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瀅舟一邊往里走,一邊環視著山莊周圍。
山莊內的氣氛也很緊張,僕人們都面露凝重。
「田二此番前來是為何事?」掌事跟在身後,問道。
明知故問!
田瀅舟沒有回話,直至到了廳堂,才緩緩問道︰「山莊平時都是你說了算?」
掌事點了點頭,「是的,承蒙老爺厚愛。」
「我也不多說,今日來是讓你下調米價的事。」田瀅舟端起丫環沏好的茶,細細一品。
掌事沒有意外,淡定得很。
他話里有話地說道︰「田二,別為難小的,小的只听從老爺吩咐行事。」
「若今日我非要你下降米價呢?」田瀅舟語氣突然強硬起來,定眼看著他。
掌事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他說道︰「小的只听命老爺,就算是到來也不會例外。」
意思就是更何況你只是一名不得寵的庶女,這事還輪不到她管。
後面的田黑一听,急沖沖地說道︰「如今如此情況,你不救百姓出水深火熱就算了,還雪上加霜,還朝爐子猛添柴火。說什麼只听老爺,我看你是好處撈不夠吧。」
管事被他說得火氣也上來了,面無表情地瞪視他一眼。
「若不是看在老爺份上,我還懶得理會你們!」話落還冷哼一聲。
興許是見田黑隨她一起進來的,所以話里連田瀅舟也一同說了。
田黑大笑一聲,罵道︰「狗奴才,還擺起譜來了!」挽起衣袖就要上前揍他的架勢。
看得田瀅舟不禁莞爾,搖了搖頭。
掌事退後幾步,喝聲道︰「放肆,這里是安田山莊,豈容你放肆胡來。」
他見田黑揮起拳頭沖來,急喊道︰「來人,給我按住他!」
可他依然喊遲了,重重地受了田黑一拳頭,頓時痛得嗷嗷叫,鼻血都出來了。
田黑被聞聲趕來的僕人按住,可他們哪是田黑的對手。
他毫不費力地一甩就掙月兌開來,上前又是補了一腿,狠狠踢向掌事的肚子。
掌事痛彎了腰,痛罵道︰「給我打,往死里打!這混賬的東西!」
田瀅舟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她也很想揍他一頓,這田黑真是太給力了。
見著那些僕人圍了上來,瑾王趕緊護在她身前,小犢和侍衛們也護他們左右。
瑾王冷冷一聲道︰「誰敢動試試,本王讓他知道悔不當初!」
掌事撫著肚子,退後幾步,本相畢露。
他陰狠地看著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向趕來的守衛命令道︰「將他們通通給我拿下!」
起初他們是猶豫不決著,見掌事的陰狠的眼神後都沖了上來,就這麼一瞬間,雙方打了起來。
田黑也加入了打斗,混亂至極。
而那掌事見情勢不對要開溜時,後面又涌入了十多個人,將他給攔住。
領頭的是一名又黑又粗壯的男子,看上去已經三十多歲了。
人群中程大娘走了出來,幼芙原本驚慌失措著見到她,趕緊地迎了上去。
「娘,你怎麼來了?」
程大娘與她們保持距離停了下來,說道︰「猜到你們會到山莊,怕掌事為難你們,而且大伙听說二來了,都來鳴不平。」
掌事見他們猶如見了鬼般,戰戰赫赫地看著他們。
「你們……你們這些瘟疫怎麼來了!出去,趕緊出去……」
原本听令于他的人不知為何紛紛投降,雖然也害怕程大娘他們,保持著距離,可也換了討伐的對象。
民心啊,瞧著掌事平時做得多麼可惡,積了多少怨怒。
田瀅舟冷笑道︰「該滾出去的人是你。」
大勢已去,掌事依然強裝鎮定,怒喝道︰「你只不過是田府的一名庶女,不得老爺中意。我是老爺任命管理山莊的,你沒資格解雇我!」
「哼,庶女也是女兒,也是田府!怎麼,難道你還想爬上主子上頭撒野?站在這里的是我,田瀅舟!你看我有沒有資格管你!」田瀅舟見他這勢利,輕蔑的態度怒火上來了。
瑾王挑眉勾起嘴角,頗為滿意。
適才領頭的那又黑又粗壯的男子附聲道︰「二,我以前也是這里的管事之一王彪,染病後他就將我轟了出去,分毫不給。二也別理會他,他自己也心虛著呢。」
田瀅舟看著他,不知道他重點想說什麼。
他又道︰「他上調米價根本沒經老爺同意和上報說明,暗地里獨自中飽私囊,所以他也不敢被老爺知道。平時還一直壓迫大伙,對大伙都冷言冷語的。」
