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出堂屋,剛走到院中,一顆豆大的雨點,打落在她的額頭,不等她抬手將它拭去,空中唰唰唰的雨落聲,越來越大,看來要下大雨了。
袁青趕緊跑回堂屋,在堂屋的一個角落看了看,兩把傘靜靜的躺在那,她與黎塵住在這,一人有一把傘,竟然兩把傘都在,那麼黎塵肯定沒有拿傘去。
不想太多,袁青將兩把傘拿起,將一把打開遮在頭上,一把未開拿在手中,她疾步朝煤礦走去。
雨越下越大,如同瓢潑,打在竹傘之上,朦朧了這天地間的聲音,唯有這雨聲,清晰如就在耳中響起。
天黑,雲濃濃掩蓋,風疾,雨密,這鄉間小路,一下起雨來,就坑坑窪窪,滿路泥濘,而且易滑,袁青的手還沒有全好,她雖然心急,可是走路還是急中有穩。
煤礦,雨越下越大,漢子們都停止挖煤,紛紛跑到工棚避雨,這天黑雲烏,一天的活路也該結束了,于是漢子們皆是,洗洗睡吧。
今天有個漢子,他挖煤時,不小心從壁岩上跌下來,雖然跌的不高,卻是傷了腿,漢子們還要繼續挖煤,沒辦法,黎塵只好忙一些了。
看著工棚外的瓢潑大雨,凌然在黎塵身旁恭聲道︰「爺,這雨那麼大,這里也沒有傘,您今晚就先在這里暫住一晚?」他是用問句,因為他知道,他家王爺絕對不喜歡。與別人共處一室的睡覺,就算是行軍打仗,他也是一人住一個單間的。
這個工棚住的人多。全是大漢,味道是難免有點的……
黎塵看著外面的大雨,俊臉看起來有些皺眉,不過他似乎也沒有大多抱怨,正想轉身之際,卻听得身後傳來少女的聲音︰「黎大哥。」少女撐著傘,看到男子還在工棚中。頓時眉眼染笑,清麗的容貌在這黑夜中宛如美玉般,熠熠碧綠。
「蕭茉。」黎塵看著少女。淡淡的喊著她的名字。
「黎大哥,你還沒走呢,我看這天下雨了,所以就來這里看看。既然你還沒走。我們一起走吧。」蕭茉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更是欣喜一分,要知道,黎塵是很少喊別人的。
黎塵沒回答她的話,他抬眼遠望,外面墨黑一片,也不見有人來,不見有人來,他的心竟然有那麼點涼。收回目光對著蕭茉淡淡點頭。
「黎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就那了一把傘來。」蕭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竹傘,聲音低低的,臉上有些淡淡的紅暈。
「走吧。」黎塵說著,抬腳走到工棚邊。
蕭茉見狀,忙打開傘,竹傘不大,遮兩個人也只是堪堪,她撐傘遮過他的頭頂,對著他淡聲笑道︰「黎大哥,可以走了。」
她撐著傘,走在他身旁,頭頂的竹傘總是盡量的朝他那邊偏去,而她離他不遠不近,規規矩矩,只是她的肩頭差點就被雨點打落。
沒有人注意,不遠處,暗夜深沉,一個身著深色衣群的少女,一手撐傘,另一只還拿著一把傘,她站在那里看著工棚外,借著工棚的光亮,她看清兩個人共躲在一把傘下,在這大雨滂沱之中,慢慢走來。
少女看著他們走來的身影,不用刻意去猜,就能把他們認出來,只是,不知為何,看到蕭茉幫他撐傘的樣子,那樣體貼,那樣安靜,那樣溫柔,她竟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上前,不是不該馬上轉身走掉,因為自己一旦上前,這美好的氣氛,就會被破壞了。
她的心竟然在一刻,微微痛了。她卻是在笑,夜風中,笑顯得那樣淒涼,心中想著,算了,既然都有人幫他送傘了,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等他們走進,拿著兩把傘的少女,轉身離去。
暗夜深沉,看不清太遠的地方,少女正是袁青,她拿著兩把傘,不知不覺,倒霉的在雨如瓢潑的夜晚,摔了一跤。
真是……
她不遠的後面,兩個人共同走在一把傘下,迎著大雨,慢慢行來。
黎塵是絕對沒有幫別人撐傘的習慣,所以這傘是蕭茉一路撐回來了,雖然,她很希望他能撐傘,可始終沒有開口。
夜風吹拂,絲絲細雨被吹到臉上,一如身旁的男子那樣冷清,總是沒有溫度,但是少女走在他身旁,卻如一塊溫玉般,讓人心暖暖的。
終于來到小屋,他們走的不遠不近,就算同在一把竹傘之下,這距離真是不可逾越呀,
堂屋的燭火還亮著,袁青回來沒多久,她正準備去廚房燒水,他們就來了。
