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袁青來到他身後,恭恭敬敬。這就是身份的差距呀。袁青不得不對他恭敬。
聞言,男子轉過身,一張十分俊朗的臉龐仿若高山之巔的冰雪,很好看,但卻遙不可及。他沒說什麼,只是對著袁青點點頭。
袁青會意道︰「王爺您能來,真是酒樓的莫大榮幸。」客套話還是要得說一些的。
听她說這些官腔,黎塵臉色不好。
察覺到王爺有些生氣,袁青又道︰「那個,王爺您吃飯了嗎?餓了嗎?要不去吃東西?」
「不餓。」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哦,不知王爺你……想去干點什麼?」袁青又道,她真的覺得自己請他來這,是不是錯了。沒辦法請他是必須滴,月湖酒樓都請了那麼多人了,難道王爺你們敢不請嗎?王爺來不來是一回事,你們請不請又是一回事。
請客一般都是這樣,有些人,你不得不請。
「不知。」黎塵倒是把省字發揮到了極點,縱使袁青這種善于洞察人心的商人,也模不準他的喜好。沒辦法,此人看起來真的像是無欲無求之人。有欲有求之人很好滿足,但是無欲無求之人,那就太難滿足了。
這兩個字真是把袁青難住了。你都不知道你想干什麼,我怎麼知道你要干什麼?袁青抬眼看他,見他面無表情,眼眸更是古井無波。袁青心中想到,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難搞。
「那麼王爺,我們去看畫畫比賽如何?」袁青提議道。不可能一直在這里大眼瞪小眼吧。
黎塵還是沒說什麼,不過他的神情已經告訴袁青了。
「那好,王爺請。」語罷她躬身擺出一個請的姿態。
黎塵動腳,袁青跟在他身旁,淇一直跟在袁青身旁,于是三人朝畫畫的場地走去。
在空地上的人還是認得王爺的,看到黎塵,眾人紛紛朝他行禮,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嚴肅。其實黎塵也才十九歲,就是因為他是王爺,無形之中與別人拉了好大的一個距離。而黎塵又不是那種會說那麼客套話的人,久而久之人們都不太敢親近這位王爺。
看到這個場面,袁青對著眾人笑笑道︰「各位,沒事的,那個李呀,是不是還差一個人參賽?」
李致道︰「是啊,只有十四個人參賽,還差一人。」
「王爺,不知道你肯不肯去……」看著他那壓迫式的冰寒目光,袁青很是艱難的說道︰「王爺,要不你也去露一手?」這是個與群眾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有了這個帶頭羊,這時李致也跟著說道︰「是呀,王爺,听聞您文韜武略,就去畫一幅如何?」
這時第三個人道︰「是呀,王爺,若是我們能看到您畫的畫,那真是三生有幸呀。」
此時全體規勸。只是黎塵依舊沒有表情,看他還沒有發怒,就說明此事能成,于是袁青道︰「王爺,請。」不由分說,直接請他走到離這最近的桌前。袁青也是不管什麼了,反正這里那麼多人都強烈要求王爺露一手,這時候扭扭捏捏,那不是遭人笑柄?雖然並沒有幾個人敢笑王爺,但袁青心中覺得,王爺這個時候臨陣月兌逃,他自己心中肯定不好過。那就面對吧。
「好吧。」淡淡兩字自男子口中說出,眾人又是一陣討好。
「王爺,您肯參加真是太好了。」
那人自動讓出木桌給王爺。自己走到另一個角落的那張桌子。
十五張桌位都滿了,李致開口道︰「各位,今日這場畫畫比賽,題材不限,全看各位自己發揮。那麼比賽時間為一個時辰,各位桌上有三張紙,不管各位怎麼,最後只交一幅畫,所以多畫的人也只能交一副。各位才子可听清楚?」說完李致非常抱歉的朝王爺看一眼。
黎塵只是淡淡的回應他。
李致拍拍胸口道︰「比賽開始,各位開始下筆,一個時辰後,就得停筆。」廢話真多。
開始。于是十五個參賽者,開始構思自己要畫什麼。
比賽時,任何人不得打擾參賽者作畫,所以不畫的人只能站在旁邊靜靜觀看,也許是因為王爺在場的原因,眾人要收斂得多。
袁青就站在黎塵作畫的那張桌子的旁邊,她的眼楮剛好看到桌子上的一切動靜,她覺得自己站在這看著他作畫,他也許會……怎麼說可能會發揮失常,于是袁青道︰「王爺,我先一趟,等您畫好之後我再來?」
「恩。」黎塵淡淡點頭,這樣子好像對她的去留毫不關心。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要說後半段了,真是……
