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謀劃
齊律己經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了?這傻姑娘行事有時候倒與他頗像,那無度恣意勁兒,倒似得了他的親傳。
雖然這道理看似淺濕,可又有著對人心的把握,而且事情被她做出來,還兼帶了那麼幾分匪氣。偏生這姑娘生的一朵花兒似的,便是從她口中吐出的威脅利誘之語,听著也軟糯的很。齊律想,她的一番‘威脅’固然讓了空有那麼幾分忌憚,可是更多的卻是受不得她這番蠻不講禮吧。
為了他,她倒真是勇敢的很。
也讓他,心中霎時回暖。
世人皆棄他又如何,有個姑娘為了他,不惜去‘威脅’天下第一寺的主持。那可是在世人眼中德高望眾的高僧,她的‘惡行’若是傳了出去,恐怕會被天下人追著討打呢。
可她做了,而且听她的意思,她做的還tin][].[].[]g得心應手。
而了空的答應的也痛快,這讓齊律疑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炙手可熱了。
當初他以為了空救下他,是因那佛家褐語,如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相比給佛祖造七坐佛塔,顯然救他一命更容易些。可經由謝珂一說,其中似乎還別有隱情。一時間齊律心中也沒有定奪,想來得等他親自去見過了空了。
「好了,你中毒身子弱,該睡了。」見齊律終是恢復成她熟悉的模樣,謝珂放下心來。
她很佩服他。她從來他一定能ting過心中那道坎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快己然想了個通透。可見這人心志是極堅的,同樣的,這樣的人,但凡有人待他好,他必定十倍百倍償還。
可憐他小小年紀,經受的卻都是諸如背叛,離棄,厭惡那樣的場面。
為何沒人能待他好些呢。
齊律似是有些不願。他覺得自己‘睡’的夠久了。可是在謝珂含笑的目光中,齊律敗下陣來。「好,我睡。未來的吩咐,本少是一定會听的。」
這人。才好些。便開始油嘴滑舌了。
謝珂美目似嬌似嬌的望著他。齊律登時閉上眼楮。
他寧願去殺場與人血戰廝殺,可以經不得謝珂這‘溫柔脈脈’的眼神。齊律雖然覺得自己精神尚可,可也只是一口精氣神吊著。躺下不過片刻,便己沉沉睡去,謝珂替他精心的掖了被角,這才直身出門。
外間,賀章和林長源都在。
如果以前他們輕視謝珂,覺得謝珂之所以被自家主子爺相中,實是因其相貌及盛,可此時再不做此想法。
謝珂的美,在他們眼中,已經與相貌無關。
那是一種可以讓他們信服,並且主子爺身上也具備的東西。一種可以讓他們誓死追隨的信仰……「姑娘,我們如何替爺解毒?」賀章憂聲道。林長源己經將一切全部告知,他知道這毒一時三刻雖傷不得爺的性命,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自家主子爺便該是個肆意縱橫之人。
像這般病弱的倒在榻上,不僅賀章,但凡追隨齊律的人看到,都會覺得生不如死。
雖然面前的姑娘告訴他們,與性命相比,旁的都不算什麼。
可他自家主子爺與他有著相同的想法,那便是如果一世病弱,寧願死在最輝煌之時。可是主子爺年紀尚輕,他的輝煌還未迎來。可如今……「既然知道毒是皇帝下的,又如何能好解,此事你家自有定奪,你們不秘掛心,眼下當務之急,便是收攏一切可用之力。賀章,你要安撫好齊律的屬下,讓他們不必驚慌。林先生,你便負責照顧好齊律,便是無法解毒,也要替他調養好身子。」賀章和林長源頷首領命。
之後的幾日,齊律安心在內室調養身子,他總抱怨,從小到大,便從未與chuang榻這般親近過。
謝珂便取笑他,說是世間之事,總得一一嘗遍,才不枉活這一遭。
齊律便笑,說謝珂小小年紀,卻是恁的老氣橫秋,仿佛她活了兩輩子般,謝珂笑笑,並不多言。
她是真的活了兩輩子的,所以面對此時的齊律,心情依舊平靜鎮定。在謝珂看來,除卻生死無大事,便是此時齊律身中劇毒,可一時三刻也傷不得性命,何況私下里林長源曾猜測過,說是這毒最終或許也不致命,只是讓人虛弱,連年纏~綿病榻罷了。
雖然不致命,但連年這般,人也終究會早亡。
所以這毒,還是得解。何況上輩子她什麼沒經歷過,富貴,貧賤,最終才發現,只要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就如她的母親,如果尚在人世,也許此時已是兒女成群了,而父親謝年也不必這般孤僻。所以說,不管如何,活著便好。
楚宅在里面看來一切平靜,這幾日有官差上門排查了幾次,都被齊律的屬下聰明的用銀子便打發了去。官差們知道這里的住戶都是些在京日久的。而且皆是以小商小販為主,何況朝廷追查的縱火逆犯,恐怕早己出城了。
這些巡訪此處的將士自然是些不被看中的,他們樂得拿了銀子少辦事。
齊律自然是不缺銀子用的,只是事發突然,他不過進宮參加個夜宴,便突然失去蹤跡,他的屬下遍尋不到,自然有些慌亂,好在有賀章在外,雖然屬下們心中難免有些猜忌,但因賀章賀氏嫡子的身份,暫時還沒有人生出異心。只是這銀子,眼下卻是及不上謝珂手中的。
何況他手中大半銀子,皆被齊律妥善安置在封地內。
他可不會傻到把銀子運回齊氏,那不是白白惹人眼紅嗎?
