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沖鋒陷陣的人,就這樣敗了,還沒有模到敵人的一根頭發,便爬著回來了……丟人。
「和他拼了,死也要把嫂子搶。」一個易怒易沖動的漢子,舉起手中的大刀,沖上前去。
我什麼時候變成搶手貨了?縱使現在情況有多麼危急,袁青還是忍不住在心頭暗暗吐槽,真是,樂觀的人,世界末日他也能笑得出來。
就在他們就要動手之際,大門內,院子中,傳來一個大漢的報信聲,「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被官兵包圍了。」
「什麼?」大當家的一聲怒喝,雙眼嗜血般看著黎塵,暗夜沉沉,雖然看不出他的臉孔,但還是能看出個大致輪廓,「拿箭來,今天我一定要把他解決在這,袁青,,他救不了你,別和他一起送死。」
「今天誰死,還不一定呢。」袁青語氣強硬的開口說道。剛才有人來報,他們被官兵包圍了。
「爺,袁姑娘,你們沒事吧?」這時快步而來的凌然,看到黎塵與袁青被這幫山賊包圍在這間小屋,忙喊道。
「我沒事。」黎塵听到凌然的聲音,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可以稍稍放松了。
「待會就會有事了。」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冷笑,猶如鬼魅般縹緲。
「小心。」箭破風而來,直指黎塵,袁青大喝一聲伸手將他推開,卻不幸,她的手臂把箭所傷。那只冷箭無聲無息的插在袁青的右臂上,深之入骨,頓時鮮血染紅衣料。
「袁青。」被袁青推到一旁的黎塵看見她的手臂已遭毒手。他顧不形象的喚她的名字,瘋了似的奔到她身旁。
「我沒事。」袁青疼的嘴唇發白,額頭冷汗不斷冒出,差點淚水就要流出來了。
「把他們全都活抓,一個不剩。」黎塵幾近不受控制的怒喝道。這群人觸動了他最大的命門。
「要是活捉不了呢?」一個不明所以的官兵問道。今天,蕭茉去工地找凌然,凌然得知王爺只身前往賊窩。他將在工地上的幾個王爺的直屬親兵喊了,又去萬城將縣太爺的兵力一共叫上。
「殺。」這一個字該是有多麼寒,直直寒寒到人的心底。這群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到他都要護在心尖的女子,傷了她,血流成河,也只在一語之間。
最理智的人往往也是最瘋狂的人。
官兵只知道黎塵是個權力較大的人。他們全部都要听他的。不分對錯。
這一夜,這個剛建起來還沒一個月的山賊窩,被搗毀了,共有二十多個人,死了兩個,其余的全部活捉。
「黎大哥,袁姑娘。」混亂的場面一個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來,正是蕭茉。
黎塵已經將袁青手臂上的羽箭扯下來了。羽箭扯下來的那一刻,不是一般的痛。袁青一口鮮血,直直的落在男子的胸前,將他玄色的衣料染上暗紅。
顧不得那麼多,黎塵順著她被羽箭射穿的衣服撕開,那一瞬間,傷口的血噗噗而流,順著衣服撕開的路子,滑下她縴細的手臂。
袁青本就痛得毫無知覺了,衣服的撕裂,牽動傷口再次流血,她痛得淚水直流,愣是不敢張開嘴巴。
在人痛的不能再痛的時候,一般都會找一個東西夾在嘴里,以免咬傷舌頭。黎塵也能明白這個道理,他伸出自己的手腕放到她嘴前道︰「痛的話就咬我的手。」
袁青真的已經痛到極限,腦子里已經是什麼也不能思考了,她看到黎塵伸到她嘴邊的手臂,想不想的張口咬去,她眼中完全沒有知覺滑落而下的淚水,顆顆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黎大哥,我來幫袁姑娘包扎傷口。」蕭茉也不遲疑,走到二人身前蹲子,將黎塵撕下來的布條撿起,幫袁青在手臂上包扎傷口。
人在劇痛無比的時候,是最無法自控的時候,袁青咬著黎塵的手臂,完全不受她的大腦意識所控制,本能的,不加任何修飾的,她死死的咬著他的手臂,牙齒深入肉里,基本就看到被她咬的那處手臂,流出絲絲鮮血來。
黎塵算是甘願被她咬的,她咬他咬的那麼痛,他竟然一點抱怨都沒有,反而是甘之如飴,她咬他多痛,他就能體會她是有多痛……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感同身受吧。
「包扎好了。」蕭茉借著從屋頂那個洞口照進的月光,她終于將袁青的手臂包扎完,額頭的冷汗都落下不知多少了。
手臂的劇痛減輕不少,袁青清秀的臉龐滿是汗水和淚水,牙齒都帶著她咬黎塵手臂的鮮血和一點被咬出來的皮肉組織,她昏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劇痛。
「黎大哥,你的手……」蕭茉看到黎塵被袁青咬住的手臂,鮮血順著光滑的皮膚往下流,甚至都能看到有紅紅的皮肉組織泛出來,觸目驚心呀。
「沒事。」黎塵絲毫沒有痛苦之色,淡淡說道,隨即他低頭看著懷中似昏也似熟睡的少女,她滿臉的汗水,他不禁伸手用自己的衣袖將她臉上的液體拂去。
這個笨蛋,明明他要射的人不是你……還好,只是射中她的手臂,否則,後果難以想象。他撫著她的發,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暗月下她蒼白的臉,絲絲心疼加上不明意味的笑,在他俊朗的臉龐相互交纏。
暗月朦朧,無風但也清涼。
大當家是個武功極好的人,他射那一箭,可以說是用盡全力,而且射程也不遠,十幾步的距離,他本來要射黎塵,而危急時刻,袁青將黎塵推開,而她被羽箭射中手臂,袁青本來就是瘦,那一箭又狠,深之入骨,箭頭都差點插碎她的手臂的骨頭……
如何不痛?
