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笙擦拭了一下嘴角，牽起淡淡地笑說道︰「不是我不想吃，是根本沒有食欲……」
話音落地，方笙就看到顧非緊皺的眉頭。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你喜歡吃什麼？」顧非問道。
方笙雙眸朝天花板看了看，「我也不知道……」說著，看到顧非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停頓了一刻，又道︰「我真不知道，沒什麼喜歡的，也沒什麼不喜歡的。」
顧非不再多說，瞅著方笙的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深沉如古井。
「進去，收拾一下。」顧非走到門口，側頭對站在門口的男人說道。
「非，他，怎麼樣了？」安墨站在門口不遠處，看到顧非出來，上前了一步。
在顧非帶著暈了的方笙回來時，安墨對顧非身上沾染著血跡的外套，印象深刻，「是不是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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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非微微闔眼。
「是不是很擔心？」安墨小聲地問道。
顧非一驚，睜開眼來，瞳孔都有點縮小，這種感覺就是擔心嗎？
安墨看到顧非的表情，低下頭，慢慢道︰「醫生都在，方笙不會有事的，一定，所以，不要擔心了……」
其實很早前就感覺到了，顧非對方笙是不一樣的。對方笙，他會生氣，會緊張，會害怕……對自己時，永遠不會發脾氣，溫柔得不像個人。
「咕嚕」——自己肚子餓了發出的聲音，打斷了安墨的思緒。
「還沒吃飯？」
「想著等你一起吃，結果忘記了……」安墨抬起頭，笑得眉眼彎彎，將眼底里的情緒完完全全地遮蓋了起來。
顧非本就打算重新給方笙再去弄吃的，「走吧，去廚房。」
「喲，你們來了啊。」廚房內，葉柯正和顧非的私人醫生踫酒杯，喝得不亦樂乎，看到顧非和安墨走進來，揮揮手，「要來一杯不？」
顧非無視葉柯，走到私人醫生那，「人醒了，吃東西怎麼會吐？」
「吐？」私人醫生愣愣地說道︰「是不是有了？」
葉柯大手一拍私人醫生的後腦勺，道︰「喂喂喂，方笙是男人，你小子酒喝得都糊涂了吧。」語罷，將視線往顧非那撇去，「那乒乓聲隔了這麼遠的距離我可都听見了哦，顧非，你確定不是你一惱火，把人家打得吐了……」
顧非額頭青筋一蹦，得了，這兩人估計都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顧先生，要我把飯菜端上來嗎？」。保姆看到顧非在廚房，說道。
顧非搖頭，保姆便道了句「那我下去了」，就要離開，忽然間，顧非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抓住保姆。
「怎麼了？顧先生？」
「你知道方笙喜歡吃什麼嗎？」。
保姆思索了一會兒，「這……還真不知道，不過有一次煮粥，方先生說他挺喜歡的。」
顧非挑起眉頭，「從今天起，煮粥吧，變著花樣煮。」
「三餐？」
顧非斜視，像是在說，不是三餐，難道是四餐。
听著，安墨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然後揚手拿過了葉柯面前那杯沒喝完的酒，仰頭一飲，結果被嗆著了，猛地紅了眼眶。
葉柯見狀，扯了個嗓子，哈哈大笑。顧非的視線也因葉柯的笑聲，移到了安墨那。他捂住嘴，弓背狂咳嗽。
「誰叫你喝酒的。」
安墨待氣順暢後，才放下手，「突然想嘗嘗。」說完，傻呵呵地笑笑，臉上那因為咳嗽引起的紅暈還沒褪去，再加上眼眸有著一層薄薄的水汽，頓時覺得像只被丟棄了的小狗，可憐極了。
顧非靜靜地看了安墨幾秒，然後側身，讓人拿些填飽肚子。
……
煮粥的時間被煮飯的時間要長，雖然已經過了飯點，但考慮到方笙從醒到現在還沒吃過什麼，顧非還是盛了一碗，端上去。
「心病還得心藥治啊……」和私人醫生擦肩而過那剎那，顧非听到他這麼嘀咕。
徒然停下腳步，扭頭，私人醫生似乎酒醒了，正模著鼻子。
心病？心藥？顧非哼笑一聲，「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
私人醫生繼續模著鼻子，「這次沒自殺成功，難不保會不會有下一次……」
「不會有下一次。」顧非說著，直徑朝外面走去。
因為端著粥的緣故，顧非的步伐並不大，仔細看時，也能注意到他端著盤子的雙手的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
站在方笙房門口的男人，見顧非端著粥，腦子靈活地替顧非打開了房門。
方笙沒有躺在床上，他側立在窗戶邊上，沉默地望著窗外翻滾著的雲海。這麼折騰下來，他變得很瘦弱，原本貼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掉落在地。窗戶外夕陽的余光折射在方笙的側臉上，稜角分明的輪廓變得模糊。
「顧非。」方笙低下頭，被夕陽照著的半邊臉發著淡淡的光芒，「你說這世間真的有神嗎？」。
顧非站在原地，瞅著方笙不說話。
方笙輕蔑地笑笑，「沒有，才沒有……」
「顧非，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呢？為什麼要救我呢？你知道嗎，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割下去的……」
顧非打斷道︰「吃飯。」
方笙側頭，看向顧非。他真的是一點也猜不透顧非到底在想什麼。
「要我拽你嗎？」。顧非抿嘴，冷聲道。
吃了小半碗，沒有嘔吐跡象，顧非心里稍微送了一口氣。
方笙放下勺子，「吃不下了。」顧非也沒強迫他繼續吃，將碗往床頭櫃上一放，湊過頭來，「方笙，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力氣才把你救起來的……」
方笙覺得這話有點熟悉，腦子一轉，這不和他剛剛說得，差不多。
「你的命是我的！」顧非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方笙，一字一字地吐道。
方笙失笑，「我的命自己都管不住了……現在只要走出去，估計我立馬就被拘留了……」
「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顧非轉手一推方笙，接著將掀在一旁的被子扔到方笙臉上，「躺著，不準去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