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軒面色一變,凝著女子半響,竟不知自己究竟該說什麼。
步婉看向了一旁面色極為平靜的白衣,「他又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聲音中帶著質問。
白衣忙向後退了一步,「這不管我的事,她墜崖後摔壞了腦子,不記得事情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難不成你覺得讓她像是個痴兒一般更好?」
步婉鎖眉看著白衣,又看向了剛剛關切自己的陌生男子,腦袋一陣疼痛,似是有人要將她的頭生生撕成兩半一般。
步婉悶哼出聲,伸手抱住了頭。
「婉婉。」浩軒忙握住了女子的手,瞪了眼白衣,白衣也並沒有像之前一般玩鬧,在浩軒看他前便就已經拿過桌案上的銀針急步走了。
「好痛。」女子雙眉緊擰,身體也不由得晃動,難耐的疼痛似是要將她折磨至死一般。
白衣將一根銀針插進了女子眉心中央,步婉悶哼一聲,緩緩地閉上了雙眸,像是未醒時一般,安靜地睡了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浩軒鎖眉瞪著白衣,質問道。
「放心啦,她只是睡了而已,沒什麼事的。睡醒了頭就不這麼痛了。」白衣說著又將手中的兩根銀針分別插在了女子的太陽穴上,女子眉頭一蹙,漸漸地舒展了開。
「你知道我是在說她失憶的事情!」浩軒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都說過她頭部受了很重的傷,從前的事情應當都記不得了。」白衣解釋道。
「嗯。起碼已經記不得她記憶中所有的人了。不過有些事情或者感覺能不能記住就看天意了。」白衣聳了聳肩,翹著腿坐在了桌案上。
浩軒仍是望著步婉,心疼的眸光中揉進了幾分復雜。「她……還能不能恢復記憶?」
「這……不大好說。若很輕的話,她自己慢慢的就能想起些人或事兒。若不算很嚴重的話,每日施針是有很大希望的。若很嚴重嘛……便是神仙也治不好了,你也別浪費功夫了。不過這些很大程度上都要決定于她的意識究竟想不想記起從前的事情。」
「這樣吧,我現在也不是很確定,要等到她醒後才知道,如若還有希望的話我幫你醫治她就好了。嗯。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浩軒眸光深沉,握起了女子的手,摩挲著她冰涼的指尖。「不,我不要她恢復記憶。」他的聲音很輕,卻很認真。
這樣很好,她忘記了所有。忘記了孫權。忘記了她愛他。
這樣,他們可以重頭再來,就算她現在忘了他也沒有關系,只要她只認識他,只要她忘了孫權,他們會回到最初的。
她曾經愛過他,亦會再次愛上他的對不對?
這樣真的很好。
婉婉,我們重新來過。從今日起,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事事以你為重。
白衣睜大了雙眸,「當真不需要?」
「嗯。」他的聲音異常的肯定。
當步婉再次醒的時候,已是月上枝頭,當她睜開眼楮的那一瞬,看到的仍是那個守在她面前的男子。睡夢中,她總有一種預感,他從未離開過她,或許正因如此,她才能睡得如此塌心,如此安穩,哪怕渾身蝕骨般的疼痛她亦能勇敢地撐下來。
「婉婉,你醒了。」浩軒忙起身,俯身在女子面前,將她的被子拉了拉,「怎樣,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些水?餓不餓?我讓他們取煮了些粥,你等等,我讓他們熱了端來。」浩軒說著便就站起了身來。
只是他剛邁出一步,便就感覺到了一股小小的力量,她冰涼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浩軒心中一緊,緩緩地回過了頭,坐到了床邊,唇角彎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寵溺地模了模女子的頭,「好,我不走,就在這里陪著你。」
這句話讓她的心放下了些許,緩緩地松了手,似是有什麼潛在的意識告訴她,他不會騙她。
步婉掙扎著坐了起來,浩軒將軟枕墊在了她的身後,坐在她身旁守著他。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我又是誰?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是你救的我是不是?我真的好害怕,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說著忍不住咳了聲,急得眼里蘊了淚,感覺自己的記憶一片模糊,搜尋不到一點信息,甚至連有關她自己的事情都找不到些許破碎的畫面。
浩軒心中一痛,忙將面前的女子擁進了懷中。
「其實我們也不認識你,就是踫巧救了你罷了。你若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不如我就叫你金子好了,誰讓爺我是跟來尋金子的卻尋到了你呢。」白衣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浩軒瞪了白衣一眼,「你去廚房看看藥好了沒有。」
「還沒好。」白衣月兌口答道,看到浩軒凜冽看著自己的眸光後忙改了口,道了聲我這就去,便就一溜煙地躲了出去。
「我們……當真不認識嗎?」。她有些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浩軒淺淺一笑,寬慰地撫上了女子的手,「莫要離他胡言。你叫步婉,是我的……妻子。你只是生了一場病,失去了一些記憶而已。」
「妻子?」女子秀眉輕鎖,隨即幾不可見地彎了唇角,「難怪我會認為你如此熟悉。」
「這些天是不是你在照顧著我?」她問。
睡夢中,她總是夢到一個男子,看不清容貌,只是知道她似乎同那人很熟悉,每每夢到那男子,她心中會甜,會痛,讓她想馬上醒來,又想永遠都不要醒來。
每次睜開雙眼,她看到的都是眼前的這個男子。
他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雖然覺得這樣問自己夫君的名字似乎很怪異,可她實在想不起他是誰。
「浩軒。」他面上淺笑溫和,見她低眸,輕聲呢喃了一聲他的名字,隨即雙眉輕鎖,似是在努力回憶著什麼。
「沒關系,想不起來便就不要想。」見步婉用手撫著頭,浩軒忙道。
「嗯。」她點了點頭,「浩軒,你怪我嗎?我把我們之間的事情都忘了。」
他心疼地將面前的女子擁入了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腦,她的下巴輕靠在他的肩膀,渾身一顫。
「傻瓜,只要你沒事就好。記不記得都不重要,就算你永遠也想不起來亦無妨,我們重新開始,像是從前一般,好嗎?」。
她從他溫柔的聲音中听到了一絲乞求,心中一緊,頓時覺得一股暖流流入心間,伸手抱住了眼前的男子,點了點頭,恍若夢中的恐懼同驚怕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去。
浩軒不由得彎了嘴角,像是失去已久的寶貝失而復得時激動欣喜的心情。
不,比那更甚。
他緊緊地抱著眼前的女子,似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這次失而復得後,他再也不會放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