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芙和水桃跟在身後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內院不能輕易讓男子進入,可見望來的眼神打住了。
瑾王起初還不明所以,當走到藍霧苑前,頓住了腳步。
視線落下她臉上,稍微驚訝,「再走就是你內院了。」
「我知道啊,可是格子就葬在我內院。」田瀅舟不以為然看了他一眼,然後當先走在前面。
瑾王微微挑眉,嘴角上揚,露出好看的笑容。
敢情她是故意的,而且還樂在其中,不怕別人說?
當初她丫環讓賈樹華進入都教訓了一番,對于在她心中的特別優待,心里升起愉悅。
正當要起步時,後面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瑾王?」
田瀅舟也頓住了腳步,回過身望著緩緩而來的田清雨,臉色一黯。
她望著瑾王,一副新上花橋似的,扭扭捏捏,看得田瀅舟忍不住暗里冷笑。
臉皮厚如牆,就是指她這種人。
田瀅舟就不信府上沒有丫環與她說了適才的事,和格子是瑾王的事情。
正如田瀅舟所想,田清雨黯然垂眸,聲淚俱下。
「清雨見過瑾王,來向瑾王賠罪,格子的事清雨懊悔無及……」
淚眼汪汪,我見猶憐,田瀅舟忽地想起笛音和賈樹華那一幕。
一個女人的眼淚配上淒美的容貌是考驗一個男人的原則和定力的時候。
田清雨身旁的丫環見狀也可憐兮兮地為她輕拍著背部,為她附聲音道︰「王爺,三她真的不是有意害格子的,自從格子死後,三每晚都睡不好和自罰抄寫佛經。」
田瀅舟依然靜默在一旁,沒有出聲,看了一眼瑾王又看了一眼田清雨。
她還睡不好,淚水劃過臉頰,掉了不少粉都劃出一條小路出來了。
連小犢看了都抿了抿唇,撇開頭。
一旁的丫環見狀忙拿出手絹為她輕輕擦拭著眼淚,似乎在她耳邊提醒了一句,田清雨一慌,眼淚掛在了眼淚,沒再往下掉。
田瀅舟不禁暗暗佩服,演哭戲真不錯,說收就收,說掉就掉。
田清雨見兩人都沒有,只是定眼看著她,如同串通一起似的。
她不由尷尬了怨恨著田瀅舟,只是眼里卻絲毫沒有變化,傷心自責道︰「二,知錯了,請您也原諒的一時糊涂。」
田瀅舟眼眸閃過一絲不快,隱忍著淡淡地說道︰「我原不原諒不打緊,關鍵是瑾王,格子可是瑾王費盡心思救回來的。」
話落便看向瑾王,田清雨掛著眼淚的眸子瞧著眼前的美男,忽地臉泛起緋紅。
田瀅舟抿了抿唇,不久才想著兵部尚書宋大人的二少爺宋可誠,現在又對著瑾王施展媚功,真是朝三暮四的女人,而且她才12吧,離及笄還有兩年,看她猴急的。
「原諒不原諒格子也不會醒來了,既然每晚睡不好,你就回去歇著或者繼續抄佛經吧。」瑾王看了她的手一眼,那只像一直抄寫佛經的手嗎,嬌女敕白滑。
田瀅舟垂首無聲的低笑,他沒辜負她所望。
可她卻小看了田清雨的厚臉皮了。
「不打緊的,清雨是來看看格子的,希望和瑾王能給清雨一個道歉的機會。」田清雨愁眉真誠地看著他們,微微頷首。
田瀅舟看了一眼瑾王,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神情。
瑾王沒有說不行,也沒有說行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進去。
田瀅舟也沒有說什麼,轉身與他進入了藍霧苑。
後面的田清雨陰晦地望著她的背影,爾後留戀地看著瑾王的身影,最後才跟了上去。
來到了格子的所葬之處後,田瀅舟垂眸,望著埋在地上的格子就這樣走了,不禁惆悵起來。
也不禁再次感嘆生命的脆弱,她低聲道︰「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格子……」
田清雨驚異地盯著她,隨後趕緊移開視線。
她田瀅舟竟然也有這麼脆弱的表情?還道歉?
