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雖然說帶敏薇出去,但是敏薇卻不相信世上有這麼簡單的事,只是不知道杜晴怎麼走的,她們一路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而她也被迫夾在杜晴與她的丫鬟之中,連想要找機會故意落單都沒有辦法。
杜晴擺出這樣的架勢,敏薇更明白,這次杜晴找到自己,恐怕不是臨時起意,應該在自己跟著江敏姝一起進梅府的時候,她就已經盯上了自己,要不那麼偏僻的路,自己也不過是太過出神才走到那里的,杜晴怎麼會那麼巧也走到了那里,不過敏薇心里哀嘆,不管怎麼說還是想通的太晚。
「杜小姐•••,怎麼這條路敏薇似乎沒有走過。」既然已經這樣,不如想辦法分散她們的注意力,看看她們想干嘛,現在總不能指望有人憑空出現來救自己了。
「急什麼,我帶你走的是近路,說話帶刺也就算了,還不懂禮數,不想惹禍就該學著少說話,要知道禍從口出,不明白的時候最好乖乖听話就好了,清霜,你覺得呢。」杜晴听了敏薇的話,眼角掃了一臉敏薇,然後微微翹著嘴角笑著說道,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還一臉笑容的看著低著頭寸步不離跟著敏薇的丫鬟清霜。
清霜沒有說話,只是使勁的點頭,似乎自己如果晚一刻點頭就會性命不保一般,敏薇見了清霜這樣的反應,也明白這個杜晴的脾氣恐怕不是太好,能讓丫鬟怕成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適合活在後宅了,果然跟自己這樣打定主意將後宅當成養老的地方的人不同,想杜晴與梅若雪這種人,天生就該在宅斗上大展風采才是。
「說起來,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嗎?」。敏薇不想與杜晴再有爭執,雖然想要借說話來猜測杜晴有什麼目的,但是她說話有些沖,敏薇自然也不想去自討沒趣,所以也就閉上了嘴巴,提著小心跟在杜晴身後,卻沒有想到這時候杜晴卻突然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杜小姐今天與敏薇也不過見過三兩面,敏薇對杜小姐的喜惡卻是沒有什麼了解,還請杜小姐不吝賜教。」雖然這樣說,但是敏薇心里卻並不這樣認為,杜晴這種人,與自己根本不是同一路人,非親非故,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去了解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說這些話也不過是出于禮貌而已。
「我最討厭喜歡勾引別人的的人,還有那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總妄想著一步登天攀龍附鳳的人,像這種沒有什麼姿色卻又喜歡搔首弄姿沒有廉恥的人,我覺得就該都游街示眾以儆效尤,薇兒你說對嗎?」。杜晴的話說得十分尖刻,邊說還邊帶著有些古怪的笑容看著敏薇,尤其是最後那一聲‘薇兒’,讓敏薇身上的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的都冒了出來。
做人可以遲鈍,反射弧長其實很正常,但是遲鈍有限度的,人家都說到這個程度了,敏薇如果還不知道杜晴口中所謂的沒有廉恥該游街示眾的人說的是自己,那就不是反射弧長或者遲鈍的問題了,還以為杜晴單純只是為了之前江敏婷的事遷怒,看來她是看見了之前墨言跟自己說話的場景。
「杜小姐這話說的是,不過有時候耳听未必屬實,就連眼見也可能只是虛像,所以有些事不如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行動的好。」敏薇心里不停暗道︰周墨言你個魂淡,為嘛我要因為你而被人惦記上,不管你們是郎情妾意還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你們該嫁的嫁該娶的娶,為什麼非要跟咱這個路人杠上啊。
敏薇在心里考慮自己是不是該仰天對著老天爺來一個十分不雅的手勢,再來一句帶著自己滿滿悲憤的髒話,或者該直接變身現代那些七姑八婆,將杜晴的親人都問候一遍,不過雖然這樣想,敏薇最後卻放棄了,自己做不到。
「哦,薇兒覺得世人說的耳听為虛眼見為實也不對嗎?還是因為薇兒你覺得我說的那些人不該受到那樣的刑罰,難道薇兒覺得那些人不是十惡不赦嗎?」。杜晴听了敏薇的話,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一邊往前走一邊帶著微笑看向敏薇,問出了這麼一番有些咄咄逼人的話。
