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陸時寒臉色鐵青,放在兜里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指甲掐到肉里,看著裴逸辰那張無害的臉,他就恨不得沖上去給他一拳。
但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裴逸辰如此做,無非是在故意激怒他,他告訴自己,這里是戚家,他的女兒在里面,他決不能讓他得逞了。
「呵,你說這麼多,無非是為了替戚若淺打抱不平,怎麼,是她讓你來報復我的嗎?」。
裴逸辰冷冷一笑,「放心,若淺不屑這樣做!再者,我也若淺能自己處理好。」
若淺會告發他?他還真是高估了自己。
他說過會護若淺周全,定然會暗中幫她處理一些事情,但唯獨陸時寒他不方便出手,也不能。
這是若淺和他之間的恩怨,也是若淺心中的結,他可以安慰她,在背後鼓勵她,但她心里的結還需要她自己來解開。
陸時寒只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在到處亂竄,他的話,他嘴角的笑容都像是點繞他心底炸藥的明火,他看著,非常不舒服。
「你真會替她著想,為了戚若淺,你倒也是費勁了心思。」他諷刺一笑,聲音再次冷了下來,「但是,你別忘了,她現在還是我的妻子,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得到她。」
「早晚會離婚的不是嗎?」。裴逸辰表情淡淡,並未受到他的影響。
「你……」陸時寒一噎,臉色已經黑道不能再黑了,「離不離都在我決定,若是我不願意,她這一輩子都休想自由。」
「你錯了。」裴逸辰上前一步,「主導權在若淺。」
早在葉語妃回來,早在他選擇葉語妃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主導的資格。
他雖然痛恨陸時寒不信任若淺,但卻也不得不承認,正是他的這份不信任才使得他和若淺的婚姻走到盡頭,正是這份不信任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羈絆。
陸時寒一噎,狠狠地瞪著他,他倒是想要反駁,可話到喉嚨時才發現,事實竟該死的如他所說的那樣。
看似一切在他的掌控中,可自從昨天戚若淺說出財產均等分時,事情就好像有所改變了。
這是他完全沒料想到的。
從一開始,他就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段婚姻掌控在他,他若說離,戚若淺決不能說不離,而財產這些自然也都全部歸他,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而戚若淺提出分財產,則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戚若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記得戚若淺第一次反抗他是在這個男人出現之後吧?
這樣想著,陸時寒心里的怒火更是熊熊的燃燒起來,心煩意亂加妒火纏身,說出的話也難免傷人。
「戚若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富可敵國的裴大總裁如此為她鞍前馬後的,還是說,裴總有特別的嗜好,喜歡勾yin有夫之婦的女人?」
聞言,裴逸辰濃眉下壓,微眯起了眼,目光凌厲望著他,「請注意你的言辭!」
然,陸時寒卻並未就此停下,見他動怒,反而心情大好,「怎麼,我有說錯嗎?還是說,是戚若淺先找上的你?」
陸時寒實在是氣極了,看到裴逸辰他心情本就好,而且,自己的女兒卻還跟他那麼親近,他眼睜睜的看著馨兒和裴逸辰互動,看著裴逸辰抱著馨兒由戚若淺哄她……
三人之間的默契,他人根本無法插ru,而他,反倒成了外人了……
如此,他心里怎能痛快?
從前口口聲聲說愛他,願意為他付出的女人,此刻卻在他們婚姻期間與他人有染,這種背叛,比戚若淺提出分財產更讓他憤怒。
哦,對了,或許她分財產也是因為這個男人呢。
越想,他心里的就越是憤怒,「裴總,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的身份大可找一個身家清白,干淨的女人,為什麼非要戚若淺?難道有夫之婦……」
「陸時寒,你混蛋!」陸時寒的話還沒說完,裴逸辰的拳頭就揮了過來。
陸時寒淬不及防挨了一拳,跌倒在地,半邊臉頰痛的麻木,他卻渾然不知,抬手抹掉嘴角的點點血跡,他挑釁一笑。
「怎麼?被我說中了?」
裴逸辰失望的看著他,表情陰鷙,「你知道你剛剛說的是誰嗎?她是你的妻子,是你孩子的母親,你如此羞辱她的同時可曾想過自己?若淺至始至終都對婚姻忠誠,可你呢,你有過嗎?」。
陸時寒臉色一僵,「那是我們的事。」
裴逸辰居高臨下看著他,冷聲說道︰「對,這是你們的事,你身為男人,自己都沒有一刻忠誠婚姻,憑什麼要求若淺對你死心塌地?她沒有虧欠你什麼,她沒有義務要對你言听計從?」
「虧欠了什麼?」陸時寒撐著地站起來,直視著他的眼,「戚天霖害死我的父母兄弟,奪走陸氏,而後又和戚若淺陷害語妃,逼走語妃,難道這還不算嗎?」。
兩人有著一樣的身高,一個氣質清貴,一個冷冽狠戾,同樣是商界的傳奇人物,同樣驕傲的兩人,雙目對視,在氣勢上誰也不肯退讓。
「因為戚家,我的家人離我而去,我的愛人身心受傷,難道我就不應該做點什麼嗎?」。
如此多的恨意,若他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如何對得起過世的父母和弟弟?
這是除了戚若淺之外陸時寒第一次對他人表露自己的恨意,是因為這個男人護著戚若淺,與他作對嗎?還是因為他上次說的話?
