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立威
季氏交上的賬冊簡直是亂七八遭,她不過草草看過,已經尋出七八個錯處。
想必細究下來,更是錯漏百出。
她在想要不要將此事和齊律細說……畢竟這比爛帳可是她接手前的。
「寶姐兒,不過幾本賬冊,你難道要收拾一個時辰?」
那廂,少年已經洗漱完畢,半倚在榻上。
罷了,此事還是過後再說吧。
眼下,他是沒心思听她說這些的。
這一*夜,自然也是極盡纏*綿之能事。齊律仿佛發現了新游戲,玩的不亦樂乎,只是苦了謝珂,應付他的索需無度,當真是疲憊的很啊。
少年初識情滋味,有些不知饜足。每每謝珂想要拒絕時,少年便眨著那雙漂亮的眸子定定望著她。
都說惑人,在謝珂看來,那是他們沒有踫到齊律這般的男色。
總之,謝珂被誘*惑了。然後抗拒變成yu語還羞。
便這麼任由他帶著她沉*淪……
她昏昏沉沉的想著,自己明明打算讓他懂些分寸的,現在似乎連自己也失了分寸。翌日睜開眼楮,候在謝珂chuang邊的竟然是季氏。隔著兩層chuang幔,季氏听到謝珂起身的動靜,恭敬的開口道。「回少女乃女乃,二爺一早出門去了,說是有要事待辦,晚飯前可歸。」
謝珂輕聲應了。
季氏躊躇半晌,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少女乃女乃。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貪心。請少女乃女乃饒了奴婢這一次吧。以後奴婢定當盡心盡力的服侍二爺和二少女乃女乃,不敢有絲毫異心。」季氏昨晚想了整整一*夜,以前二少爺很少回府,又素來不理會二爺的院子,所以整個院子幾乎是她說了算的。
突然間听說自家二少爺要娶妻,她自然是十分緊張的,後來打探到二少女乃女乃是建安謝氏的嫡女,那謝氏在建安或許數的著,可在京城這首富雲集之地實在算不得什麼了。季氏不由慶幸。娶個小戶人家的姑娘。自然好拿捏些。便是新女乃女乃進門了,她只要略用些手段,這新少女乃女乃還不對她服服帖帖的。
何況自家二爺素來不理會內宅之事。
所以成親當晚,她在新房中才會一板一眼的說教。
那時謝珂低著頭。看樣子便是個膽怯的外來姑娘……誰成想。轉過天來。她便開始整治她。如果此時季氏還看不出謝珂拿她來立威,那她便真的白在齊氏呆了十幾年了。這樣的手段她自然看的出。
她只是沒想到謝珂竟然這麼快出手而已。
以前沒誰查她的賬目,時間久了。她自然便有些心癢難耐,所以動了些小手腳,將貪來的銀子悉數給了府外的兒子。本以為能搪塞過關,誰想卻是當日便露出破綻。這位新女乃女乃竟然當著二爺的面親自查帳。
而且還將院中燈籠一事說給二爺听。
好在那賀章平素里還算敬她幾分,替她搪塞了,若是當時賀章便將事情對二爺道明。以二爺的性子雖然不在意那幾百兩銀子,可是一定會因她中飽私囊而懲治她一番。再加上新女乃女乃在旁,恐怕她會被趕出府去。
她在齊府十幾年,早把這里當了家。
自己兒子在府外用她給的銀子雖然置了產,娶了妻妾,可是待她終究有幾分生疏,畢竟她自幼便沒在兒子身邊……
所以她思來想去,覺得若是自己真的被趕出齊氏,晚景會十分淒涼。于是只得腆著一張老臉來求新女乃女乃。她想以她的資歷,新女乃女乃終究會給她幾分薄面的,如果新女乃女乃當真要當事情做絕,昨晚也便不會由著賀章搪塞自家二爺了。
不成想她的話音落下後,chuang幔內卻半晌沒有聲響。
也不開口讓她起身,也不說是否容她帶過服侍。季氏心中忐忑,覺得自己這次真是看走了眼,那新女乃女乃看起來明明該是個好欺負的。生成那幅樣子,想來以前在娘家也會被族中排擠,而且听說她自幼失母。性子理當軟弱,誰知卻是個強橫的,做起事來倒真有幾分雷厲風行。
讓季氏跪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
謝珂才施施然的挑了chuang幔緩步而出。「媽媽即然知錯,便將賬目是那些不清楚的逐一理清吧。至于媽媽拿了的銀子……僅是燈籠一項每年便有幾百兩,這可足夠一個三口之家花用十載八載了。想來媽媽可不會只‘拿’了這一項。」
說拿委實是十分客氣了。
季氏紅了臉……覺得自己一張老臉真是沒法見人了。
「我還,我都還上來,請少女乃女乃給奴婢幾日功夫,奴婢定然將短缺的都補齊。」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說的?是自己行事被人抓了把柄,好在她在府中多年,而新女乃女乃便是再聰明,也不過嫁進齊氏兩日,她還是有空子可鑽的。