只是一時間,調取卻是有些不便。為此齊律還很是誠心的給謝珂給了張借據,上面還擬了還銀子之日……
謝珂看了實在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人啊。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有閑心想那些有的沒的,她從未心疼過銀子,在謝珂看來,銀子便是用來讓自己活的更舒服的,只要有吃有喝,她對于銀子並不看重。她甚至慶幸她手中余銀夠多,足夠支撐她一路長途跋涉來京城。
至于花在齊律身上的……
她想,便當她眼光深遠吧,好歹給自己找了個一輩子能吃飽飯的地界。而這地界唯一的要求便是,他活著,只要他活著,她自認便能衣食無憂。
既然如此,她守著那麼多銀子有甚用?
所謂好鋼用在刀刃上,便讓這銀子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吧。
齊律倒真的是靜下心來休養,不過在謝珂看來,他更像是……以逸待勞。齊律每日會招賀章及林長源議事,偶爾賀章會帶來幾個謝珂不認識的人。他們會關在內室商談半日。
那之後齊律該吃吃,該睡睡。
只是京城緊張的形勢漸漸的松懈下來,似乎皇帝對于抓到縱火要犯己經失了耐心,城門再次大開。
便在這時……
城外有流寇襲民之說不徑而走,據說南部數州遭了旱災。許多地方秋糧更是顆粒無收,雖然皇帝下令賑災,可是災情過重,朝廷撥的那些銀兩不過杯水車薪。何況有些官員再從中得些好處。所以最終能真的發到災民手中的款項十之不過一二。
災民們在家鄉沒有飯吃,但拉家帶口的離開家鄉。
然後一路乞討,都聞京城富庶,漸漸的,幾州災民便都齊聚城外,待京畿營發現有異,災民卻已鋪開蓋地之勢,幾乎將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為此開了不過幾日的城門再次閉合。這次卻是為了防止災民哄搶著進城。據說皇帝為此大怒,因為直到災民聚集京城,各府各州沿途竟然沒有發覺。以至災民直逼皇城。而便在這緊要之時,皆傳京城富戶們開始慷慨解囊。
而這其中,尤其以齊家次了齊律為最。
他竟然捐子三萬兩銀子,而且是直送給城外災民。
不過半日功夫,得了糧食銀子的災民便散去了幾分,這時,來自城中的富戶及皇帝下撥的賑災糧款己至。
一時間,鬧得轟轟烈烈的京城被圍之危已解。
這圍雖然解的快,可是卻是打了皇帝臉面的。
災民都到了城外,直到被京畿衛的人發現,可是京城附近的州府還是沒有折子送來。如果不是城中富戶,或者可以說如果不是齊家挑頭,也許這災民便真的要進城哄搶了。為此據說皇帝專門招了齊家家主夫婦進宮恩賞。
賀章將此事稟報時,齊律正在一口一口喝著藥,這幾日他神色好了些,可是清瘦之姿不減,據林長源說,非得尋到解藥,解了體~內之毒,人才能漸漸養回來。
身子里有毒,那便是吃天上的人參果也是沒用的。
而這一次,齊律與賀章幾人議事,卻未避開謝珂。
或者說,是齊律拉住了謝珂。謝珂笑笑,也便不再開口,只得坐在齊律身邊,听著一道屏風相隔的齊律的屬下們將事情一一道來。
「……皇城之危己解,老爺被招進宮,據說回來後,臉色不好。大隨後奉招入宮,隔日方才出來。這一~夜,老爺一~夜未能安寢,直到確定大回府,方才放下心來。」賀章的聲音在屏風外響起。謝珂不由得望向齊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