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漸漸隱退,白衣翹著腿坐在案前,一只手支著頭,沉沉地睡著,腦袋一沉,白衣從睡夢中被驚了醒,咂了下嘴,揉了下惺忪的睡眼,下意識地向床邊看去。
床邊,那一襲青衣的男子仍守在女子床前,靜靜地望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子,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中,帶著疲憊的雙眸中中滿是溫柔與疼惜。
白衣舌忝了下唇,起身走了,「我說你這個人做好人也不用做得這麼到位吧,一直守著她。而且你不睡還不許我回屋睡覺。只是你守著她她不醒也不會醒,要醒也早就醒了。」白衣打了個呵欠,「睡一會兒吧,不然身體會垮的。誒,這是來自醫者的忠告。」白衣補充了一句。
「你醒的正好,快來看看她現在怎樣,到底何時才能醒?」浩軒全然沒有听到白衣說什麼,起身將白衣拉到了床邊,神色帶著焦急。
白衣一副「老子沒睡醒」的模樣,沉著眼皮,閉著眼楮將手搭在了步婉的手腕上,模樣看上去哪里有半分醫者的嚴肅。
「怎樣?」浩軒忙問。
白衣收回了手,「還好還好。」
「她什麼時候才會醒?」浩軒扣住了白衣的雙肩。
白衣一個訝然,像是撢塵土一般撢了撢浩軒的手,道,「放心吧,早晚會醒的。這種事情急不得。你若想讓她現在就醒,本神醫給她來一針她就能醒,只是這樣對她不好。」
浩軒眸光微沉。復又坐回了床邊,拿了布巾小心翼翼地替女子擦拭著面頰,擦拭著她面上的傷疤。
「其實這長得也還算可以。就是可惜了,毀了容貌。」白衣嘆了聲氣,向浩軒看了去。
浩軒的手一僵,繼續替女子擦拭著面頰,「若她醒了,莫要告訴她這件事情。」
「雖說她身上都是傷,可不幸的是她眼楮沒瞎。這麼長的一道傷疤,她自己會看到的。」白衣點著頭拍了拍浩軒的肩膀,以作安慰。
「這些無需你管。」浩軒打開了男子的手。
「好好好。我不管。」白衣忙伸手,「不過老兄,我可以回屋睡覺去了嗎?你放心,白天絕對不會出什麼事情。」
白衣忙補充了一句。誰讓他昨日嘴欠地說了句。她現在身體還很差。夜里怕有什麼變故,你最好多留幾個人,輪流照顧她。然後這人就將他留在了屋中,讓他在桌案上趴了一夜,以備不時之需……
之後的兩天,靜靜躺在床上的女子依然恬靜地睡著,偶爾會皺皺眉頭,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白天。黑夜,浩軒一直都守在床邊。喂藥。擦臉,換藥,除去讓侍女進來替她換衣物,他從不會離開,也不會將有關她的時候假手給他人。夜間困的時候他便找白衣要了一劑提神的湯藥來喝,因為他怕她醒的時候沒有人在旁邊同她說話她會害怕。
白衣亦長了些心眼,在白天吃飽睡足,晚上也就不困了。雖說他事後拍著胸脯對浩軒說她一定不會有事,可這位爺也不曾放過他。
他真想抽自己嘴巴兩下,誰讓他當日多嘴。
之前覺得孤男寡女供出一室確實有什麼不妥,他定要看著。可轉念一想,浩軒應當還不會**到對一個滿身是傷,昏迷不醒的怎樣,可如今想走卻是走不了了。
浩軒凝著躺在床上的女子,伸手輕撫上了女子的面頰,也是這一刻,女子的頭忽然動了下,睡夢中,一只手握上了他的手。
浩軒心中大喜,忙喚來了一旁拿著一根銀針無聊把玩的白衣。
白衣一點也不溫柔地翻了下步婉的眼皮,又把了下脈,「看來是快醒了。」
浩軒揚了嘴角,這是這麼多日以來,他第一次笑,第一次將懸著的心放下。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和這到底是什麼關系。親戚?朋友?還是什麼其他的……」白衣悠悠道。
見浩軒不答,仍是看著那,白衣有些惱了,目光一瞥,嘟囔了句,「無妨,什麼關系也都不重要了,她醒來後還能記得你便就是萬幸了。」
「你說什麼?」浩軒忽的看向了白衣,白衣一愣,道了句沒什麼。
躺在床上的女子眉頭一鎖,一聲嚶嚀,片刻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婉婉。」浩軒輕聲喚著,布滿血絲的雙眸中滿是欣喜,握上了女子的手。
女子微睜著雙眸去看眼前的男子,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她每每想醒來,卻似被什麼魘住了一樣,如何都逃不開那可怕的夢境。
「這是哪里?還是那個夢嗎?我好怕。」她知道自己一定睡了很久,因為此時她就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般,嗓音亦是沙啞得讓人有些听不清,渾身的疼痛讓她認為她的身體不是自己的。
浩軒心中一痛,握緊了女子的手,「婉婉,你睡了好久。不要怕,沒事了。」他想將她緊緊地擁進懷中,想听她說所有的委屈,可他不能,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因為此時的她還很虛弱。
浩軒忙將後面無所事事的白衣拉上了前,「快。」
白衣看了浩軒一眼,「放心吧,沒事的,她已經醒了。」
步婉雙眉一蹙,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感覺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一般,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婉婉,你莫要動。你現在還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你放心,莫要再擔心,我不會再離開你,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婉婉,我……」
「婉婉?」步婉鎖眉,听到這稱呼後心里莫名的一疼,「你是在叫我嗎?」。
浩軒一怔,看著女子此時病態盡顯的雙眸,那雙眸子依舊澄澈,卻簡單得像是個孩子。
浩軒心下一緊,有些慌亂錯愕地看向了白衣,白衣卻故意瞥過了目光,一臉「不關老子事」的模樣。
「婉婉,現在可還有哪里不舒服?還覺得哪里不好?」浩軒眸中盡是溫柔,輕聲詢問。
「我……」頭一痛,讓她不由得鎖了眉,看著面前男子關懷的眸光只覺得萬分的熟悉,「你……你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