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與共[月票加更]
行事這麼的……這麼的沒心沒肺呢。
林長源似乎從自家爺身上感覺到了殺氣,他不由得抬頭望望齊律。
表情很平靜啊,甚至還能稱得上慈眉善目的,雖然瘦的有些過分,可好歹還是自己熟悉的爺。除了掉了些秤,旁的沒缺啥多啥。
所以他想自己是多心了,便是將一切告訴謝家姑娘,對于自家爺的威名有那麼點,損耗。不過孰輕孰重爺自然曉得。果然,下一刻齊律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林長源深深行了一禮。這才恭敬的退下。
齊律不由得嘆氣,老天待他啊,到底是薄呢還是厚呢。他都不想爭不想斗了,想要隨波逐流了。
不管等著他的是死是囚是棄是厭,他接著便是。人活一世,他不想活的那麼累,算∼計來算計去的,最終也不過黃土一坯,他知道自己想的太過悲觀了,可是從小到大,他從未覺出過暖意,唯一一個給他暖意的人,還並自給他斟了毒酒。
他想,自己是死是活本無人在意。
那何必要硬撐呢。
卻不想,謝珂來了,就在剛剛,就在他睜開眼楮看到她,他才體會到,給了她溫柔的,也有她。
而且似乎她們幾次見面她帶給他的,己經勝過旁人十四載所給予的。他想,便是為了她,他也不該這般頹廢下去。
看到便看到了吧。他這丟人的樣子。他本想獨自黯然等死的。他其實是怕自己這個樣子被她看到的,可最終,她還是出現了,而且看到了他最最落魄的這一幕。
也許,命中注定吧。
即如此,為了她,他會撐過這一劫的。以後,他的一切都為了她,為她活,為她死。
世上無人在意他。只有她在意。那他便為她活。
很簡單的道理,只是旁人皆不明白罷了。不管是他的父母還是兄長,甚至是高坐金鑾殿上的那個人都不明白。但凡他們對他一分好,他會償還十分百分。
只是。他們終究錯過了機會。
只有那個姑娘。他們相識于富貴。相交于他落難之時。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他見到她。齊律終是笑笑,覺得自己的命似乎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不堪。世人皆棄他又如何?
他還有個她。
便在這時,簾子挑起,謝珂親自端著托盤入內。
齊律望著她,深深的望著,覺得面前這姑娘當真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楮。臉蛋漂亮不過是幅皮囊,終究會老去,會變得滿臉褶皺,不能直視。可她在他心中,會永遠這麼美。齊律想,這一幕,他會一生牢記。
「寶姐兒。」齊律輕喚。
謝珂抬眸看他。
隨後笑笑,她想他不會讓她失望的,他果然不會讓她失望,不足一個時辰,他己然想得通透了。
「我親手做的,你嘗嘗。」托盤中的吃食只能稱為粗茶淡飯,齊律便是被囚,吃食也比這精致百倍,可是那些珍饈嚼在口中,味如嚼蠟,而謝珂端來的,卻當真味如珍饈。齊律一口氣吃了兩小碗飯,喝了一碗湯,才放下筷子。
「……倒不知寶姐兒還擅廚藝。」吃飽有了幾分精神,齊律有了和謝珂調笑的心思。
再多艱難再多險阻又如何,他總不會一個人承受。所以一切的荊棘在齊律看來,都不過是試煉罷了,哪怕千難萬阻,他無懼。
謝珂招呼叢蕊收了托盤,又親手將清茶遞給齊律。這才開口。
「我擅長的東西還有很多,不過你得活著。活著才能一樣樣看到。你若是死了,我便去給旁人做好吃的,給旁人親手繡衣服……」這話說的那簡直是臉不紅氣不喘,齊律眨了眨眼,覺得幾十日不見,這姑娘臉皮明顯厚了些。
是因為離開謝氏,她覺得更自在嗎?
