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賢見關漢抬頭看著他,頓時就心慌了。
他連忙對挽歌道︰「公主,區區山賊的話,千萬不能輕信啊,這些山賊狡猾多端,就算是說出詆毀下官的話,也不足為奇,您萬萬不能……」
挽歌淡淡瞥了他一眼,戲謔道︰「孤不過就是隨口問問,你這麼緊張干什麼?」
王誠賢話一噎,他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緊張地看著關漢,生怕他會當場揭穿他。
不過,關漢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埋下頭,悶悶地,道︰「像這種官府的大老爺,我區區一個山賊又怎麼可能見過?」
這話一出,王誠賢頓時松下了一口氣,挽歌卻不禁皺起了眉。
昨晚她明明看見關漢跟王誠賢一起去了天姿國色,怎麼今天就反口說不認識了?
原本以為這個關漢是個莽漢,沒想到也是會考慮全局的,挽歌不禁有些犯難。
「你怎麼可能不認識他?我……」不僅是挽歌,連司晨也犯愣了,昨天要不是因為看到關漢跟王誠賢在一起,他怎麼會去花樓,又怎麼可能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給纏住?
顯然,司晨已經忘記昨晚是他死活都要去花樓的了。
「司晨!這里沒有你什麼事了,退下!」司暮連忙叫住司晨,如果不攔著他,他肯定此刻已經將昨晚挽歌去逛花樓的事情說出來了,這件事關乎挽歌的聲譽。決不能有半點差池。
司晨一愣,他見司暮面色微沉,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險些說漏嘴,連忙閉嘴。
關漢冷哼一聲,「不認識就是不認識!老子既然被你們抓住,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呵……這個山賊還挺有血性的。」
王誠賢算是真的放松下來了,也對,關漢還是個有腦子的。
現在江池還在他手中,如果他真的說了對他不利的話,王誠賢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可以有一百種讓江池不好受的法子。
關漢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會裝作不認識他。
王誠賢哈哈大笑一聲,先給挽歌帶上高帽子,道︰「公主果然厲害,才來江司郡兩天。就抓住了讓本郡聞風喪膽的山賊頭關漢。雅國有您這樣的精英在。真是雅國之幸。」
他說著,對張師爺試了一個眼色,張師爺會意。連忙叫人把關漢壓下去。
「公主,這兩個山賊就讓下官來處置吧,還請您放心。」
「……」挽歌有些心急,把這兩個山賊交給王誠賢的話,還能問出個什麼來?
可這些事本來就是王誠賢的分內之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好不容易抓住了山賊頭關漢,沒想到對方竟然死都不肯說出他跟王誠賢的關系。
而寧遠行就像是啞巴了一樣,一聲不吭的,挽歌頓時不開心了,這件事他明明也參與了的,結果現在卻又一句話都不說這倒是什麼意思?
她腦中一個念頭極快閃過,她看著寧遠行,心里想著莫非他是另外有所打算?
這個可能性極大,這個人就是喜歡默默無聲的就把人給陰了,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想出應對的對策,看來待會兒還是向這個人問清楚才行。
「公主……公主……?」
「啊?!「挽歌猛地回神,見王誠賢正在叫她,她愣了愣,問道︰「怎……怎麼了?」
王誠賢被忽視,也不生氣,他圓臉露出和氣的笑容來,道︰「哦,是這樣的,在下官府上已經為公主跟丞相準備好了接風洗塵的酒宴,若不嫌棄的話,不如去是一個便飯如何?」
「哦……好,去!」挽歌點頭,去就去,難道她還會怕不成?
