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她熟悉的人︰「你,你不是說你是內侍嗎?」。
孫權輕笑︰「那是你說的。」
步婉的眸光在男子的身上移動了一下,忽的意識到了什麼,忙便要抽回緊握著男子的雙手,只是他卻在她想要放手的那一秒反手握緊了她的手,溫暖寬厚的手掌將她冰涼的小手整個握在了掌心。
身體一空,她已被他橫著抱了起來,身子不禁一瑟縮,他卻抱著她走出了小巷,躍到了馬背上。
——「我自然知道你是個內侍。」
——「你哪天若是在這侯府里看到一個金發碧眼,身後跟著一大幫人的男子,那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就是孫權了……」
——「都怪那個孫權,毀我形象!本姑娘和他不共戴天!」
——「誒,我之前說孫權的那些壞話,你不會告訴他吧?!我可告訴你啊,出賣朋友可是不道德的!」
某女身上一冷,沒想到她從前一直都是在作死,竟然當著孫權的面痛罵孫權……
她現下坐在他的面前,他手持韁繩,順勢輕擁著她。
男子替她攬了攬身上的衣袍︰「你似乎很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候。」
她咽了口口水,笑得比哭還難看︰「吳權啊……不是,那個孫……不對,吳侯啊……奴婢……」
心中一顫,她竟然緊張到了如此語無倫次的地步。
男子失笑,神色與她的慌張比起來更加顯得雲淡風輕。
「孤記得有人說,我們是朋友。」他的聲音一如往日的清然。
某女心下一緊,吞了口口水,女乃女乃的,誰敢跟你做朋友……
腦海中不禁浮現了那個一襲清淺藍衣的男子,目光下意識地略過了他的衣袖,華貴復雜的紋路,更加彰顯出了他那無與倫比的氣質。
她從前見到的他,都只是身著一襲簡單樸素的衣袍……
不對……好像……除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某女心下月復誹,當真是事後諸葛亮還不如臭皮匠……她之前怎麼就沒猜出來他的身份呢……若是有一點察覺,她也不會辦出當著孫權的面兒罵孫權的蠢事啊………
心里卻忽的有那麼一點點的酸楚,仿佛她的好朋友吳權真的消失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喜歡賞月的吳權,那個听她訴苦,听她無聊八卦的吳權,那個和她一同坐在屋頂上,看漫天繁星,檐上落花的吳權,那個會讓她完全信賴的吳權……
只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奴婢……奴婢的朋友是吳權,您是吳侯。」她的聲音恭恭敬敬的。
步婉心里有些發虛,之前說了他這麼多壞話,她若不再小心謹慎一些,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她現下如此的恭敬,他是不是就挑不出她的錯了呢,當真是機智,某女心笑。
孫權眸光微凝,過了一會兒才沉聲道︰「真的重要嗎?」。
「啊?」
她一愣,一時的緊張讓她弄不清他口中的重要不重要是指什麼。
話多便是找死,某女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背上,動都盡量不動一下,努力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看來是真的逃不掉了……真是萬事俱備,東風沒借來啊……
看來她真的是要好好地將她的計劃周密一下,失敗乃是成功之母嘛。
如今只能想想如何編個借口,好讓她免些皮肉之苦了……他這次出來抓她,想必也是咽不下曾經被她痛罵的這口氣吧……
若是難逃一死,還是死個痛快的好……說不定死了還能穿,那樣她又是一條好漢……
那個侯府,真是和她犯克!可她現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鬼地方離她近一步,再近一步……
不過坐在馬背上當真是好玩兒,這可是她第一次騎馬,雖然從前拍過一場騎馬的戲,但卻是無實物表演,死之前能享受一次騎馬,算是一點小小的安慰吧……
「你似乎甚是喜歡騎馬。」
「啊?」她一愣,她明明坐在他前面,他是怎麼知道她此時的神情的……
她苦笑︰「呵呵,是啊。」
「吳侯。」侯府前的侍衛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可那人卻似把他們當做空氣一般,笑都沒笑一下。
「誒,喂……」她正有些出神,卻被他抱下了馬,真是的,她自己跳下去不就成了。
為了避免和某人發生正面沖突,她還是決定乖乖閉嘴,並沒有多說,可誰知那人竟還得寸進尺了,握起她的手腕便向府里走。
她苦笑︰「誒,孫權,不是……吳侯啊,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男女授受不親的嘛。」
雖說她的思想才沒有那麼封建,可一路上那人內侍侍女們的目光……尤其是那些侍女們啊,若不是因著旁邊那人,估計她們早就合伙上來把她消滅掉了吧,那個人是怎麼做到這樣若無旁人的呢?
男子停下了腳步,薄唇輕揚,一雙鳳眸中似乎含了絲玩味,看得她有些不大自在。
「吳侯。」李平帶了一眾侍女緊步上前,恭敬地略施一禮,「吳侯昨夜一直未回,讓奴才好生擔心。」
步婉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了孫權一眼,他昨夜一直都在外面?是因為她嗎?
慘了……看來他真是怕她逃跑了,之前的氣沒人撒了……
孫權淡淡掃了李平一眼,劍眉微鎖,似是在責備李平多話,李平也立刻會意,帶著歉意地低了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吳侯昨日大怒,可不是因著身邊的那個姑娘,現在也定是怕那姑娘多心才責怪他多話的吧。
想到這兒,李平稍稍向那位姑娘看了去,笑著點了下頭︰「姑娘……」
「這是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