敏薇忍不住的眼角抽搐,半天不想說話,看來這是真的杠上了,今天這事恐怕還真有點凶多吉少,杜晴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自己如果反駁了就是她口中的那些人,不過就算自己反駁,恐怕她也不會覺得自己會是個好人,敏薇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杜小姐既然如此覺得,敏薇也實在無話可說。」
這是不想要辯解,既然不管怎麼樣,自己在她眼中都不是好人,那何苦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路人而辯的面紅耳赤的,不過是以後見到她更加退避三舍就好,自己並不是金子銀子,不能讓每個人都喜歡自己。
對于敏薇的話,杜晴又一次側目,也許是沒有見過敏薇這種人,之前的那些小姐,要麼就是听出了她語氣里面的諷刺與挖苦,忍不住與她爭吵,要麼就是沒有听出她話里的意思,接著自己的話也會說些什麼出來,但是敏薇卻十分干脆的用一句無話可說將話題跳了。
「看來薇兒你心中自有想法,不如說出來好了,橫豎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杜晴突然對于敏薇這樣干脆的態度有些奇怪,不由得無視敏薇的話繼續問道。
敏薇一陣無語,實際上所有的秘密也好,想法也好,只要從口中說出來就有被人知道的風險,也會經由不同的人口中變得跟最開始說出來時差了很多,就如同現代很多人玩過的傳話游戲一般,最初的跟最後的總是差別巨大,所以敏薇一向不愛多說。
「杜小姐,好像前面有什麼聲音,難道是我們快要回宴席了嗎?」。既然不想說,就只能轉移話題,正好敏薇也听見了零零碎碎的聲音,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人,或者已經回到了最初的宴席處,敏薇從心底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想一時興起而招惹這樣的麻煩,果然不管宴席多麼的無趣,自己都不該到處亂走的。
「是嗎?好像是到了,那我們就走快一些吧,免得薇兒你的姐妹到處找你。」杜晴似乎也眺目望了望遠處,然後才笑著對敏薇說道。
敏薇每當杜晴喊‘薇兒’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打寒顫,她實在不太習慣這樣的陰陽怪氣的親近,特別是明知道杜晴不懷好意的時候,更加覺得這樣的親近果然太過詭異,這個杜晴前後的態度實在太過不同,雖然有可能杜晴本來的性格就是這樣,但是因為敏薇初來京城,對所有的人都會保有一定的戒心,所以才會對杜晴從心底有些防備。
杜晴自顧自的說完之後就加快了腳步往前走,也不管身後的敏薇是不是跟了上來,敏薇不由得停下自己的思緒也跟了上去,只有最後一點路了,就算心底有再多的疑惑,也該好好的走完這段路,等到跟白氏她們匯合了再慢慢想就好了,而且這一路上杜晴除了說了一些話,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這實在有些說不通。
杜晴突然加快了速度,敏薇自然也要加快速度跟上去,兩人不過半步之差,敏薇跟著杜晴在園子里轉來轉去,人聲越來越近,突然眼前一亮,一條小徑,小徑的那頭正是人頭攢動,三三兩兩的小姐聚在一起說話,梅府的丫鬟穿梭其中斟茶倒水。
杜晴突然停下腳步,敏薇差點就撞在了杜晴身上,要不是自己有所防備,說不定就這樣直接撞上去了,萬一杜晴有所打算,只要順著自己撞上去的力道往後一摔,眾目睽睽之下,說不定就會變成自己蓄意的。
「四妹妹•••」敏薇正慶幸自己沒有撞上杜晴,就听見了江敏姝的聲音從那一群人中傳了,似乎正在找自己,便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喊住江敏姝,沒等話出口,敏薇就覺得自己的裙擺似乎被人輕輕踩了一下,敏薇剛提起的腳步便有些不穩。
敏薇回頭,真看見清霜偷偷將自己的腳收了回來,隨即看見她的臉上帶著一些不忍,但是卻並沒有出手拉住已經重心不穩撞向杜晴的自己,反而捂著嘴發出了一聲十分高亢的尖叫,還有一聲帶著急切的‘小姐小心’。
敏薇不由得自嘲的笑笑,清霜因為一直都表現的膽小與怯弱,讓自己有時候會有看到了以前的莫氏的錯覺,才會對她產生了一絲同情,加上她一直表現的十分安靜,敏薇一直將視線放在了杜晴身上,總覺得就算要做什麼應該也是杜晴出手,沒想到自己難得用一次的同情居然用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