「對,老奴在這里干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當染了瘟疫後扔了幾枚銀子就狠狠將老奴趕了出去。老奴央求給多幾兩銀子換來了他命人毒打。」
伴隨著老婦怒聲後,其余人也紛紛怒罵。
有一些人不解氣的上前圍著他拳打腳踢,痛得他大叫大罵。
田瀅舟瞧他跪地求饒,鄙夷地看了一眼,揮手道︰「拉他下去,杖斃一百棍。」
「一百?」掌事嚇得臉色蒼白,一邊被人拖著,一邊不停求饒。
見田瀅舟不為所動後,他開始瘋了般怒罵著︰「你不得好死,你這該死的**!給大爺我記著,大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等一下。」瑾王冷眸掃視他一眼,見他惶恐的樣子,看向小犢道︰「我不想听到他再多喊一個字。」
「是。」小犢了然,冷笑著走到他身前。
「你、你要干……」他的笑容讓人慎得慌,掌事不安地望著他,話沒說就听到他痛喊一聲,然後掙扎著扭動身子。
小犢滿意地看著他被卸下的下巴,額骨月兌臼罵不出話才退了回去。
田瀅舟微微蹙眉,轉過身不再看他,看多一眼都覺得惡心。
瑾王揮手示意帶下去。
田瀅舟見壞事的領頭沒了,也輕松了。
其余人也大快人心啊,心中的惡氣終于出了,不禁都敬重的看著她和瑾王。
「二,您真是我們的救世主,以後我們都听二的。」
「對,我們都听您的,只要您一句話。」
聲音一致,大家擁戴的聲音,讓田瀅舟心中一震,暖流升起。
「身為田府二,讓大家受到壓迫和不平等的待遇,實在有愧于心。」
程大娘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笑了笑道︰「二這是哪里話,若不是您我們都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就是,二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王彪粗聲粗氣地說著。
望著他們都紛紛附和,田瀅舟也不再謙虛說白話,她說道︰「這米價自這一刻下調至往常,就由王彪監督。」
見他們經愣住,一名老婦說道︰「二,這不大好吧,他染了瘟疫萬一……」
剩余的話她沒再往下說,大家也知道。
王彪也黯然道︰「楊大嬸說的是,二的任務,奴才恐怕無法勝任。」
瞧他們一個兩個黯然失色的,田瀅舟笑了笑道︰「放心,你們的瘟疫已經有人在研究藥方,會好起來的。」
瑾王忽地又緊皺眉頭,冷聲道︰「該回去了。」
田瀅舟不解他突然的生氣是為何,暫時不想他的事情,轉過身說道︰「染病的了治好後可以繼續在山莊干活,只是目前大家先忍忍。」
「謝謝,謝謝二。」大家都哭著跪謝。
田瀅舟笑了笑讓大伙起來,然後看向程大娘道︰「程大娘,您隨我一同回去吧。」
「這、不合適吧,萬一老爺怪罪下來,怕害了。」當初被遣到這里時,就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回到田府干活。
幼芙感動地望著,田瀅舟說道︰「沒事的,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先回撫安縣處理些事情。」
在眾人的相送下,和田中景、田黑告別才離開了山莊。
而那名掌事哪里承受得住那一百棍,他們經過對著他的尸體就唾棄。
望著遠去的車橋,暗中監視著他們一舉一動的人影也馬上離開。
「什麼!南安縣開倉放糧,安田山莊竟然下調米價!」撫安縣的縣大人一听消息就炸了。
米商也紛紛議論著,一名米商冷聲道︰「再這樣下去,遲早遭殃的是我們。」
「我知道,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撫安縣的縣大人沉著臉。
……
田瀅舟一回到客棧就听到姜承佑的好消息,心情愉快著。
「試過有效嗎?」。
無視著瑾王寒著一張臉,隨著姜承佑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