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行的公文里,包含的內容很廣,也很雜,有些不太重要的只要批注個準字,再蓋個章就行,如果遇到比較緊急的事情,就需要再分類放到一邊,待會兒著重處理,然後再呈上給皇帝。
這些工作看似簡單,卻很繁雜,挽歌是個新手,對有些公文抓不穩,不知道關鍵點,這樣下來,浪費的時間反而更多了些,可寧遠行並沒有嫌挽歌礙事,反倒是耐心地給她指導。
這時的寧遠行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和以往的那種對人和善溫潤不同,挽歌覺得寧遠行此刻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裝出來的還真心的,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
為了報答寧遠行不辭辛苦的耐心講解,挽歌也听得很認真,她也不笨,很快就抓住了要點,手上的動作也快了許多。
在遇到抓不準的,想一想還是能完成的。
認真`.``做事時的時間往往是過得很快的,挽歌和寧遠行一起把那堆公文看完,已經過了寅時,再過一會兒,天都快亮了。
挽歌看到批閱完成的公文,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自豪感,她伸了伸懶腰,打起精神問道︰「現在事情都做完了,你總能休息了吧。」
寧遠行起身,沖她笑了笑,點頭,「這幾天辦宴會,不需要早朝,還能睡會懶覺。」
「那就好,我也能睡覺了。」挽歌笑笑,她攏了攏外衣,道︰「沒事我就先了。」
說著。她就要離開,可剛轉身,手腕就被寧遠行拉住,挽歌一愣,不解地回望他。
寧遠行臉上掛著笑容,他的眼楮很漂亮,笑起來,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如果一直盯著他的眼楮看,你會一不小心陷進去。挽歌此刻就是這樣。她好不容易掙月兌出來,輕呼了一口氣,問道︰「還有事?」
寧遠行還是微笑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松開挽歌。平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愉悅。「路上小心。」
「噢」挽歌遲疑半刻,才點頭,寧遠行突然的怪異舉動讓她有些模不著頭腦。這人,今天果然不正常,肯定是太久沒睡,腦子出問題了,恩,肯定是這樣的。
如果寧遠行知道挽歌是這樣定義他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像這樣笑著。
挽歌走出寧遠行的書房,愛荷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她提這個燈籠,很沒存在感地站在一旁。
挽歌掃了眼周圍,沒有洛延川和司晨的蹤影,莫名地松了口氣,走,道︰「司晨回宮了嗎?」。
「是,還帶走了好多藥材。」愛荷回想起剛才,司晨蓬頭垢面,身上掛著幾縷布條,大搖大擺地走進府中的藥材庫,專門挑著昂貴的藥材往身上揣,站在一邊的管家看到這一幕,臉都要變綠了。
挽歌能想象當時的情形,不禁搖搖頭,那個家伙其實也是睚眥必報的主兒,就憑他那與生俱來的治愈能力,就算不管不問,過個一兩天也會好的,可他偏偏要光挑著好藥材撿,這明顯是心存報復嘛。
不過,寧遠行肯定也不會缺這點東西的,索性,她也不管。
她看著愛荷,她的眼底一絲倦意,不禁問道,「愛荷,你一直沒睡嗎?」。
愛荷搖頭,低聲說道︰「做主子的都沒有睡,奴婢當然也不能睡的。」
「哎,就知道是這樣。」挽歌扶額搖頭,她拍拍愛荷的肩膀,道︰「以後再這麼晚,你就先去睡,這里這麼多人,也不差你一個。」
哪知,愛荷還是搖頭,「這不和規矩,大人會責備的。」
「你家大人責備,孤來頂著,你不用擔心。」挽歌豪氣萬千地拍了拍胸脯。
鑒于今天寧遠行極為好說話,挽歌的膽子也肥了不少,還不等她再說些什麼,就看到愛荷連忙低著頭,不做聲,她見狀,心中警鈴大作,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就看到寧遠行靠在書房門前,靜靜地看著她。
挽歌頓時頭皮發麻,拉著愛荷的手就離開此處,完全不敢再看寧遠行的臉。
她臉頰發燙,心中有些抓狂的想著,丟人丟大發了。
要回皇宮,還得走密道,挽歌和愛荷走到隱藏密道的假山處,卻那里竟有一個人影,走近一看,她卻愣住了。
洛延川竟然還在等著她!挽歌只覺得大腦空白,腳下動作一頓,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他不是應該了嗎?怎麼會在這里?
她的腦中存著種種疑問,停在原地,不再走動,就這樣直直地看著洛延川。
洛延川剛才似乎在想事情,顯得心事重重的,見她們,動了動,然後走進挽歌,笑得輕松自然,道︰「你們兩個女子走這里可能不太安全,我就勉為其難,當一次護花使者。」
挽歌還是沒有動,就這樣看著他,不說話。
她低著頭,因為天色太暗,所以她的表情也變得模糊了。
洛延川低頭看著她,淡淡地笑著,半開玩笑道︰「這不過是作為一個朋友該做的,你不會連這點小事也要拒絕我吧。」
半晌,挽歌才啞然開口道︰「你其實,不用這樣對我的。」
洛延川苦笑一聲,「這是我自願的,你不需要在意的。」
當他看著挽歌走進寧遠行的書房,就再也沒有出來,他的心就像突然感覺到尖銳的疼痛,不劇烈,卻顯得綿長。
他知道他應該離開了,可是他的腳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動。
最後,他竟然像個傻子似的,干愣愣地等著,他不知道挽歌何時會出來,但是他忍受不了她待在一個男子房內度過整晚,一想到他們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崩潰。
果不其然,挽歌近乎凌晨,才從寧遠行的書房走出來,他苦笑,誰讓他犯了錯?既然犯了錯,那就是活該受這樣的懲罰。
挽歌不知道洛延川的內心想法,她死命搖著頭,她不要他的自願,她怕他對她太好,她會心軟。
本來她的心就在一點點被攻陷,她不想再次輸的一塌涂地了。
她拉起愛荷的手,說道︰「我們走。」
然後快速走進密道,哪知洛延川一個閃身,也跟了進來,就不遠不近地跟著,也不說話,就像一個悄無聲息的影子。
挽歌低埋著頭,一言不發地快速向前走著,一旁的愛荷擔憂地看著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