也許是吧,可齊律喜歡她這樣。
在他面前,她便該這般無所忌憚。
「你放心,你沒機會的。」他不會死,她自然沒有機會將這東西一樣樣展示給旁的男子。
只要他活,她只能展示給他,只能給他洗手羹湯,給他裁衣縫袍。「……最好如此。」謝珂輕哼道。齊律訕笑,自覺自己那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委實丟了臉面,于是誕著臉湊近謝珂。「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你難道不嫌?」他從銅鏡中看到自己此時的臉,都覺得自己像個怪物。
青不青黑不黑的臉色,而且瘦的皮包骨的。
以前的芝蘭玉樹勁可都沒了,活生生是個逃荒的難民樣。
「有什麼嫌的?你以前生的太過,現在這模樣正好。」
「……原來在你心中,覺得我生的比你還要漂亮,寶姐兒,你是嫉妒本少的天生麗質嗎?」。「……恩,嫉妒。想著你如果是姑娘便好了,我們可以做對花,一定羨煞旁人。」
齊律︰「……」這姑娘,嘴下越發的不留情面了。可是他覺得心里淤積數日的陰霾竟然散了大半。
他一個堂堂男兒,不過受了些挫折,怎麼就認了命,覺得自己該死呢。不應該,著實不應該。
以後都不會了,因有為她在。
他得快些好起來,只有好起來,只有拿回屬于他的一切,他才能護她周全。
這小姑娘,別看生了張利嘴,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這樣的人,便是被人欺負了也傻傻的不去欺負回來,所以,他得護好她。
逗趣的話說完,謝珂斂了神色。
把軟枕墊到齊律身後,讓他靠的舒服些,這才鄭重的開口。
「說吧。發生了什麼?一絲不漏的說出來。」
「……真要一絲不漏嗎?」。齊律笑著道。謝珂點頭……「好吧,你既然要听……一個月前,我回來的晚了些。便想著不如趁機听一听父母的壁角。你別瞪我,他們不喜歡我,總是在背後道我是非,我擔心他們又想了什麼法子編排我。
這種事不是沒有,從小到大,我被編排的事給編個話本子。等哪日我閑了寫出來,直接可以開印兜售……」「齊律。」謝珂咬牙切齒。
這人說的都是些什麼,根本就是避重就輕。
齊律聞聲看向謝珂。小姑娘眼楮亮亮的。琉璃般。里面,有他的影子。
只有他的影子。
齊律心中輕嘆,緩緩收起臉上輕視的神色。「一個月前,皇宮夜宴。我喝了陛下賜的酒。醒後便發現自己中了毒。而且被囚在別莊。別莊防守雖嚴,便我若是想出來,也是有辦法可尋的。只是……」「只是你絕望了。覺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了。你落地時,你父母厭棄于你,而皇帝去將本位屬于你母親的封地直接賜給了你。你覺得皇帝待你至親。所以你信他,卻不想他卻讓你失望了。所以你自暴自棄……」覺得出來與不出來無甚大的區別。
這人啊。
「你竟然猜到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想著自己活著死了似乎都無人在意。那我為什麼而活?」
「現在想活還是想死?」謝珂發現齊律這人,有氣死人的潛質。雖然年紀小了些,但好歹是男人啊。遇到點挫折就玩自暴自棄。
唉,她上輩子一定欠了他。所以這輩子才來當才媽子,又是服侍他,又是听他吐苦水,偏偏還听的甘之如飴。「自然是想活。本少可是堂堂的齊家次子……我那封地我還沒去看過呢。我自然要活。」一幅自己余願未足的神情。
謝珂笑笑,覺得面前這人才是她認識的齊律。
恣意,天不怕地不怕的。仿佛把天捅個窟窿也不算什麼……「既然想活,便想想如何從那人那里拿來解藥吧。」
說到毒,齊律只有苦笑。
因為他實在不知那人為何對他下毒?因為後悔了,後悔將封地給他。那不過是他一道旨意的事,難道他還能霸著那封地不給啊。
若是他怕壞了名聲,只要示意他,他也會將封地雙手奉上的。畢竟那東西是塊肥肉,雖然能飽月復,卻也被旁人虎視眈眈。他的長兄便因此記恨于他,而且一恨十幾年。他的父母不喜他,恐怕也與此事月兌不得干系。
他是次子,恩chong卻勝過齊氏嫡長子。
「有點難。」將胡思亂想的神智拉回,齊律懶洋洋的道。
「不難如何能證明你是天下無敵的齊二。」
「……听你這樣一說,我覺得我若是無法解毒,便真的成了個無能之輩。」將一切都說出來的感覺是輕松,齊律現在便是這種感覺。世上一切事,都有個人與他分攤,這種感覺真是極好的。
「你最厲害,齊二少,我可是對你如何解毒拭目以待呢。」謝珂笑呵呵的吹捧著。
齊律也笑,而且笑的頗為自得。只是看著他消瘦的身形和難看的臉色,謝珂的心終是隱隱抽搐著。
她掩下眼中的憂思,笑著與齊律說起了來京城一路的趣事。
直說得齊律笑的前仰後合。「你說直接威脅了空,說如果不來京城搭救我,當初便白忙一場了?」「那是自然,如果你出事,他豈不白忙一場。了空這人,世人都說他是大善人,他為人自然不壞,可也絕對不是個傻傻的,只知道行善之人。那夜你受傷,他不惜放下~身份相求于我。想來你對他,或是對大福澤寺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他自然會幫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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