蕭茉收了傘,看到袁青還在堂屋,淡笑道︰「袁姑娘。」
袁青對她點點頭,這兩個到底有什麼事,她不想知道。
男子依舊面無表情,蕭茉還想在說什麼,也是不再說下去,對兩個人簡單的道下別就走了。
蕭茉走了袁青也不想多留,她抬腳準備去堂屋。
「你剛才出去接我了?」黎塵漆黑的眼眸看到堂屋一旁的兩把竹傘,兩把傘都有水滴。
「沒有。」袁青一口回絕,但是感覺心虛的很。
「還說沒有,這兩把傘都濕了。」他看著她,俊臉露出淡淡暖意,這個還是關心自己的,「怎麼不等我就先來了?」
我……天吶,都被他說到這份上了,她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去散步嗎?「我看不到你就回來了。」撒了個謊。
「看不到我?就不會問問旁邊的人嗎?真是的,害我還在那盼了你那麼久。」他說著語氣中帶著淡淡埋怨,眼中卻透著眼也掩不住的寵溺。
這句話,真真是說到袁青心坎上了,他真的在盼著自己嗎?被人需要的感覺,總是最好的,「我不知道,下次,我會注意的。」她說著,低低的聲音,清脆卻帶著讓人著迷的錯覺。
「嗯,身上怎麼這麼髒?摔倒了嗎?」。黎塵眼下移,看到袁青身上的衣服,帶著泥土而且濕了大半。
「是呀。」袁青只能點頭,他猜的也太準了吧,第一眼就猜中她拿傘去找過他,接著繼續猜中,她摔倒了,她能撒謊嗎?
「摔痛了嗎?手臂都沒有踫到?真是的,以後身上有傷,就不要在這大雨的夜晚出門。」黎塵拍拍她身上的泥土,語含心疼。
「你不說你盼著我嗎?」。袁青沒好氣的嘀咕一聲。
這句話,黎塵听了竟然比吃了蜂蜜還甜,情不自禁的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敲了敲,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那也得分情況呀。」
看著他那俊臉,不在是毫無表情,而是淡淡溫柔的樣子,袁青不自覺的咽下一口口水,整個人都愣了,
面對這個近在眼前的呆瓜,真的很想咬她一口,卻又怕她接受不了,抬手在她瓷白的臉龐,輕輕的捏了捏,語氣依舊溫柔,「我去廚房燒水,你在堂屋好好呆著。」
「哦。」她竟然痴痴的點頭,絲毫沒有所謂的反抗,真是她在他面前就是毫無免疫力的……
突然有一種感覺,真的好舍不得她,若是可以,真的好想把她綁在自己的身旁,走到哪都帶著,這感覺竟然比世間任何事物,都叫他迷戀。
這也許就是如膠似漆。
黎塵深深的看著她,便是抬腳而去,袁青呆呆的坐在桌前,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只是他走後,這風都變得絲絲冷意,突然覺得,原來在他身旁,竟會如此溫暖……
媽呀,姓袁的,你在想什麼?心中一個聲音驚炸而起,袁青搖搖頭,算是恢復神智,努力咽下一口口水,心中卻是另一番愁苦。以後要怎麼面對他?
哎呀呀,在他面前,自己弱得跟渣一樣,還呆了,以後看到這冰塊臉怎麼辦?繼續裝傻嗎?天吶,趕緊把煤買了,各回各家吧。
真的,一個人對自己身旁的另一個人有了不應該有的感情時,那是最難熬的,真的,見面如針扎,要是這關系又不能表達出來,那也只是虐心罷了。
這種虐心,諒袁青是不會喜歡的,太特麼心累了。
袁青想的很清楚,她與王爺之間只能做路人,既然是路人,就不要參雜別的什麼的事情。
和他在這里住了那麼久,他對她的點點滴滴,她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是動心並不代表她會動情,所以她覺得,在自己還未動情之前,趕緊撤了吧……免得終身遺憾呀,畢竟他是王爺,感情是玩他不起的。
既然玩不起就不要玩。
袁青心中打定主意,還是坐在桌前。
她不敢保證,她這輩子只愛一個人,但是她保證,她只嫁一個人,像她這種既多情也無情之人,絕對是兩個極端,要麼就是玩玩,要麼就是玩真的。就如此。
面對一個自己既玩不起也不能玩真的的王爺,她覺得,還是自行洗洗睡吧。
黎塵很快燒水好,他幫袁青倒好洗澡水,便來到堂屋喊她,袁青還是「乖乖」的坐在桌邊,她低著頭看著桌面,手在暗里畫著圈圈,畫圈圈是她在自己最心亂的時候,無法控制的本能的動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