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柏路上,落下顆顆雨露似的水滴。
滴成一個圈,一個不成形的圈。
侵濕著地面,侵濕著冰冷的地面!
不,不,不!
他沒有哭!
他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曾經哭過!
透過車窗,希洛看見杰洛像風一樣在斑馬線上奔跑,他的身後是已經空曠寂寥下來的灰白色公路,迎面的勁風將他的紅風衣高高揚起,僵硬的奔跑姿勢宛如一只在一場遷徙里落單的候鳥,有一種令人心疼的孤寂和憂傷。
僵硬的表情,固執的動作,為著一位女孩,然後,不知疲倦地,一直重復,重復。
他一直跑,一直跑,仿佛跑在沒有盡頭的地方……
希洛下車,望著他急疾狂奔的背影,就這樣站直成一棵樹。一棵守望天空的樹。
那是她的大哥。
多像一只認定了目標,就不知回頭的螃蟹啊。
橫著走,倔強,固執,不可理喻。
那二哥呢。
二哥和大哥的背影,她一眼就可以瞧出來了。
即使是雙胞。
她都知道,一目了然就可以分辨得出,因為二哥的背影是她見過的所有男子中最落寞的,也是最雅致的;他那精致的眉眼,迤邐般秀婉,真的,秀婉得讓人覺得湖光山水仿佛在他的眸中流瀲四溢,就是最漂亮的女性都沒有他二哥抬眉望你那般內秀生動……
他軒秀的背影,霧氣朦朧,淡色影像,仿佛就是藏在不為人知的一株蘭,淡色藍,幽香深遠……
五歲時,她從挪威王室的外婆家回國,從一歲到五歲她一直都寄養在挪威,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原來有一對雙胞哥哥。
剛回國時,總被其它公卿貴族的小孩子欺負。
以至于,有段時間,她非常討厭回到丹麥!
直到有一天,五歲的她又被人惡搞地推進深深的泥坑里。
她跌坐在里面,無助又淒涼地放聲啕啕大哭。以為,又要在這髒兮兮的泥窪土里渡過整天,前幾次,侍女們都是在半夜里才找到她的,當時她是又餓又發燒……
哭喊了半天,沒人回應。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
有一位少年就這樣出現了。
他站在上面看著她,容色豐姿嫣然,眉睫泊風輕染,就在她發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
有一剎那,仿佛有無數的星光落進了她的眸子,流光灩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