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外的打斗聲,挽歌低聲詢問︰「他們是沖著寧遠行來的?」
「不……」司暮搖頭,她集中精神注意著隔壁的動靜,「應該是偶然的……」
司暮的話還沒有說完,挽歌只覺得屋中寒光一閃,緊接著就傳來一陣金屬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她轉頭一看,只見司晨已經跟刺客打起來了。
屋內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三個黑衣人與司晨纏斗在一起,三個打一個,司晨有些吃力。
挽歌見情況不對,對司暮道︰「司暮,你幫司晨。」
「可是……屬下了,身邊就沒有人保護了。」司暮有些遲疑,身邊刀光劍影,她也有些擔憂,這三個刺客的身手比司晨的差一截,奈何是三對一,對方又配合得天衣無縫,以至于司晨遲遲早不到突破口。
「沒關系,我能保護自己的,你去吧。」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打倒這三名刺客。
司暮听後,也加入了戰局,那三名刺客見司暮加入,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飛身跳出窗外,司晨跟司暮緊跟其後,也追了出去。
挽歌連忙跑到窗前,只見在月色下,幾個身影時而交疊,時而分離,劍光閃爍,冒著滲人的寒光,有司暮的加入,三名刺客也陷入了苦戰。
司暮這邊用不著擔心了,但是寧遠行那邊,卻不容樂觀,打斗的聲音一直沒有消失,此時也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想看看情況,有害怕拖對方後腿。
她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將虛掩著的門關上,並從里面將門反鎖著,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保護好,盡量不要拖對方的後腿。
很快,打斗聲就接近了,現在好像是在走廊里拼殺,刀劍交接的聲音不容忽視。
對方好像也陷入了苦戰。挽歌有些吃驚。張師爺究竟是從哪兒請來的刺客?竟然能將他們逼到這樣的地步?身手不凡的殺手,都是價格不菲的,為了殺他們,這些人也是下了血本。
挽歌注意到窗戶還沒有往上。以防萬一。還是走打算把窗戶也鎖上。她走到窗前,發現剛才還在對面屋頂上打斗的司晨司暮以及那三名刺客都不見了。
人去哪兒?挽歌探出頭看了看,好像人已經不在這附近了。她心底漸漸升起一絲擔憂,司晨跟司暮現在離她這麼遠,萬一還有新的刺客,她該怎麼辦?
就在她想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挽歌嚇了一跳,她連忙跑到門前,然後擋著門,戒備地問道︰「是誰?」
「是我。」對方沒有說是誰,但是挽歌听聲音,好像是寧遠行。
挽歌心中一喜,寧遠行沒事!她不疑有他,就打開門,門開了的瞬間,挽歌只注意到一雙異常凌厲的眼楮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手中的長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殘影。
挽歌頓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人不是寧遠行!
她就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也不往後退,也不往一旁躲,直直地迎接對方的利刃。
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那名向挽歌揮劍的刺客就動作一頓,然後就往後一倒。
「你傻愣著干什麼?剛才為什麼不躲開?」寧遠行的白衣上染上了醒目的鮮血,他此刻就像是嗜血的貴,殺伐果斷,浴血修羅。
挽歌一愣,干巴巴的解釋,「剛才,我以為那個人是你,所以才……」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管是誰敲門都要開。」寧遠行說著,就拉住挽歌的手腕,往外走去,雖然對方是用走的,可是挽歌卻需要用小跑的才能趕上。
見寧遠行這麼急,挽歌也不免有些擔憂,她听到身後還傳來陣陣打斗聲,忍不住出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張師爺派了很多人來行刺嗎?」。
「大概吧,一共來了兩路人馬,其中一路是張師爺的,但另一路,卻不像。」
「你的意思是還有別的人要殺我們?」挽歌一驚,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誰要對他們下殺手。
畢竟,不管是她,還是寧遠行,在朝中樹敵都太多了,目標太多,反而不知道是誰。
她心中暗叫,早知道就不應該听寧遠行的,月兌離南巡的大部隊了。
兩人前腳離開客棧,後腳張師爺就帶著官差將客棧給包圍了,挽歌跟寧遠行在一個小巷子里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只見在場的官差都背著弓箭,一些人還拿著火把,這些人將客棧團團圍住。
