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 第五章 狂言,一諾萬金

作者 ︰ 淚依

段風涯轉動眼珠,眼里閃過一個畫面,青衣飄然的段風離,被他執劍,直穿咽喉,驚顫了一體,好利害的丫頭,一說就說到了要處,說到了痛處,他轉身,望著唐依,眼里有些少迷離,也有,不清的敬畏,「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這話從你一個弱質女流的口中說出,我怎覺得沖擊力特別大了,你就不怕我會殺了你嗎?」。

唐依揚起頭,雙眼含笑,理直氣壯的說︰「不殺任一無辜百姓,將軍威信遠播,說過的話,定是一諾萬金,斷然不會讓我這小女子沾污你的威名的。」

「哈哈,有意思,一諾萬金,你也太抬舉我了,那姑娘今天,就是來和我討論我的威信的了?」

「也不是,我想說,將軍日後行事,切勿武斷,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當為親人積福吧,輕饒一人,勝做十年好人,畢竟,生命,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唐依的眼睜得大大的望著段風涯,她真的不希望,這張溫馴的臉下,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更不希望,他背著太多殺戮,走完這可能不過二十五的人生,當然,如果他能放過安太行他們,不再殺任一人,自是最好的,不過,唐依不懂,這是權政天下,不是共和世界,她的奢望,在段風涯來這里,簡直是痴心妄想。

良久,段風涯含著淺淺的笑意,點了點頭,他當然比誰都更明白,生命,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唐依如釋負重的呼了口氣,好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

「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紗,讓在下一睹芳容,他日相見也不相忘。」

「丑顏豈敢勞煩相記。」

段風涯笑意更濃,「素聞洛城無丑女。」

「季雨一現皆黯色。」唐依低吟。

‘素問洛城無丑女,季雨一現皆黯色。’這兩句歌謠並不是稱贊洛城女子皆美,不過是借言安季雨美得不可言狀而已,早聞這歌謠起于兩年前安季雨十六歲生辰之日,最近因為太子平樂淪為囚徒,安季雨與平樂的這段風月,更引人注意的便是,安季雨將情歸何處,又再有人頻繁說起這歌謠。

唐依也是今天才知,安季雨口中的平樂是誰,不過,她們也終注定,生離,死別,逃不過的,唐依是這麼想的,全洛城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的確,安季雨,是個很美麗的女子。」段風涯感嘆,很美麗,美麗的女子,可以很多,但是很美麗,的確洛城女子,安季雨往那里一站,十八年華,拋開之徒不說,沒有哪個男子不駐足,沒有哪個女子不愁容的。

「將軍也心動?」

「心動?我還不知道對一個女子心動是怎麼一回事呢,」段我涯向前走兩步,目光含糊,有那麼一瞬,給人的感覺是,目中無物,很快,他又平緩而淺笑,不張不弛,輕說︰「只是,安季雨美好得讓人有點同情而已。既然姑娘不便示真面目,那敢問芳名是?」

「唐依,記住了,這天下,就我唐依一個,獨一無二的唐依。」唐依想也沒想就月兌口而出,並不是出于安季雨口中的,隱瞞身份。

「好狂言,好,我記住了,唐依,他日相見,風涯定必認出的。」段風涯揚嘴一笑,然後離開了,只留下唐依一個人,呆若木雞的看著他的背影,直接消失,才喃喃道,「段風涯,我知道,你一定認得我的,一定,一定,可曾是你說過,與我不離不棄,地老天荒,百世夫妻,與我不相棄?」

唐依走近湖畔,取下面紗,微微一笑,姣好的容貌讓她不驚,不乍。

呵呵,原來,安季晴和她自己,也一樣,有著相同的面容,只是,這黛眉小唇方臉,在這里,這身裝束,不但沒有顯得稚氣,倒是多了幾分清秀,雖不及安季雨,卻也是一種安靜的美麗,突然就有錯覺,自己可能,真的是安季晴,只是少了那部分關于成長的記憶,只是,段風涯終不是那個,會寵著她的,洛宇。

唐依在回客棧的路上,踫到了神色慌亂的安季雨,剛想叫一聲姐,安季雨就激動得抱著唐依,微弱的腔調帶透著的盡是無助與恐慌,「季晴,你跑去哪里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又做傻事了,嚇死我了。」

唐依雙目泛紅,她早上走得太急,的確忘了留下消息,看安季雨這樣,她一方面是為安季晴慶幸,有個如此真心實意待她的好,另一方面,她想到了唐瑞安,想到了紅媽,同樣真心實意待她的那些人。

唐依拍著安季雨的肩,動容的說,「姐,放心吧,我不會再那麼傻了,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我就不會去第二次了。」

「那就好,知道就好。」安季雨擦著眼角的淚水。

「姐(季晴),我們去滇城吧。」唐依,安季雨異口同聲的說,安季雨感激的望著唐依,沒有說什麼,在她眼里,要強的妹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滇城,那個有著段風涯風靡一時的城鎮,可是,可能為了她,安季晴才願意,去滇城,她是這麼想的。

和暖的陽光灑落一地,映照著安的一臉疲憊,昔日那個舉指投足都顯示出一個貴該有的高雅的安,月兌了一身華服,卸下相的身份,整個人都老了一倍,唐依看著整理行裝的她們,倚在門上,痛感慢慢的漫延開來。

她以為,洛宇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橫死街頭,是上天對她的最大的懲罰,原來,明知至親的人要身首異處,卻無能為力,才是最讓人痛心的,死去了的人,一刀之後,就斷了塵世。

可是,紅塵陌路,活著的人呢,要安如何習慣,幾十年共枕的人,突然就沒了,要她如何做到,在以後沒有人和她富同享,貧相扶,病相挽的時候,一個人做這些本該兩個人做的事?

怎麼,活著的人,總不能千方百計的活下去,而是,在苦難面前,一步步的退隱,最後,逼近死亡呢?例如,安季晴為何,有人間路不走,偏要闖地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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