銀子給了兒子置產娶妻用了,她哪里還的出。
只得拆了東牆先補上西牆。「如此甚好,我有個丫頭,數術習的不錯,還是個看賬目的好手,便讓她全程陪了媽媽吧。」
季氏听了謝珂的話,身子止不住的一軟。
見季氏軟了手腳,謝珂疑惑的道。「難不成媽媽這般小氣,也不需要媽媽傾囊相授,不過教那丫頭些皮毛便好。以後便由她接手媽媽的活計,至于媽媽,辛苦了十幾載,也是時候榮養了。」
榮養?那是要趕她出府了。
不!「不,少女乃女乃不要趕了奴婢出府,奴婢留在府中,會好好照顧二爺和少女乃女乃的。」
謝珂笑笑,坐在妝台前任由水青替她打扮,幾個丫頭進進出出,便沒哪個多看季氏一眼。她們當丫頭的,最是厭惡這種吃里扒外的。主家給的已經不少了,再加上逢年到節賞的,每年給家里捎回去的銀子,比一個壯漢辛苦一年所得之銀還要多,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還要算計主子的銀錢,這季氏,委實欠收拾。
「媽媽誤會了,我不是要趕媽媽走,我是想讓媽媽在這院中以後媽媽什麼都不必做了。只要照顧她自己的身子便是。」謝珂溫和的道。季氏一臉疑惑,不是要奪了權趕她出府嗎?
「媽媽照顧二爺數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怎麼會趕了媽媽出府。只要媽媽將虧空補上,我又何必與媽媽為難?想來二爺也希望媽媽什麼都不做了,每日里只喝喝茶活曬曬太陽,媽媽在府中這麼多年,自然是習慣住在府上,便一切如故吧。」
謝珂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溫柔的。
面前這婆子貪銀可不止幾百兩,這若是送進衙門,足可以告她個背信棄義,欺主貪墨了。這可是大罪……想來季氏這余生便要交待在牢里了。
她可以留下季氏,這種人在謝珂看來,放在眼前看著才放心。
她並不想讓齊律覺得她沒有雅量,難以容人,只是這季氏所為。著實過矣。
欺主便罷了,貪墨也罷了,可她竟然妄想拿捏了她,依舊做這院子的半個主子。那她實在太看輕她了,也太不把齊律當回事了。
季氏听了謝珂的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銀子給了兒子,讓兒子再吐出來?便是兒子肯,兒媳也必定不肯的。而她手中的余銀,哪里夠補得上這個大窟窿。「……奴婢一定按了少女乃女乃的吩咐將事情辦好。」眼下沒有旁的法子,只得私下里去尋兒子了。
至于謝珂派到她身邊的人,她心里如何不清楚,明義上是求她指點,實則是監視。
可那又有什麼法子?誰讓這位新女乃女乃是個不好惹的。誰讓她自幼照顧大的二爺自從新女乃女乃入門便對她不理不睬了呢。
仿佛一瞬間,所有人都站到了新女乃女乃那邊。而她這里,孤掌難鳴……
季氏退下後水青才出聲︰「少女乃女乃,這樣的刁奴,留之何用?不如借機趕了出去。」院中的賬冊她也看了,簡直是無法入目。
每月中的用度竟然有三成被她中飽私囊了,這樣粗算下來,這幾年她拿的銀子恐怕得有萬兩之數了。自家姑娘竟然還留著她?這哪里是仁慈,根本就是把個白眼狼養在身邊。
謝珂絲毫不意外身邊的丫頭會如此說。
她素來教導她們都是以誠待人的。
她自已亦是,像季氏這樣的人,難怪丫頭們深惡痛絕。
只是……她畢竟初入齊氏,此時還不宜大開大闊的行事,她若將此事稟明齊律,那季氏便是再勞苦功高,恐怕齊律也不會姑息,可是她才進門第二日,但將他的女乃娘‘驅逐’出府,哪怕做了錯事的並非是她,可齊律心里終究不會舒服。
所以便是恨極了季氏那樣的,她眼下也只能忍氣吞生。
不過留有留的好處。
正好趁機立威,那季氏便是勉強留在府中,也自然不會再向以往那般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也正好讓府中丫頭們看一看。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即來了,規矩自然由她來定。
不服者,驅之。
不尊者,趕之。
這里現在的她的家,她要求絕對的忠誠。
成親的第二日,謝珂一人在屋中足足看了一天的賬目,總算將季氏的爛攤子收拾了個七七八八。
當日晚膳前,內宅中的丫頭婆子們已經敏*感的察覺出,以往盛氣凌人的季氏,如今卻有幾分灰頭土臉,而且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