在張師爺一聲令下後,官差們一齊涌上去,將客棧周圍灑上酒,然後將火把放上去,酒精一遇上火,頓時群魔亂舞起來,迅速燃燒起來。
大火就像是凶猛的野獸,瞬間,偌大的客棧就給包圍了,這樣還不止,張師爺還命眾人將箭頭點燃,無數火箭齊齊地射進了客棧,加劇了客棧的燃燒,就短短的一刻鐘時間不到,整個客棧都被大火吞沒。
客棧里還有人沒有離開,大火燃燒,他們發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有些人從窗戶跳出來,但一旦暴露,就被張師爺命人用火箭射殺。
那些滿身是火的殺手還沒能及時撤退的侍衛,都被這場大火吞沒了,就算有一兩個僥幸逃了出來,也全部死在了張師爺手中,火越燒越大,火花直沖天際,天都燒紅了。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很顯然,張師爺是做了十分周密的計劃,不僅叫人下毒,還派了殺手不止,又派了官差來包圍,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用得出神入化。
挽歌跟寧遠行就在客棧斜對面的小巷子里,她看到這一幕,幾乎要忍不住沖出去,卻被寧遠行死死捂住了嘴,並且牢牢將她拉著往巷子深處走去。
直到來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寧遠行才松開了挽歌,立刻就遭到了挽歌的質問,「你剛才為什麼不出去?你的手下全部都死在里面了!」
「剛才若是沖出去,不是找死嗎?」。面對挽歌的憤怒,寧遠行想的淡定許多,他那雙平靜的眼楮,好像看穿了一切般,卻總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不過,現在挽歌也不想去想,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她異常憤怒,「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送死?」
「他們死得有價值,能為了丞相跟公主而死,是他們的榮幸。」言語冷靜卻又冷血。
挽歌听了寧遠行的話,頓時覺得全身止不住地泛起一絲寒意,她麻木地看著寧遠行,想起了愛荷,臉上浮現一絲苦笑,喃喃道︰「果然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呢……」
寧遠行聞言,皺了皺眉,他不明白挽歌為什麼會因為幾個侍衛而這麼沖動,固然,人命大于天,不過,那些侍衛的職責就是護他們周全,現在他們安全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難道不應該是他們的榮幸嗎?
反觀挽歌,若是剛才貿然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這樣一來,非但救不了人,自己也搭進去,這樣就對得起那些因為他們而慘死的侍衛了嗎?
不過,現在的挽歌明顯不是能听得進這些話的人,她現在大概是覺得他非常冷血吧。
也罷……寧遠行將臉別過,他也不奢望挽歌能听得進他的話,只要不在這個時候出亂子,他已經謝天謝地了。
現在的情況還不容樂觀,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盡快找到藏身的地方,然後明日盡快出城。
他又看了挽歌一眼,只見對方還低著頭,似乎還在鬧別扭,寧遠行不由得嘆了一聲,道︰「現在這四周危機四伏,我們還是需要謹慎,快點離開這里吧。」
說著,他就要拉過挽歌的手,誰知,手還沒有踫到,就被對方給躲開了,寧遠行見了,不由得愣了愣,這時,挽歌抬起頭來,疏遠又陌生,說道︰「我自己可以走。」
「隨便!」寧遠行听了,露齒一笑,只是這份笑容中多了一份冷意。
兩人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關系也因為今天的事情而在此陷入僵局。
挽歌跟在寧遠行的身後,埋著頭,心里頭有些難受,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南巡的第一站就遇到了這樣的事,而一行的人也死得七零八落。
其實,她知道寧遠行現在所做的是最正確的選擇,對方人多勢眾,還帶著兵器,反觀他們兩人,先不說經過一番打斗後,寧遠行有多疲憊,就單憑帶著她這個拖後腿的,就不可能跟張師爺硬抗上,更別說救那些侍衛了。
理智上是明白的,可是從感情上來看,她卻接受不了。
她始終無法接受,面對待自己忠心耿耿的侍衛死在自己面前,還一臉平靜的寧遠行。
所以,現在才會鬧別扭,明明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是不應該這樣任性的!
挽歌咬了咬唇,她真恨死這樣的自己了,大概,寧遠行也覺得她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吧。
也罷,反正在寧遠行眼中,她一直都是那種任性的人,也不在乎他對她的眼光了。
她抬頭看著寧遠行的身影,對這樣的僵局也感到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與大部隊匯合,並且找到司晨跟司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