她痛的淚水直流,冷汗直下,連自己的理智都控制不住。
這山寨中的山賊不多,二十個,加上山賊從山下抓來的「苦力」有二十多個人,凌然所帶來的人有三四十個人,對比一下子顯現而出,山賊自然逃不過,死了四個人,其余全部活抓,那些苦力,問清緣由後,便是自行離去,被抓的山賊,應該是帶回衙門,听候申辦。
這個大當家算是踢到鐵板了……
剛剛建立還沒兩個月的山寨,山賊,就這樣人去樓空了。
「王爺,山賊死了四人,活抓了十六個。」這時凌然來到黎塵身旁,報告情況。
「活著的發配邊塞。」男子清淡的聲音,毫無感情。
「是。」凌然點點頭,便抬腳而去。
「黎大哥,你有傷在身,我扶袁姑娘走吧。」蕭茉見外面混亂的情況已經平息,此時已是晚上,留在這山寨,怕也不好,還是吧。
「她已經昏了,我背她變形。」黎塵看著懷中昏睡的女子,淡淡道。
「你的傷?」蕭茉看著他臉上有些淤青,應該是剛才與大當家近身相搏時留下的,還有他的手臂剛才被袁青咬出的流了血的口子,這他還能背得動她嗎?這山寨在半山腰,而且下了山還要從萬城到碧連村,那麼遠的距離呀。
「不礙事,你先走吧。」他的語氣依舊淡然,比之剛才的陰冷,淡然無波。他是個男人,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好,這點傷對他影響不大。
蕭茉听著他的話語,面露難色,她從山賊手中逃月兌,一路從萬城跑到碧連村,報信,叫他去救她,她又從碧連村來到這山寨,長途奔波,換回的竟然是他的一句‘你先走吧’。
好吧,黎塵對人家很難抱有什麼別的情緒,臉龐總是難有表情,就算他對一個人很感謝,他也不會用嘴巴講出來,而是一點一滴慢慢透出來,他喊蕭茉先走絕沒有什麼厭惡的意思,而是這天黑了,她一個姑娘家,還是先跟大部隊走好一些。再說,黎塵要背著袁青,這暗夜深沉,山路險峻,他也顧不到她呀。
「魏風,送蕭姑娘。」黎塵對著不遠處的一個男子喊道。
魏風來到他們身旁道︰「是,王爺,蕭姑娘,我們走吧。」
蕭遠由于體子弱,他沒有跟來,無奈,蕭茉只能跟魏風走了。
「爺,還是讓屬下被袁姑娘下山吧。」凌然道,考慮到種種原因,他冒險一問。
「不用。」清冷一句,便是不再多言,他怎麼可能讓別人來背袁青呢?先前,他讓別人扶一下她,她都會抵觸,如今若是換一個人來背她,她怕是要自己爬……
袁青的潔癖,黎塵又如何不知?
還好,這兩個都有潔癖的人,相互也不排斥彼此,否則,那真的是無人可近,終身孤獨……
無法,凌然率領眾人下山,黎塵背著袁青走在後面,山上的山賊全部被抓,也不用擔心會遇到偷襲什麼的。
四月中旬,夜空清月朗照,這山間樹木叢生,下山的路在這難以看清的情況下,顯得有些難走,好在黎塵的雙眼,夜視也不是問題,他身手敏捷,那點傷對他來說小菜一碟,他背著袁青,在這險峻的山路中,慢慢下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