邪術侵蝕的人和獸,便成了魔,陌黎可以說是這一百年間最強大的魔獸,曾與東璃前聖上激戰三天三夜,最後雙方重傷倒下,陌黎被人封印進了這伏魔塔,而前聖上也在上躺了三年之後離開了人間。
陌黎在柒尚伊的身上嗅了嗅,熱浪般的氣流隨著它的喘息撲在柒尚伊的臉上,嚇得柒尚伊兩只腿都開始發軟起來,後面也沒了退路,只敢盯著那陌黎不停地發抖。
「人類的味道。」陌黎突然開了口,柒尚伊已經嚇得沒有精力吐槽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動物居然能了,感受到陌黎的頭正往自己脖子處蹭,大有一口咬下去的趨勢,柒尚伊趕緊往另一邊躲了躲。
突然那陌黎抬起爪子朝著柒尚伊用力一揮,柒尚伊便被一下子拍飛了好遠,重重地摔在地上,柒尚伊感覺自己渾身就好像被摔散架了一般,可陌黎根本就不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一腳踩在她的胸口,柒尚伊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柒尚伊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心中好不甘,怎麼能死在這里呢,我還要回去,她伸出雙手抓住陌黎的爪子,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可在魔獸陌黎眼里都如同撓癢癢一般。
「啊~」柒尚伊感覺自己突然間有滿腔的怒火需要喊出來,一股熱氣以她為圓點震開,將原本踩著她的陌黎也給震了出去。
「糟糕,她的封印解開了!」離伏魔塔不遠處的靈獸園里,一個身影突然一躍而起,直直地朝伏魔塔奔了。
「居然有這麼強的靈力,看來吃了你就能逃出這伏魔塔了!」被氣流拍飛的陌黎重新站了起來。
柒尚伊從地上爬了起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大獅子,只覺得渾身如同火燒一般難受,她感覺自己要死了,不是被這大獅子咬死也會熱死,體內的水分正在一點點的流失,眼神也越發迷離起來。
「一個廢物!」陌黎重新一掌將柒尚伊推到,低下頭在她身上嗅了嗅,一滴口水直接從牙縫間滴落在柒尚伊的衣服上,「真香。」
柒尚伊已無力反抗,虛弱地閉上眼楮,誰來救救我!快來救我!
「 」的一聲巨響,大獅子突然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開了好遠,柒尚伊側過頭去,看到一只神性跟大獅子差不多的長毛獸,只見它一身粉紅色的毛發,就好像一樹盛開的櫻花,可她不知,這正是原主瓷姬的靈獸,名叫幻櫻。幻櫻一早便知道柒尚伊被關進伏魔塔的事,不過因為瓷姬先前死過,她與幻櫻之間結的血盟也就自然消失了,它便沒有過來救柒尚伊,誰曾想,在這伏魔塔里關押了數年的陌黎會掙月兌縛妖陣,還刺激得瓷姬沖開了封印,所以幻櫻就不得不趕來了。
幻櫻走到柒尚伊身邊,一口將她叼起放到自己背上,眼神陰狠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大獅子,「陌黎,沒想到你已經淪落到要吃人類的地步的。」
「你來做什麼!」陌黎咬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幻櫻的眼神有些戲謔,說來,幻櫻同陌黎有著很深的交情。
幻櫻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在自己背上昏睡的柒尚伊,緩緩地往一旁的通道走去,淡淡地撇下一句︰「這女人是我的,你以後離她遠點!」
伏魔塔先是被柒尚伊體內突發的靈力大震了一番,又有幻櫻闖入,早已驚動了所有人,夜滄訣便趕緊派了莫棋前去查看。
「瓷姬她沒受傷吧?」夜滄訣問。
「祭司她逃走了。」莫棋低聲復命,「伏魔塔的守衛說祭司揭掉了陌黎身上的封印,跟著闖進伏魔塔的幻櫻一起逃走了。」
「怎麼會這樣?」夜滄訣驚愕地抬起頭。
「這個……」莫棋有些支支吾吾,突然又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聖上,古語雲人死不能復生,這祭司復活固然是好事,可眼下情景,她真假未定,就算是真的祭司,體內仍有蠱蟲,臣斗膽求旨捉拿祭司!」莫棋將心中的話一下子全說了出來,拱手立在下首等著夜滄訣發話。
