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噗嗤」一笑,道,「主子那碗藥是送去給步安胎的,況且步她喝完了也無事啊,自是不會怪到主子頭上的。」
王千兒得意地嘟了下唇,一副心滿意得的模樣。
那碗安胎藥中有大量的五靈脂,可卻亦有抑制五靈脂發作的靈藥,步婉之所以滑胎,也是因為那碗藥的緣故,而非那枚香囊,可如今,那枚香囊當真是成功地當了回替罪羊呢。
凝煙笑道,「主子,如今可要告訴吳侯主子有孕的事情?」
王千兒伸手模了模自己尚且平扁的小月復,「不急,先緩些時日,待吳侯不再對步如此上心的時候再說。」
凝煙行了一禮︰「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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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淺潤的男聲中帶著幾分低沉。
被叫做宋容的男子略施一禮,「大人有何吩咐?」
縴細的手指在案上的禮盒上輕點了兩下,帶著淺淺憂愁的眸子略過那朱紅色的禮盒,「送去侯府。」
宋容一怔,抬頭看向男子。
陸議察覺到了宋容的眸光,抬頭到,「怎麼了?」
宋容鎖眉,「屬下不明白,大人您辛苦尋了這麼久才尋來的這株千年赤芝,難道就是為了進獻給吳侯的嗎?」。
陸議微微低眸,眸光注視著那株靈芝,輕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呢喃道,「這赤芝確實難得,用來補身子。滋養氣血最好……」
陸議抬頭,對宋榮道,「莫要多言。只管送去便是。」
宋容上前拿起了那禮盒︰「諾。」
宋容心中萬分的疑惑,出去之前,偷偷地打量了陸議一眼。
大人向來是個風輕雲淡之人,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大人如此憂愁的模樣。
陸議微微鎖眉,站起了身,一向淡然的他,今日竟再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如今子若如今身子必然不好。主公十分疼愛子若,他素來是有所耳聞的,這株靈芝。主公也定會給派人給子若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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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將軍。」依瑤微微一笑,走上了前,手中拿著一件月白色的戰袍,雙手不自覺地緊緊地將那戰袍攥了住。
呂蒙聞聲回眸。清朗一笑。「依瑤。」
「將軍。」依瑤低眸。臉頰略帶羞紅,將手中的戰袍遞給了呂蒙,「將軍,奴婢看將軍之前的戰袍已經破舊了,便就重新給將軍做了一件,今日恰好路過軒宇殿,正好送給將軍,還望將軍不要嫌棄才好。」
其實依瑤哪里是恰巧路過。不過是一大早便等在了軒宇殿外的遠處罷了,因為她知道。這是他每次從軒宇殿出來的必經之路。
呂蒙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出口,「那之前那一件呢?」
見呂蒙微微鎖眉的樣子,依瑤也是略微一怔︰「奴婢……奴婢見上面已經有許多縫補過的痕跡,而且顏色也有些暗淡了,便就……便就給扔了。」
呂蒙苦笑︰「這樣。」
「將軍很喜歡那件戰袍嗎?都是奴婢不好。」依瑤忙行了一禮,「奴婢手藝不好……」
「不怪你。」呂蒙忙扶起了依瑤,嘴角翹起了一抹笑,「扔了也好,那戰袍已經破舊了,我早便就想扔了,總是忘了而已,而且……」呂蒙拿過了依瑤手中的戰袍,看了看,「而且姑娘的手藝甚好。」
依瑤微微紅了臉頰︰「將軍不嫌棄就好。」
呂蒙一笑,看了看手中的衣袍︰「怎會。我之前便听說步的孩子沒了,這陣子估模著有你忙的了,別累到自己才好。」
依瑤微微低了下頭,似是在自語︰「奴婢到沒什麼,只是她近日……」依瑤停了聲音,抬頭輕爾一笑,「將軍也要注意身子。」
「將軍。」一個士兵上前,行了一禮,剛想和呂蒙說些什麼便停了下來,看了依瑤一眼。
依瑤俯身行了一禮︰「奴婢先告退了。」
走到拐角處,依瑤不禁回頭向男子的方向看了看,臉上微微露了紅暈,也不知道那件戰袍他會不會喜歡,想著心跳愈發的快了,忙跑回了夢櫻閣。
「,今日外面天氣很好。」依瑤輕輕一笑,「可要出去走走?」
這些日子都待在夢櫻閣,哪里都不想去,小姐常常來陪,周和步大人也來過幾次,也都見了,只是……和吳侯卻一直都未曾見過面。
步婉看了眼外面的陽光,輕柔的似是仙女抬手揮下的金光。
這兩天身體好些了許,依瑤便總是勸她出去轉轉,估計她若是再不同意,依瑤就快要替她擔心死了,而且這幾日連日做同一個噩夢,每次卻都沉沉地陷身于那夢中醒不,心里的確壓抑,出去走走估計會好很多。
步婉一笑,「好,今日正好想出去走走。」
依瑤听後微微一怔,隨即笑了開。
許久都沒有出來散散步了,感覺渾身有些犯懶,步婉看了看眼前的小路,是通往寧波閣的,謝巧倩去世,她正沒了孩子,孫權說她身子弱,讓李平來了夢櫻閣,讓她好生養著身子,不要去參加葬禮了。
這幾日李平每日都會送來好些補品,孫權他也來過幾次,只是她都沒有見他,後來,他便也不再來夢櫻閣了,這樣也好,在她沒有想好如今見他的時候,在她對他依舊對他心存愧疚的時候,在她一想到他便就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的時候,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步婉輕輕開口,「依瑤,我想去寧波閣。」
「為何要去那里呢?」
步婉微微苦笑,「最後一面終是沒有見到,能去回憶些什麼也是好的。」
畢竟謝巧倩與她來自同一個世界,曾經也幫助過她許多,如今一想到謝巧倩清清淡淡的那句,便是,死在這里便就是死在這里,心里總是有幾分酸澀。
寧波閣內的白花和白燭都已經撤走了,側室內,紫檀的桌案上規規矩矩地擺放著一架素琴,身側是雕刻著牡丹的鏤空屏風。
「步。」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
回眸看去,只見謝巧倩的貼身侍女凌煙向她俯身行禮。
步婉微微一怔,笑了笑︰「姑娘無需多禮。」
「謝過步。」
凌煙走上前,從袖中拿出了一張不大的字條,「步,我家走之前說,如果步來寧波閣,便將這張字條交給步。」
步婉不覺一怔,謝巧倩似乎早便就知道她會到這里來,她有些不解地接過了凌煙手中的字條,只見上面用簡體字寫著「黃武五年」。
雙眉不自覺的一蹙,這應當是個年份,只是她記得謝巧倩曾經告訴過她,現在是建安十三年。
黃武五年……
步婉抬起頭看向了凌煙︰「你家可告訴你這張字條可有什麼含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