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盤算
賀章在一旁極力忍著笑。
能看到自家囂張跋扈的爺吃癟,真是件十分難得之事。
他不擅畫,他若是畫師一定將自家爺這幅樣子畫下來,以後三不五時的給自家爺看一看。
好讓他借此……休自養性。
自然,這想法他是萬不敢透露分毫的,因為自家爺那手秋後算帳玩的也ting熟練。齊律登時聲音一噎……「你可是寶姐兒,我怎麼能忘了你,至死都不會忘。
那個和樂……
我只隱約記得是個花里胡哨的姑娘,穿的像只花蝴蝶。」齊律縮了縮肩膀,表示對‘蝴蝶’的不喜,一旁賀章見縫插針。「是啊,和樂公主確實喜歡顏色艷麗的衣裳。爺的比喻倒是十分恰當,確是只花蝴蝶般,而且是只見花就落的花蝴蝶。」賀章最後一句補的十分之畫龍點晴,謝珂挑了挑眉,齊律用力點頭,表示賀章所言不假。
謝珂這才露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原來你還真的動了心的……」只是最後謝珂得出的結論委實讓齊律和賀章主僕面面相覷。
這動心之說所為何來呢?于是得了主子暗示,賀章不恥下問的道。「少女乃女乃這次何意?爺……什麼時候對那和樂動過心?」和樂便是貴為公主,在京城也不是個有人緣的,所以皇帝壓根沒打算逼迫自家爺娶那個勞什子的蝴蝶公主。
「這動心之說十分容易理解。你不動心?怎知那蝴蝶逢花便要落一落啊。」謝珂忍笑說完,邁了步子進了院子。
賀章一臉的不解。齊律卻是恨得咬牙切齒,小丫頭伶俐的,專挑了他的漏洞來刁難。
動心?見鬼的動心。那和樂什麼鬼樣子干他何事。他壓根也沒在意過她是不是見了男人便要撲一撲。此時卻被自家女人嫌棄了,為此齊律覺得十分之委屈,于是目光陰沉沉的看向賀章。「你想娶和樂?」賀章嚇到了……「爺,這玩笑可開不得。」
「不想娶她,你在意她落哪朵‘花’上……」齊律說完,加快了步子進了院子。
誤會,天大的誤會。他何曾在意過啊,只是那和樂所為確實荒唐。他便是不想在意。也擋不住兄弟們議論啊,總有那麼幾句竄進耳朵里吧。于是賀章一臉委屈的追了上去。
他們剛剛可是在討論賑災事宜,怎麼扯來扯去竟然扯到和樂身上。
這真是……秀才遇到了兵,怎麼有理也沒說清呢。
謝珂自然不會真氣。她不過是早一步回房梳洗。隨後便又去了暖閣。
齊律懶洋洋的靠在暖閣的大迎枕上。而賀章規矩的跪坐在齊律身前。與齊律正在說著北境雪後安置事宜。
「……恐怕陛下會尋了二爺,放眼這個時候,派出哪個都不合適。唯有二爺。」世人皆知,自家爺的凶名,何況馬上便是年關將至了,誰家也不願在此時離京。可旁人家有爹有娘的,可自家。
總之,這是個機會,賀章想這即能給自家爺一個苦差,又能給謝家這位新女乃女乃一個下馬威。
連他都覺得皇帝若不如此,實在沒道理。
謝珂進來時,賀章聲音剛落。
齊律抬手示意謝珂近前。在他看來,自己即娶了謝珂,便不必瞞她什麼。何況謝珂也不是那種嬌養在內宅的無知婦人。可以說,她是他的一大助力。
賀章給謝珂行了禮,繼續道。
「爺得快些想個法子推掉這差事。」賑災這種差事,做的不好,罵名一聲,做好了,卻要得罪不少當地鄉紳,總之,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以前皇帝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差事交給自家爺,可此一時彼一時。
誰讓爺行事百無禁忌。
不顧一切的娶了這位新女乃女乃……
齊律沉默著,謝珂則靜靜的坐在他身旁,也靜靜的想著其中的得失。
娶了她,他似乎失去了很多,看上去他還是齊家二少,在京城沒人敢惹。可她這個妻子,除了他之外,似乎沒人喜歡。齊父齊母不喜,齊家諸長輩似乎也是不喜的。
至于皇帝……
想來她的出現對皇帝來說,絕對稱得上……節外生枝。
「你可有辦法?」最終齊律沉聲道。賀章點頭︰「屬下和林先生商量過,他可以給爺用些藥,讓爺看起來病的十分厲害。想必爺病著,陛下這差事便著落不到爺身上了。」賀章覺得這法子雖然蠢了點,可眼下倒是十分好用的,畢竟沒道理讓一個病重之人冒著風雪遠赴北境。
齊律聞言,皺了皺眉,似是不願。
賀章如此不知,自家這位爺行事從來沒這般束手束腳過。
裝病?這招實在不像齊閻王的行事作風。他雖只有十五歲,可是從十二歲始,但開始明里暗里給皇帝做事。