于是袁青轉過身,她的身後黑壓壓的全是人,有些潔癖的袁青瞬間不想從那麼多人的中間擠出去,無奈,她只能默默地換個位子。只要不看到他的桌子便行了。
袁青移動著身子,她看到了正在第三張桌子上作畫的莫子桑于是來到他桌前,本想與他打招呼,可一想到現在是比賽,便欲言又止。低頭看著他作畫。
一張潔白的宣紙,被毛筆筆尖輕輕潤色,慢慢拉開,水墨被鋪在紙上,仿似一片湛藍的天空染上偏偏白雲,雖清淡但也十分好看。
「子桑,你想到要畫什麼了?」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
莫子桑抬頭看到叫他的人,俊臉朝她溫和一笑。這時一旁傳來一個頗為威嚴的聲音,「這位姑娘,請你不要打擾參賽者。」
聞言,林菀汐都囊著嘴,似乎很不滿那人的呵斥。
見她如此,莫子桑對她溫柔一笑,似乎在說︰听話。
林菀汐只得乖乖點頭。
這一幕完全落在袁青眼中,她心想,難道這兩人發展的那麼快?她記得他們也沒認識幾天呀。算了,不想了,這種事情,不是她這種只談錢不談情的人能想得通的。
莫子桑抬頭間看到袁青正站在他桌前,他似是很開心的樣子,低低的叫了她一聲︰「阿青。」
袁青被他這一叫,叫的有些懵,當著自己情人的面那麼光明正大的叫自己,這不合適吧。于是袁青非常淡然的對他點點頭。
一個時辰已經了半個時辰,作畫的人要畫的畫也已經定型,這個時候想改也是很難了。沒有足夠的時間。
袁青看著莫子桑作畫,他畫的是一幅墨竹。風動竹悠然,雖然只有黑白兩色,但人們還是能聯想到那竹子的清脆,闊靜之美。
「畫的真好。」袁青不由自主的嘆道。
「多謝。」莫子桑抬頭看著袁青,低低的道了個謝,隨後又低頭作畫。
什麼這樣都能听到?袁青心中想到,她剛才的聲音基本上就是說給她自己一個人听的呀。
袁青正愣神間,忽然看到她身旁一道目光直直向她射來,袁青轉過頭,那個目光也不躲避,只是淡淡的對她笑,這目光的主人正是林菀汐。
她對她笑,袁青自然以笑回之。
兩個差不多大的少女相視一笑,便各自轉頭繼續看畫。
一個時辰馬上就要結束,這時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穿過人群來到袁青耳邊,只听得話語是這樣的︰「袁青。」
袁青听到自己的名字回過頭看到對面桌邊一個人正看著他。袁青一下子愣住了,剛才真的是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嗎?
的確,這是黎塵第一次叫袁青的名字,袁青听著有些恍惚,「王爺,剛才是你在叫我嗎?」。她真的很不,他會喊她名字,還是在這個情況下。
好吧!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冷酷無情之人,有一天會喊她。
看到袁青還怔在原地,黎塵看著她,又道︰「過來呀。」
「啊,哦哦。」于是袁青趕忙跑到他身旁,「怎麼了?王爺。」很狗腿的說道。
「你不是說等我畫好了你就過來的嗎?」。他語氣及淡的說出這句話。
「好像我之前是這麼說過……」袁青想了想,「王爺,您畫了什麼?」語罷朝他的紙上看去,是一朵清蓮,正所謂,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朵蓮花畫得極美,花瓣盈盈而開,淡淡墨色染出蓮花之清淡,幾許瀲灩波光浮動于紙上,蓮葉層層鋪開,兩只調皮的金魚浮出水面,轉到圓葉下躲躲藏藏很是歡快。
「王爺,你畫的真是太好了。」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袁青真的對他的畫贊不絕口,想不到這個冰塊臉的畫藝那麼高,佩服。
「王爺真是妙筆生花呀。」一個人看到他的畫亦是贊嘆。
「是呀,這朵蓮花就像是開在紙上一般,看的我都忍不住都信以為真了。」
「這兩條小魚,一條歡快調皮,一條……感覺它在隱隱含笑,真是有趣有趣呀。」
一時間人們對王爺的所畫的清蓮圖,贊不絕口。雖然他是王爺,身份尊貴,人們必須要拍馬屁,可是王爺畫的真的很好。
那些感慨也大多是發自于心,無本分虛假。
當然也不乏一些過于夸大分子。
「王爺這畫,說是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然後說這話的人,被王爺的護衛帶走了。真是的,畫個畫,非要怎麼拍馬屁嗎?
最後,時間到,眾人停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