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你給我放開!」蔣景雙腿發軟,大腦一片空白,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抓著蔣景那人,徐徐揚起脖子來。
蔣景瞄了一眼,整個人都戰栗起來,面如土色。那人的面色慘白,上面有著不少血漬,像得了紅色麻疹似的,他的右臉頰上還有一條驚心怵目,一直延伸到了脖頸處的口子,那傷口像是被什麼動物給咬傷的。
「啊!!」蔣景尖聲喊道︰「放開!放開!」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踹那只手,大汗淋灕下,束縛在腳上的手總算沒有了,他剛想撒腿跑開,卻突然感到後背陰嗖嗖的。
小腿忽然像灌了鉛般,覺得很重,根本抬不起來。蔣景幽幽地回頭,一雙怨毒的眼眸猛地撞進了他的眼底。
那雙眼令人毛骨悚然,目光掃視在身上,那感覺就像被一條眼鏡蛇纏住了脖子,那似乎比冰塊還要低的溫度,那滑膩膩得讓人發怵的觸感,蔣景不知覺就哆嗦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如果不幫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沙啞,像公鴨叫聲般。
蔣景站在原地,深深地凝視著地上那人,顫著音道︰「我、我要怎麼幫你……」
他虛弱地說道︰「扶我起來,再幫我找個醫生。」
蔣景磨蹭地走,顫抖著手去扶那人,手指踫到他的胳膊時,蔣景感受到微弱的體溫,他不是鬼!
知道這人並不是鬼後,蔣景那顆心並沒有落下來。因為扶著他,蔣景一直能聞到那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蔣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這人一眼,他心里總覺得毛毛的,很不舒服。
「往右轉。」那人突然出聲,著實嚇了蔣景一跳。
蔣景听聞,扶著他轉向右邊,入眼的便是一棟陳舊的老式樓房。
「往那棟房走。」那人繼續說道,像是在給蔣景指路。
一跨進樓房,蔣景便皺起了眉,里面好大的油漆味啊。
「走到二樓去。」
直到走完樓梯,那股油漆味才淡了些。
「去把那扇門打開。」那人指向右邊第三間的房子。
蔣景依言,走,轉了轉門把,門似乎沒上鎖,推了一下,門就「咯嘰」一聲,打開了,屋內竄出來的灰塵嗆了蔣景一臉。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兩張櫃子,兩張椅子,還有就只剩下一張大床了。
男人慢步走了進去,剛走到床鋪上,就倒了下去。「 」的一聲,床鋪上方紛飛起,近乎透明的塵埃頓時滾滿了整個房間。
「去……叫醫生。」
蔣景有些為難,眼前這個人半死不活的,醫藥費得多少啊!再說,他只是出來買個狗糧,這麼久還不,難不保徐大刁不會刁難他。
就在蔣景沉默地站在原地時,那人報出了一個政府官員的名字,蔣景渾身一震,驚訝地瞪大雙眼,望向躺在床上那人,目光,意味不明。
「你去——醫院,找——醫生,就把我的名字報給他就行。」那人說完這話,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林品番。」
「啊?」蔣景有些茫然。
林品番說道︰「我的名字。」
……
一輛高級跑車駛進一棟歐式別墅。
停好車後,顧非抱著箱子下車。淡淡的陽光靜靜地照射在他那高挑的身軀上,他那件白色的大衣輕輕蕩漾在淡金色陽光里,光芒點點。
「顧先生,你回來了啊。」
顧非點頭,將手上的箱子遞,邊走邊說︰「以後不要喂它吃冷的了,吃得給方笙送了沒?」
「在顧先生離開沒多久之後,方先生就自己下來了。我還沒來得及送。」
顧非行走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頭,「是嗎?」。不是疼得幾乎下不了床嗎?難道為了躲開自己,他才故裝出那副樣子?「他現在在哪?」
語氣仍舊波瀾不驚,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心肝一顫,寒氣直襲腦門。
「方先生出去了。」
顧非︰「有說去哪嗎?」。
保姆看到顧非臉上不變,眉梢卻緩緩皺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瞳深處,有什麼情緒在翻涌著。「隱約听到說去——學校……」
顧非不在乎地一撇嘴,冷笑一聲,猛然轉身,大步走回了車子旁,打開車門,彎腰落座,發動引擎,整個動作完成不到二十秒。
車子轉彎,輪胎在地面上飛速摩擦了一下,發出「呲呲」的聲響。
哼……可真是愛弟弟啊,拖著那身體,也要去見他……
顧非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打開gps導航。
那學校並不遠,大約開了有十分鐘左右,顧非就到了。他把車子停在學校門口,熄了火,走了進去。
曾因為安墨,顧非給不少學校捐過錢。這不,顧非剛走進校內,便就有人上來,笑嘻嘻道︰「這不是顧總嘛……怎麼來我們學校了。」說著,臉上的笑容更是大了幾分,那虛偽的嘴臉,看得人一陣惡寒。
「今天你們學校開家長會?」
「對對對,這不這學期就要高考了啊。不過,會議應該早結束了……」
顧非眉梢一挑,一副結束了,管我屁事的囂張姿態。「叫方曦的班級,在哪?」
「方曦啊……這名字听得怪熟的。哦……那個三年七班要被退學處理的方曦啊。顧總……找他……什麼事?」
「班級在哪?」顧非冷聲道。
「在那幢樓第五層。」
听聞,顧非眯起眼,朝那幢樓望了望。
三年七班教室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顧非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抿著嘴角,朝這層樓的辦公室走去。
「這是教務處決定下來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說不是就不是啊!沒錢沒勢,在我這鬧騰什麼!趕緊帶著你那寶貝弟弟走吧!有這麼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哥哥,弟弟會好到哪里去!」
「唉喲,你們哥倆就少做什麼光宗耀祖的夢了,還不如回鄉下種田去來得實在!」
顧非停在辦公室門口,目光盯著里面,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暗暗明明的,像溢出了什麼,又像隱藏了什麼。
方笙緊鎖著眉,死死地瞪著方曦的班主任。忽然,班主任手上的工作筆記飛向了方笙,直直地砸在了方笙的臉上,那張白皙的俊臉,頓時,就紅了。
「哎呦,不好意思,手滑了。」
筆記本有些厚度,方笙覺得腦袋泛起暈來。
站在門口的顧非,臉色倏地,寒冷的可怕,宛如冰山雪峰,冷得徹骨。
他走進去,抬腿,狠狠朝班主任踢去,「 」的一聲,班主任連著椅子重重跌在地上,然後他一腳就踩在班主任的胸膛上。
顧非是混過黑道的,力道絕非常人可以比的。這麼一腳下去,直接把班主任踹得吐血了。
「不好意思,腳滑了。」顧非冷聲道。
他臉上的表情仿佛沙漠中的那巨大龍卷風般,暴戾,陰霾,陰沉,使人聞風喪膽,辦公室其他人倒抽一口氣,大氣不敢喘一下。
方笙猛地一驚,「顧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