夜滄訣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負手走了幾步,停了腳步,「若不是因為孤她也不會死,如今真假未定,孤不願早做定論,你去尋她回來,切記不要傷害她。」
「遵命!」莫棋答應著轉身出了大殿。
這邊幻櫻帶著虛弱的柒尚伊躲進了一處森林里,為她重新結好封印,過了許久,才見她緩緩睜開眼來。
「是你救了我?」柒尚伊睡在一塊大石上,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幻櫻,「謝謝你。」
「念在往日舊情,我也不可能對你見死不救的。」幻櫻說著看了一眼柒尚伊,眼神里滿是不屑,「沒想到如今的你竟連封印中的陌黎都打不過。」
「你嘴一張一合的是在麼?」柒尚伊愣愣地盯著幻櫻的口,艱難地笑笑,「奇怪,在伏魔塔里的時候我明明可以听見你的。」
幻櫻回過頭來,它都忘了,因為之前她死了,他們之間的血盟也就自然解開了,如今的瓷姬自然也就听不到幻櫻的聲音了,幻櫻猶豫了一下,突然抬起了爪子,按到柒尚伊的手上。
「你……」柒尚伊雖然幻櫻不會傷到自己,但是突然間被這麼大頭怪獸按住,還是不免心驚膽戰。
幻櫻用爪子輕輕在柒尚伊的手掌中劃開一個口子,然後用帶著血滴的爪子在自己的眉心用力一摁。
「這次血盟是為了救你,等你月兌離危險之後記得與我解了血盟。」幻櫻再開口,柒尚伊便能听見它了,可還不等柒尚伊回過神來,幻櫻突然一把將柒尚伊咬起甩到自己背上,「抓好,有人追過來了。」
柒尚伊根本沒有听到任何動靜,不過如今的她也只能幻櫻了,于是乖乖低頭埋進幻櫻的毛發里,任由幻櫻帶著往森林深處走去。
可沒走多遠,便從四周圍上了一隊士兵,在他們後面,竟然還跟著兩頭跟幻櫻一般大小的斗獸,幻櫻一下子便被激怒了,趴在幻櫻身上的柒尚伊最先感受到它的異常,于是支撐著坐起了身子。
領頭的侍衛,柒尚伊認識,正是那日派人將自己架到伏魔塔門口的男子,「這位官爺,為何要擋我去路?」
「聖上有旨,要我等將祭司帶回。」領頭侍衛緊緊地拽住馬韁說,「祭司有傷在身,便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吧。」
「不要!」柒尚伊立馬回絕,甚至有些太用力,扯得內髒都有些疼了,「那個伏魔塔里有嚇人的怪物,我絕對不要回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只有動手了。」領頭侍衛說著回頭對身後的士兵說,「聖上有旨,不可傷了祭司,先制服幻櫻,再將祭司帶回。」
「是!」眾位士兵听到立馬散開,大有要包圍上來的的架勢。
幻櫻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一聲大吼,卻不經意地抽搐了一下,柒尚伊順著感覺模了一下幻櫻的右後腿,濕漉漉卻又溫熱的感覺,「天啊,你受傷了?」柒尚伊看著手掌上的血說。
「這點小傷,沒事!」幻櫻咬著牙說,「你抓緊了,硬斗不是辦法,先逃走再說。」
「嗯,那你點。」柒尚伊有些心疼它了,雖然不明白靈獸、血盟是什麼,可柒尚伊覺得,經過方才那奇怪的儀式,自己和這頭長毛獸便是統一戰線的隊友了,因此不免擔心起它的安危來。
「啊~」幻櫻突然大吼了一聲,柒尚伊還來不及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便被摔在了一旁。
原來正在幻櫻同柒尚伊的時候,幻櫻中了士兵們結的捆縛咒,如今已經開始慢慢變小,幻櫻懊惱地忍受著捆縛咒的疼痛,竟沒想到柒尚伊體內一點靈力都沒有。
原來這靈獸與人結了血盟,內力修為便都跟主任同步,因為這柒尚伊如今已靈力盡失,致使與她結了血盟的幻櫻修為受限,才會被這低級的捆縛咒捉住。
「幻櫻!」柒尚伊連忙起身想要救它,她並不知道這只是捆縛咒,不傷及性命,只以為是要殺了幻櫻,卻不想再一次被那些侍給架了起來,柒尚伊怎麼也不肯乖乖被捉,于是拼命掙扎,可是她剛恢復一點,身體怎麼經得住這般折騰,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而這場面,正好被急忙趕來的莫棋和夜滄訣收入眼底。
「瓷姬!」夜滄訣躍下馬,一把摟住柒尚伊,「孤不是下令不許傷她麼?」
柒尚伊已然沒了意識,只看得見夜滄訣嘴一張一合,並不知他在說些什麼,可不知怎的,看著他,突然便冒出了一句話︰「小謙哥哥,你可記得說要護我一生?」
夜滄訣貼近柒尚伊才听清她說的這句話,一下子面如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