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涯睜開眼楮的第一刻,映入眼里的,是上官清婉溫情的臉,他迷惘了一陣,按著太陽穴,「婉兒,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上官清婉扶起段風涯,略帶埋怨的說,「是大哥送你回來的,,你怎麼一個人,那麼晚了,還跑出去喝酒,酒喝多了,會傷身的。」
「昨天太高興了,也就,喝了點。」段風涯含糊其辭,他糾著眉,最近幾年,好像他的酒量都小了,喝起酒來就含糊不清了,只是,印象中,昨晚,他遇見了一個故人,那種是貼近心口的感覺,說不上來,也丟不開,究竟是誰,他好像又忘了。
「,怎能麼了?昨天到現在,你就一副心不在嫣的樣子了,今天我們還去給向晴祈福嗎?」。
段風離撓著後腦勺,目光閃爍含糊,「嗯,那個,婉兒,是這樣的,祈福的事,你就下人陪你去,要不,找風儀也行,我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想和風離商量。」
「婉兒知道了。」上官清婉乖巧的點頭,一直以來,她就是這般听從段風涯的話,不爭不吵。
很多人都說,段風涯對上官清婉,寵溺至極,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上官清婉也同意,只是,別人永遠不會知道的是,有的時候,段風涯看著上官清婉,明澈動人的雙目,明明是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這目光,卻讓上官清婉望而生畏,她懼怕段風涯這麼看她,特別上早上起床時,段風涯的眼里,是她,然,透著這目光,段風涯透露出來的,是一種上官清婉無法體會的深情並哀傷著的神色,心愛的人在你面前,奈何你卻是這般,痛心,哀慟?
段風離正在理賬本,段風涯就跑了進來,直落落的在他對面坐下,段風離抬目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進他的賬本里,認真的直接忽略段風涯。
段風涯故意輕咳著,見段風離依然沒有理會他,干脆搶過他的賬本,沒讓他看,也只在在段風離身上,他才表現出,那麼孩子氣了。
段風離展笑,「怎麼,今天不喝酒,改和我聊天了?」
「你就調侃我吧,我無所謂。」
「喝酒傷身,像你這樣,一喝就倒地了的,更是件危險的事。」
「得了,你就得了,像個,婆婆媽媽,給你找個妻子,看你還有沒有空管我。」段風涯反身,背靠在桌子上,不耐煩的說著,突然想起找段風涯是有問題的,又轉頭,「風離,你昨天去找我,有沒有看到有別人?」
段風離翻白眼,「別人?就你一個人,醉倒在地,三更半夜的,你還想有人陪你喝悶酒?」
段風涯沉眸凝思,「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認真的,好像昨天我見了一個故人,還說了很多話,這個人是誰,我忘了,只是那種暖心的感覺,是很明顯的。」
段風離雙手合擾,托著下巴,突然想起昨天百福樓遇到的安季晴,她說是安季晴和段風涯的故人,卻沒有和段風涯打個招呼,就灰溜溜的走了,「是不是,和百福樓的那時候的震懾,有點相似?」
「好像是。」
段風離嘴角挪移著,說不上不安,也說不上安心,對于安季晴的突然出現,她的舉動怪異,他怕是來者不善,「風涯,昨天我在百福樓見了一個,自稱幾年前,在洛城和你見過幾次面的一個女子,她說,就好奇和安季晴和你過得好不好。」
「洛城,幾年前,安季晴?不會是她吧?怎麼可能,她說我們不會再見面的了,前前後後都快四年了,怎麼可能?」
「風涯,你在那里嘀咕什麼?那姑娘看上去有點怪,還是遮著面的,還有她說的話,不清不楚的,我怕是沖著《布圖》來的。」
「果然是她,風離,你多心了,她就是南平那一戰,和我說的南平氣數已盡的女子,心底明澈,不會對《布圖》感興趣的。」段風涯轉過頭,留給段風離的一個背影。
有些人,在某些人的記憶里,曾經會是很深的牽掛,直到時間的摧磨,歲月的侵蝕,最後,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輪廓,一個背影,還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已,要再提起,終是需要勇氣,唐依對段風涯來說,就是這情況。
段風涯深皮眸卷起,目光看著遠處,無處落目,唐依留給他最後的一句話是,永生不見,他留給唐依的是,只恨緣分太淺,最初的那種悸動與欣賞,似乎也激不起他心中的那潭死水。
一個家丁拿著一封信進來,遞給段風涯,「少爺,有你的信。」
段風涯接過,打開一看,垂著的眼簾又再抬起,「送信人?」
「一個小孩,已經走了。」
段風離看到段風涯臉色惘然,拿過信一看︰夢里花開現,原是故人來,相約百福樓,未忘君請來。
信上只有四行字,並沒有落款,字體娟秀輕逸,力度稍欠,段風離嘴角含笑,小聲說,「故人來,莫不是?」
段風涯點點頭,「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她了,唐依。」
「那你還不去,不打算見她嗎?」。
「去,干嘛不去?段風涯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頭也不會的,就直接往外走,像一陣風,飄然而去。
段風離隱笑,拿過賬本,單手托著下巴,卻凝神了,唐依?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以前從段風涯口里听出的,是一個明白事理,敢議朝政的女子,昨天一見,又覺得,應該是個心底聰穎,明澈的女子,最重要的是,段風涯對她,從言行上,都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來者,到底是善,還是,不善?段風離沒有再狂猜出測下去,「來人,去,給我去洛城跑一趟,查下當地,或者附近,有沒有姓唐的人家,如果有,查查唐依這號人!」
「是,風離少爺!」
段風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有種想會一會唐依的沖動,並不是因為段風涯對她中肯的認定,而是昨天氣一見,他總隱隱約約感覺著有什麼,壓著心底,那是一種無法釋放的疑惑,可能,也就是段風涯說的,似曾相識,或是,他和唐依,素未謀面,不是嗎?
相比昨天,百福樓來往人客少了很多,再因為是早上,就更顯得清冷,段風涯才進去,掌櫃的,就哈腰笑臉的相迎,「喲,段少爺,今個咋那麼早了,要幾位呢?」
「嗯,掌櫃的,有沒有一個姑娘,遮著在紗的在這里等人。」
「原來她是段少爺的朋友啊,她在二樓包廂里呢,幸好我沒怠慢。」掌櫃陪笑著。
「掌櫃的,你變話,我可听不懂了。」段風涯突然覺得掌櫃這話是有趣,難道不是他的朋友,就該怠慢了嗎?
「是這樣的,那姑娘點了很多菜,又不肯摘下面紗,這怎麼吃,我還以為她是來攪亂的,原來是段少爺的朋友,我多心了。」
段風涯拍著掌櫃的肩,眉目展笑,洋洋灑灑的說,「掌櫃的,你真的多心了。」
「那是,那是,小二的,帶段少爺去二樓,唐姑娘的包廂。」
「來勒,段少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