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傍晚時分,司暮才從外面回來,挽歌等了一,終于把人等回來了,急切問道︰「怎麼樣?陸韓看了信是什麼反應?」
司暮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挽歌心中頓時涌起一股異樣感,她眉頭微蹙,低聲問道︰「難道,他真的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了,所以……」
「不是的,公主。」司暮連忙反駁,「福祿王並沒有對屬下說什麼,應該說,屬下今天並沒有見到福祿王。」
「他連見我都不願見嗎?」。挽歌抿著唇,有些失落。
「公主多心了,福祿王是去了軍營,一直沒回來,屬下怕人多眼雜,就沒有去,直接把信交給了王府的管家。」
挽歌一听,頓時就安心下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原來是這樣啊,嚇死我了。」
司暮見了,淡淡一笑,「公主現在<越來越在意福祿王了。」
「誒?有嗎?」。挽歌尷尬地攪著手指,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公主與福祿王一個多月沒見,今日上朝,也沒有好好聊過,思念是自然的,公主無需介懷。」司暮走上前,替挽歌攏了攏衣服,「天涼了,請公主多注意身體。」
「哦,謝謝。」挽歌突然發覺司暮很有大姐姐的感覺。
挽歌滿懷希望,以為洛延川今晚會過來,可是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
杜府
平寧住在最簡陋的屋子里,點著煤油燈。凝視著手中的信封。
不知過來多久,輕笑一聲,眼中閃現一絲狠厲,她將信封放在煤油燈的燈芯上,很快,紙就被點燃,她直接將信封仍在火盆里,親眼看著那封信燒成灰燼。
第二天,挽歌頂著黑眼圈去上朝,洛延川與她踫面。也是視而不見。似乎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在朝堂上,挽歌總是有意無意往後面瞄一眼,觀察洛延川的反應。
皇帝也不是瞎子,在殿上看挽歌頻頻往後看。簡直比以前還要囂張!他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了。出聲道︰「甄寧。你有事要啟奏嗎?」。
「咦……不,啟稟陛下,兒臣無事。」挽歌連忙縮回脖子。站在她左側的駱伽見了,別有深意地一笑,他上前一步,彎腰行禮道︰「陛下,兒臣有事啟奏。」
皇帝半靠在龍椅上,淡淡道︰「何事啟奏?」
「陛下,南方運河建造迫在眉睫,雖然春旱之事已得到結局,可還是治標不治本,兒臣打算去督促運河建造一事,順便巡視……」
駱伽話還沒有說完,皇帝就打斷他的話,「這件事先不要著急,朕自有打算。」
「……是。」駱伽退回去,面色淡然從容,對皇帝冷淡的反應並不介意,而此刻,皇帝卻又看著挽歌,問道︰「甄寧,關于運河建造一事,你有什麼見解?」
挽歌還在神游,沒听見皇帝的問話,自然也沒有回答,過了一陣子,其他朝臣也紛紛抬起頭看著她,想著怎麼沒回話。
「甄寧?」皇帝皺皺眉,又喊了一聲,這一次,聲音刻意提高了些,挽歌總算听見了,她迷茫地抬起頭來,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一旁的駱伽笑出聲來,「陛下,依兒臣看,甄寧還沒有睡醒吧。」
「大殿之上不得喧嘩。」皇帝淡淡地掃了駱伽一眼,駱伽臉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的神色。
皇帝又看著挽歌,重復道︰「朕問你關于南方運河一事,有何見解?」
挽歌愣了一下,腦中迅速收集相關資料,組織語言後說出自己的看法,皇帝听了,剛才略顯嚴肅的臉也柔和下來,滿意地點點頭,道︰「朕也正有此意,皇兒最近確實下了苦心的。」
挽歌拱拱手,道︰「多謝陛下贊賞。」
下朝後,挽歌就想去找洛延川,誰知,卻被駱伽攔住,他走到挽歌身邊,如尋常人家的兄長般,道︰「甄寧近年來越發成熟穩重了,現在也能幫父皇分憂解難,兄長甚是欣慰。」
挽歌不知道他這話中到底有幾分真意,他跟她客套,挽歌自然也跟他客套,「孤也是現學現賣,比不上太子深謀遠慮,替父皇分憂解難,還是得依靠太子。」
「呵呵……甄寧越來越會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等挽歌除了太極殿,洛延川早就沒影了。
她有些失望,心想著難道昨天她真的太過火了,所以惹他生氣了?否則怎麼今天上早朝的時候會對她視而不見?還是說,昨天的信寫得太簡單,顯得沒有誠意?