「好好……」王誠賢連連點頭,做出請的動作,笑道︰「那請這邊請。」
時至黃昏,江司郡郊外桃園壩
胡三歸有些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劉年璋也靠著桃樹若有所思,已經過了整整一天,還沒有見到關漢的影子,他們大概也知道,關漢是被抓了,現在只是在做最後的確認。
過了一會兒,被派出去的小嘍就回來了,胡三歸連忙趕,問道︰「怎麼樣?人是不是被抓了?」
「回……回當家的,人……的確被抓了,現在正被關在地牢里。」小嘍們跑得滿頭大汗的,他們本來是打算到打牢附近去打听的。
誰知道,再次進城的時候,關漢被抓的事情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了,更離譜的是,不知道是傳出來的,說關漢秋後就要被處斬,弄得現在全城百姓都在歡呼。
現在如果進城的話,保準能看到全城百姓談論的都是這個話題。
「人果然是被抓了!」胡三歸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當時就應該跟關漢一起的!」
這個時候,劉年璋走過來,開解道︰「大哥,你先不要急,人被抓了也沒什麼,就憑著王誠賢跟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他又能真的把關漢怎麼樣?不是說來了什麼巡撫嗎?他說不定也是為了讓自己的政績好看一些,才把關漢給收押了,充其量,也就是把人多關幾天。」
「這話也對,如果沒有我們,他也要少不少油水。」胡三歸點頭。
「你們幾個,把在城里面打听的消息都給我完整說一遍。」劉年璋吩咐道。
兩個小嘍對視一眼,將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這下子,就算是劉年璋也皺起眉頭了,「王誠賢竟然把關漢被抓的事傳出來了?」
「王誠賢是想干什麼?這是要動真格的不成?」胡三歸也氣急了。
如今關漢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被抓的事,想要再把關漢放出來,這個難度比把江池提早放出來難了好幾個層次。
「那個老雜種!是想獅子大張口嗎?」。才賠進去了一顆夜明珠,胡三歸的心口子還在滴血呢,誰知道,人還沒放出來,又有一個人栽了進去。
胡三歸以為王誠賢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嘗到了甜頭,所以又想來訛他。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畢竟王誠賢在胡三歸等人眼中就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
「大哥,這件事急不得,我看天色也晚了,不如先回山上去,我們從長計議,想想怎麼把關漢跟江池救出來。」劉年璋提議道。
現在城里面不太平,突然來了一群自稱是巡撫的人,武功還高的離奇,以防萬一,他還是要提早回到山上去才比較安全。
胡三歸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媽的!王誠賢那個雜種,早機會一定要收拾了他。」
胡三歸這一邊以為王誠賢要黑吃黑,誰知,在郡守府,王誠賢也急得焦頭爛額。
王誠賢將公案桌上的公文全部推翻在地,對跪在他面前的一干官差怒道︰「究竟是哪個這麼不長眼,膽敢把關漢的事情說出去?」
中午剛應付完挽歌一行人,人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就被告知關漢被收押的事情被傳開了,這還不止,還被傳出秋後處斬的謠言,這件事要是被另外兩個山賊頭知道了,那還得了?
事情一傳開,王誠賢就將知道這件事的官差全部召集了過來,準備興師問罪。
官差們面面相覷,這種事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怎麼回事?誰會不長眼地去得罪一干山賊?
因為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王誠賢更氣,他挺著如懷胎七月的大肚子,一起一伏的,眼楮幾乎要冒出火光來。
突然,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指著官差道︰「快說,是誰傳出去的?」
依舊沒人回應,廢話,這種事誰敢承認?
一旁的張師爺捏著自己的山羊胡子,細長的眼楮微眯,站了出來,道︰「大人,或許,犯人真的不再這些人當中。」
「不是這些人又會是誰?知道關漢被抓的人就是這些人了!」王誠賢沒好氣的說道。
張師爺搖搖頭,幽幽說道︰「除了這些人,不是還有人知道嗎?」。
「還有人?」王誠賢重復了一遍,他立刻想到了寧遠行他們,「難道是他們?!」
張師爺點頭,「正是,除了我們的人,也就只有丞相那伙人了。」
「可是,這麼做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難道是為了博得一個好名聲?」在南巡途中,隨隨便便解決掉令一個郡守「頭疼」了還幾年的山賊,在民間的呼聲大概會很高。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不過,在我看來,如果這件事真是丞相一行人干的,那麼事情就不可能是這麼簡單了。」
張師爺想起寧遠行等人一大早就過來要興師問罪一般,這哪是沖著山賊來的?這分明是沖著王誠賢來的,他們的目標,不是捉拿山賊,而是扳倒王誠賢!
王誠賢沉默了一下,他揮手讓跪在地上的官差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張師爺一人,然後問道︰「張師爺,你說,丞相他們是不是在針對我?」
「小的不敢妄自揣測,不過……」張師爺停頓了一下,「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大人,我覺得近段日子還是不要再與山賊有所牽連了,南巡的大部隊也快到了,如果你在這個節骨眼被抓住了把柄,會對你的仕途極其不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