瑾王倒沒有她這般驚訝,只是怔了怔,隨後回以一抹淡笑。
田清雨見他們互望著,趕緊出聲打斷道︰「這怎能怪二,都是清雨不好,都怪清雨不好……」
這番惺惺作態,看得田瀅舟都快看不下去了,卻沒料到瑾王比她更不能忍。
「田三也看完了,你大姐正因這事被罰抄佛經了,不回去嗎?」。瑾王話極其平淡,聲音听不出任何情緒。
田清雨沒料到他這番示意她下去的話,怔了怔後期期艾艾地咬咬唇︰「是,瑾王,清雨這就回去。」
轉身之際還不忘滴落幾滴眼淚,田瀅舟眼眸一暗,可很快便隱去了。
「格子能在這麼美麗的一片藍霧樹下安眠,是它最後的幸福吧。」瑾王微微抬起頭,望著這邊藍海感嘆。
而田瀅舟卻望著他美麗的側臉入了神,在這美麗夢幻的藍霧樹下,他顯得更加的邪魅和吸引人。
妖孽!這是她最終的評價。
雖然在21世紀被畜男趙輝和林倩穎背叛謀害,可她並沒有因此緊閉內心和建造一道銅牆鐵壁來拒絕愛情和友情。
她只是多了分謹慎了擦亮了雙眼,告誡自己以後的路上警惕著。
所以她對瑾王有好感是無疑的,只是這麼妖孽額美男必定招蜂引蝶,不過他方才的表情讓她放心了些。
瑾王見她默不作聲地若有所思的樣子,打斷道︰「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嗯?」田瀅舟一怔後,淺笑著換了話題,「我想起還有兩件事忘了和你說了。」
瑾王被勾起的好奇,定眼看著她。
田瀅舟正色道︰「忘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還有就是我听出最後劫走我的那女人說的是秦涼話。」
「秦涼國的人?」瑾王忽然看了她一眼,在她身上停留數十秒才接著道︰「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田瀅舟當然想不到他所指的東西,也沒問只是靜靜地跟著他出了府,然後上了車橋。
到最後下車橋才驚疑道︰「王爺為何帶我來王爺府?」
「跟來就是。」瑾王依然沒有直言。
田瀅舟望著他邁步往前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才跟著上去。
幼芙張大嘴要勸阻的話只能咽回肚子里,和小犢不約而同地嘆了聲氣。
田瀅舟帶著疑惑跟著他進了地牢,見到被捆綁著的人衣衫沾滿血跡,眉頭微微一蹙。
這其中還有上次被吊在城牆之上的兩人,他們一見到她驚愕著,眼眸閃了閃。
她認識他們?亦或是以前得罪過他們?悟不透。
「為何要帶我來見他們?他們是誰?」田瀅舟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瑾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為他們介紹道︰「他叫顧明,而他是秦涼國公主的許暗衛,都是秦涼國的人。」
田瀅舟點了點頭,最後依然不解看著她,「這與我何干?」
「他們都是上次半夜擄走你的人。」
瑾王話一出,田瀅舟微微一驚,「他們沒逃走,那為什麼要欺騙我們?」
「你說呢?」瑾王反問了一句,定眼看著她。
田瀅舟似乎明白了,神色一暗,「你懷疑我和他們有什麼叛國的勾當?」
「開始是,畢竟現在兩國情勢緊張。」
他的不否認,讓田瀅舟有些小失望,不過想想卻理解。
她自己不也懷疑嗎?
「嗯,我知道了,那你接下來想怎麼做?」田瀅舟釋懷了下來,沉著的看著他。
這讓瑾王有小小驚訝,隨後笑了笑,果然沒看錯人。
「帶你來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知道的事罷了,這畢竟是事關于你。」瑾王平淡地說道。
田瀅舟認真地想了想,分析道︰「既然他們三番四次的想擄走我,而且也在我危險時出手相救,說明我的命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瑾王饒有興趣地听著她分析,眼眸閃耀著光芒,嘴角又不由自主地往上提。
田瀅舟沉浸在分析中,忽地恍然以掌握拳,自信地笑道︰「那我們不如來個計上計,設計一樁綁架事件,引蛇出洞。」
許暗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良久才移開視線。
顧明則半眯著眼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
「好,今晚行動,不過你就用替身吧,以免出事。」與他所想不謀而合,在瞬息萬變的一切之下,瑾王也謹慎起來,不想她冒險。
可田瀅舟卻一口回絕︰「不行,萬一被看出破綻就前功盡廢了。」
見她眼眸里的堅定,瑾王想了想才答應了,不過還是叮囑了幾句。
「若有什麼事記得大喊或者跑,千萬別逞強。」
田瀅舟看到他的擔心,情不自禁地說道︰「有你保護著不是嗎?」。
瑾王一愣,隨後勾起一抹笑容,挑眉道︰「你倒是挺我的。」
田瀅舟這才注意到,他從自稱本王改為我了,對于這親切感心里暖和和的。
「我回去了,免得遭人閑話。」也不待他回話,田瀅舟便領著幼芙急匆匆離開。
身後傳來瑾王的爽朗的笑聲,田瀅舟臉唰得通紅,感覺到他跟了上來也沒敢轉過身。
告別了他後,田瀅舟一回到田府就被管家帶去了廳堂,說是皇宮派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