挽歌在一旁胡思亂想,卻不知道寧遠行正在前方等著她。
她因為想得太入神,直接從寧遠行身邊擦身而過,寧遠行的聲音在後方響起,「公主想什麼這麼入神?連人在一旁也沒看見,還是說,只是看不見微臣?」
「咦?你怎麼在?」挽歌聞聲,轉過身去,就看到寧遠行正看著她。
「……」寧遠行嘆了一聲,走,問道︰「臣是專門在這里等公主您的。」
「你為什麼要等我?」挽歌戒備地往後退了一步,寧遠行見她如此,皺了皺眉,輕笑一聲,打趣道︰「公主是把臣當作洪水猛獸了嗎?這麼忌憚?」
「呵呵,洪水猛獸見了丞相大概也要繞道走吧。」挽歌反唇相譏,她也沒工夫跟他廢話,直接問道︰「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公主沒听見嗎?」。寧遠行聞言,皺了皺眉。
「我需要听見什麼嗎?」。挽歌納悶,不知道寧遠行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遠行嘆了一聲,搖搖頭看著她,笑道︰「公主,在朝堂上陛下讓你我二人下朝後去太極殿,你沒有听到?」
「有這等事?」挽歌想起今天朝上,上半段時間是想著洛延川度過的,下半段時間基本是發呆度過的,至于皇帝說了什麼,她還真的沒有認真听過。
寧遠行今天一早就察覺到她的異樣,他淡淡道︰「是不是跟福祿王發生了什麼?今天一天都不怎麼專心。」
挽歌一愣,瞥了他一眼,冷淡道︰「孤與福祿王發生了什麼,跟丞相沒有關系吧。」
或許是因為在這里等了這麼久,卻就得了這麼一個結果,讓寧遠行心情不悅,他笑意加深,道︰「呵,公主就是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未來的夫君的?」
挽歌本來還在跟洛延川鬧矛盾,現在又听寧遠行這麼說,情緒上有些排斥,她冷笑一聲,態度談不好多好,甚至言語中處處帶著刺兒,說道︰「話先不要說得這麼滿,到底能不能成為孤的夫君,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呢,丞相,白日夢還是少做一些為好。」
寧遠行目光一凜,「公主還是這麼風趣。」
「丞相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兩人互不相讓,視線在半空中幾乎磨出火花。
隔了半晌,寧遠行率先敗下陣來,亦或是說,懶得再跟她做這種無意義的對視,他俊秀的面容此刻顯得有些無奈。
兩人去了太極殿,皇帝看了看楚河漢界的兩人,嘆了口氣,扶額道︰「你們兩個至于隔得這麼遠嗎?」。一左一右,站得開開的,就好像對方身上有污染源似的。
挽歌撇撇嘴,對此不以為意,她對皇帝拱拱手,道︰「父皇找兒臣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皇帝撫著胡子,淡淡地笑了。挽歌跟寧遠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皇帝將今日朝上駱伽提出的南巡一事說了出來,他打算讓駱伽前去巡視,而是有意讓挽歌跟寧遠行兩個人去。
可是挽歌怎麼可能同意,她皺了皺眉,對皇帝說道︰「父皇,南巡一事兒臣一人即可,就不必勞煩丞相了吧。」
皇帝一臉老奸巨猾,他循循善誘,「你資歷尚淺,南巡途中會遇上不少困難,如果有丞相在身邊,你可以免去不少麻煩。」
「迎難而上不是更能鍛煉人嗎?兒臣不希望以後成為一個事事依靠他人的人。」挽歌還是拒絕,要是讓洛延川知道她跟寧遠行兩人南巡,估計要瘋了。
現在他們本來就處于「冷戰」期間,挽歌不希望這件事加深他們之間的隔閡。
但她不知,這正是皇帝的本意。
「甄寧,為君者,並非事事都要親力親行,知人善用,也是為君者該有的素養。」
「可是……」挽歌還想據理力爭,可皇帝卻用眼神擋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隱約也察覺到皇帝的目的了,想明面上讓皇帝答應,只怕不容易。
也罷,大不了她裝病蒙混過關就是了,挽歌開始自暴自棄了。
「丞相意下如何?」皇帝又開始詢問寧遠行的意見,不過,這樣就是走走套路,皇帝的意圖在場的人誰不知道,寧遠行自然也不會跟皇帝對著干。
「只要公主不介意就好。」
我很介意好不好!挽歌內心咆哮,不過,明面上,她只是冷哼一聲,並沒有對寧遠行的決定指手畫腳。
皇帝滿意的撫著胡子,點頭道︰「很好,南巡途中,你們也能增進情誼,畢竟入秋後,你們就要大婚了,兩個人還沒有點實質性的發展那可怎麼行?」
挽歌的表情談不上有多陰郁,但是也絕對談不上高興,這件事一決定,挽歌行了禮後就離開了,當寧遠行出來時,挽歌早就沒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