听了他的話,裴逸辰靜默了片刻,半響,他嘆了嘆氣,側身看向一旁的灌木。
「我暫時還不是很清楚當年發生的事,但我敢肯定你或許錯怪了戚家,至于你說的傷害葉語妃這件事,你為什麼就這麼確定?」他沉聲說道︰「若淺是你的青梅竹馬,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就算你失去了記憶,可為什麼不用心去感受邊的事或人呢?」
「有時候,眼楮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相,需要我們用心去體會。」
人往往就是因為太容易輕信他人而錯過了重要的事,眼里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有可能是早已準備好了的,唯有用心感受,才是最真實的。
陸時寒是個驕傲的人,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面對年齡人的說教,怎會心平氣和的接受。
「你懂什麼!若非戚天霖和戚若淺,語妃不會受傷害,我也不會回來A市,這一切都是戚若淺的自私造成的。」
他厲聲說道,心里卻漸漸地有了疑惑,裴逸辰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對戚家和陸家的事如此清楚?
僅僅是因為戚若淺嗎?
然,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否決了,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便不是這麼回事。
而他也隱約知道戚若淺不是全部的原因,因為在和裴逸辰相處時會有一種熟悉感,這種感覺很微妙,以至于現在才被他發現。
與此同時,陸時寒還發現,他特別排斥戚若淺和裴逸辰在一起,這種排斥是從骨子里發出的警鐘,他不喜歡戚若淺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非常不喜歡……
若他和戚若淺真的離婚,他不希望照顧馨兒的男人是裴逸辰,他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他們在一起!
面對裴逸辰,陸時寒頻頻失態,其實不然,是因為他心里不安……
搖了搖頭,暗自調整混亂的思緒,陸時寒抬眸看向他,「我們夫妻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可以不過問,但你也別想傷害若淺,否則就別怪我。」他本就不會插手他們的事,但若是傷害了若淺和馨兒,那就另當別論了。
說著,裴逸辰轉過身,望著他,嗓音低沉清冷,「也請你看好葉語妃,若再讓我發現她做了什麼,可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就放過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時寒皺眉,「我已經說過了,語妃不會傷害自己的母親,也不可能會做出誣陷若淺的事。」
他還是葉語妃的,若她真的陷害了戚若淺,昨天就不會提出照顧馨兒了。
裴逸辰深深地看著他,片刻才說道︰「但願如此。」
現在還沒找到那個證人,所以事情也不能確定,但願是他想得太多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看好她了,不要再讓我發現什麼,否則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裴逸辰說著,然後轉身回屋。
早在昨天的時候,他還有很多事需要跟他說的,但今天得知若淺已經跟他協商離婚,那些事情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至于陸家的事,還是等他調查清楚了再說的好。
所以,說完這些後,他也就覺得沒必要繼續跟他繼續對持下去。
豈料,陸時寒卻突然叫住了他。
「裴總,戚若淺現在還是我陸時寒的妻子,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點的好。」陸時寒朝著他的背影喊道。
「有勞陸總操心了,但這是我的事。」言下之意他沒資格管。
也確實呢,他想跟誰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誰又能管得了?
「還有。」裴逸辰停下腳步,身體微側望著他,「也請你尊重若淺,她是人,不是你可以隨意揮霍的物品。」
其實,裴逸辰是想跟請他不要動不動就說出妻子這個詞,因為在他看來,這才是對戚若淺最大的羞辱。
平日里,他對若淺和馨兒不待見,甚至還各種言語羞辱若淺,儼然沒有將她當做妻子對待過,而現在卻口口聲聲說那是他的妻子,如此,不算是羞辱是什麼?
他不喜歡這樣的陸時寒,不喜歡他不懂得珍惜卻霸佔著不允許他人接近,他非常討厭這樣的陸時寒,非常不喜……
但這些話,他最終還是埋在了心里。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陸時寒黑著臉說道。
他承認自己也很討厭這種霸佔欲,但那又能怎樣,這是他和戚若淺的事,還輪不到他來多嘴。
等等,霸佔欲?
而且對方還是戚若淺?
陸時寒整個人都怔住了,感覺思緒打結了,他怎麼會有這種念頭,怎麼會對戚若淺有這種念頭?
他之所以會這樣,應該只是不希望戚若淺給自己戴綠=帽子,只是無法忍受戚若淺對他的背叛才對啊?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若裴總喜歡他人用過的,那請你隨意,但是,在我們婚姻沒有結束之前請你注意一份,你們丟得這個人,我可丟不起。」陸時寒語速極快說道。
對的,應該是這樣的。若戚若淺和裴逸辰的事情被媒體發現了必定對他和琛宇都會有影響,所以他才會這樣說。
所以,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戚若淺和裴逸辰的錯。
「我想裴總你應該……」應該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強求他人的妻子。
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在抬頭的瞬間看到剛走出來的戚若淺,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
他驚愕的瞪大雙眼看著前方,臉上的表情也有了松動,漆黑的眸子有慌亂閃過。
戚若淺什麼時候出來的?她都听到了多少?
裴逸辰也從他錯愕的表情中發現了異端,扭頭見戚若淺站在門口時,秀眉微蹙,沉下了眸子。
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讓她听到這些話。
片刻,他朝戚若淺走,「怎麼出來了。」
他的表情輕松,就好像才剛剛發現她出來似的。
陸時寒和裴逸辰相繼出來,戚若淺怕他們發生沖突,所以拜托舒雲出來看看,不料舒雲出來時正好看到裴逸辰動手打陸時寒的那一幕。
心知自己無法阻止,所以她慌忙進屋告訴若淺,安慰好馨兒後,戚若淺馬上就出來,因為擔心他們會打起來,她甚至是跑出來的。
然,陸時寒和裴逸辰之間並沒有沖突,但她卻是听到了陸時寒說說的話。
話語傷人無形,更何況陸時寒還拐著彎再說她水性=楊花……
听到這話,說心里一點感觸和傷心都沒有,那是假話,即便沒有感情,但無故被說成這樣,又怎麼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