不管皇帝安排什麼差事,是殺人,是放火,還是暗中打探消息,他從未讓皇帝失望過。所以裝病?他這身子如何皇帝難道不知?病?難不成娶個妻把他累得大病一場,這說出去著實是個大笑話。
只是此時出門。齊律又著實不放心謝珂。
齊氏豺狼虎豹還伺,再加上還有個不知對謝珂抱了什麼心思的皇帝……總之,他得把小丫頭放在身邊才安心。
謝珂听了賀章用藥之語,也覺得不妥。
這個時候生病,皇帝固然不會強行派他去北境,只是這著實太明顯了些。皇帝即對他動了手,終究再難恢復以前那般對他的維護,若是皇帝有意尋釁?謝珂覺得此時不要忤逆聖意為好。
「……眼下,便是不願,也不能觸怒聖顏。」最終齊律道。
謝珂聞言不由得輕輕一笑。
「寶姐兒,你笑什麼?難道本少剛才所言有錯?」齊律時刻關注著謝珂,見她面露笑意,自然而然的問道。旁邊賀章著實想尋個地縫鑽進去。
他如果沒記錯,他們在議事,而且議很重要的事。
可自家爺似乎關注少女乃女乃的時間更多些,一雙眼楮恨不得粘在少女乃女乃身上……娶都娶回家了,都抱著睡了幾夜了。不至于這般吧。可憐他無家無室的,看了只覺得心酸啊。
這個時候,賀章都是低著頭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不,我也覺得此時不宜觸怒聖顏。我笑,是因為覺得阿律是個大人了,以前你行事可不會這般,從來都是隨心所yu的。
一個北境罷了。
以前你定是想出去走走便應,不想出門便推了。現在你竟然知道顧全大局了。」
謝珂這話說的,直讓賀章止不住的點頭啊。
對,實在太對了,以前自家爺行事什麼時候考慮過。便是連他,也偶爾被教訓的慘兮兮,可自爺識得少女乃女乃後,行事再不復以前的莽撞了,而且不管做什麼,都會尋了屬下商量。
這在以前,是賀章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那時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人……覺得跟個脾氣那般暴戾的主子,實在無甚出路。
一年,總共加起來不過一年的時間。自家爺仿佛變了個人般。雖然同樣是齊閻王,同樣是京城人人口中不能招惹的貴冑,可與一年前的齊律,早已有著天壤之別了。
對于謝珂的‘稱贊’齊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什麼叫他是個大人了,他雖未到及冠年紀,可已經娶了妻,並且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屬下,甚至有自己的封地,他早已是大人了。
不管是皇帝還是他的爹娘,都沒拿他當過小孩子。
只有她,言語間一片縱容chong溺。
再說了,她這話說的根本不通情理,比起他來,她更小些。
她才是那個需要他照顧的。
「我自然知道顧全大局,我現在可是有妻室的……賀章,不必再議了。你其實也覺得我是該走這一趟的……」「可是爺才剛成親,再加上少女乃女乃人生地不熟的,一人留在府中,爺能放心?」
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所以……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說把她一人留在府中的?」
賀章睜大了眼楮,滿臉不解的望著齊律。難道人成個親,還能變聰明。以前自家爺說的話他能听懂啊,怎麼最近爺的話越發的高深莫測了呢。
齊律不再看賀章,而是轉向謝珂。「寶姐兒,留你一人在府中我不放心,所以便是此行艱難,而且十分淒苦,你也得陪我走上這一遭了……」她同行?謝珂一臉不敢置信的望向齊律。
「少女乃女乃同行?爺,這不妥吧。」先不說帶個女子趕路是否方便。便是自家少女乃女乃這身子……賀章著實不看好。
可別一趟北境之行,回來後少女乃女乃再落個重病纏身。
「爺,還是三思而行,北境苦寒,少女乃女乃素來嬌養在深閨。著實不適合遠行……」
謝珂點點頭,她倒不是怕苦怕累,只是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北境極冷,哪怕身在京城,她都覺得冬日難熬,何況跟了齊律去北境,她其實是想跟在他身邊的,奈何身子不允許。
所以便是再不放心,也只能留在京城等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