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怎麼都沒有想到,寧遠行會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竟然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刀劍。
他的衣服已經被血浸濕了,變成了血紅色,為了保護她,又要分去一部分心神,一不留神,又被人砍了一劍,偏偏都這幅樣子了,寧遠行卻已經一聲不吭。
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卻渾然不覺,挽歌眼眶一紅,第一次恨極了自己的弱小。
以前雖然不算是絕頂高手,但也不至于拖別人的後腿,可只從大病一場後,她的身體不但變得虛弱異常,體內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內力也消失殆盡。
現在的她,跟一個廢人沒什麼兩樣。
「小心!」又一個刺客從寧遠行的背後襲,寧遠行應接不暇,前有追兵,後有猛虎,不管怎麼做,都要硬挨一下了,寧遠行沒辦法,他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後,腦中極快的權衡了一下,][].[].[]如果是硬抗的話,他只能選擇擋住前方的致命一擊了。
至于身後的的刀劍,他選擇盡可能的避過要害,可就在他抵擋住前面的刺客時,身後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疼痛感然後感覺被握住的手僵了一下,他一愣,轉過身去,一瞧,就看見挽歌正死咬著嘴唇,隱忍著什麼一般,額角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寧遠行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他連忙扶住挽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挽歌,你怎麼樣了?」
挽歌死命地搖頭,她現在背上火辣辣地疼。卻不願意再給寧遠行添加不必要的負擔,寧遠行都能為她擋住刀劍,她又為什麼不能替他擋呢?
「傻瓜,你為什麼要去擋?!」寧遠行氣急,他很少這樣動怒,似乎,每一次情緒波動的時候,都是跟她有關的,為什麼她總是這麼笨?
挽歌不甘示弱地回瞪他,「那你又為什麼要替我擋?」
「我……」寧遠行話一噎。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他眼神復雜地看著她,順手擋住對方的刀劍,然後移過視線,淡淡道︰「這是我的義務。你是公主。不能讓你受傷。」
「我是公主。那你還是當朝丞相呢!」挽歌氣急,她帶著哭腔,賭氣道︰「我才不要變成你的負擔呢!與其看到你因為我而死。我還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你……!」寧遠行氣急,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怎麼,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她就真的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嗎?什麼叫與其看見他死,還不如自己死了?
「你這個……笨蛋!」寧遠行本來想說狠話的,可一看到挽歌蒼白的臉頰,泛紅的眼眶,到嘴邊的狠話,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挽歌卻不這麼認為,她幫他擋劍的行為,在他看來就很傻嗎?「我笨,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為了救我,就想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嗎?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跟你不一樣……」寧遠行蒼白地回應道。
「哪里不一樣?都是人命,哪有什麼不一樣的?」挽歌用另外一只手擦了擦眼淚,宣言道︰「寧遠行,你給我听著,從現在開始,你的背後就由我守護了!」
「你……是認真的嗎?」。寧遠行張了張嘴,有些蒼白地發問,為什麼她能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叫「你的背後就由我守護了」?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他怎麼可能真的相信呢?
寧遠行從來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他從來都是給人造成一個他很相信對方的假象,可是卻總是將自己的真心隱藏起來,所以听到挽歌這樣的話,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感動,而是覺得可笑,誰會真的為了他人豁出自己的性命呢?那麼虛無縹緲的話,他相信不了。
可是,很快,挽歌就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應付那群刺客,寧遠行的背後再也沒有收到半點侵襲,當他反應的時候,挽歌正死死握住一個刺客的長劍,鮮血順著她的手掌,低落在地面上,她死咬著牙關,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寧遠行一劍解決了那名刺客,他拉過挽歌的手,就往街道跑去,現在已經是半了,人也漸漸變多起來,只要能混入人群,就有可能奪過這一截。
他拉著挽歌的手,一路往前跑出,現在他的心很亂,腦海中還浮現著剛才的場景,挽歌默不住聲,為他抗下此刻的劍,被血染紅的雙手,觸目驚心。
他現在甚至不敢往後看挽歌的表情,也不敢看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事為他受的傷,只是雙手黏糊糊的觸感可以知道,她所受到的傷絕對不比他輕。
寧遠行的速度極快,挽歌只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可就算是這樣,還是被刺客追上了。
當他們再次被刺客包圍後,挽歌就知道他們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吶,寧遠行,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挽歌淡淡問道。
她知道現在他們是死路一條了,那還不如放下心結,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寧遠行一愣,他一邊警惕的看著那群蠢蠢欲動的刺客,一邊分出一部分心神听挽歌的話。
「我們和好吧,好不好?」挽歌緊了緊被寧遠行抓住的那只手,輕聲問道。
寧遠行這下子是徹底愣住了,他明知道現在刺客還緊盯著他們,他卻轉過頭來看著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你要跟我和好?」
被寧遠行注視著,挽歌忍不住低下頭,道︰「我不想到死的時候,我們還是敵人。」
「呵,臣給公主的允諾,就這麼簡單的用了嗎?」。寧遠行不由得笑了笑。
「有……有什麼好笑的?!怎麼?難道你不想跟我和好嗎?」。挽歌緊張問道,如果他真的拒絕她了的話,她還不如現在就被刺客殺了得了。
「不……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難得的機會,就這麼用了,太不值得了,公主完全可以提更有價值的要求的。」這個時候寧遠行還考慮怎麼最大程度的利用自身的優勢。
「你管我怎麼用!」挽歌臉有些紅,她瞪著他,問道︰「你就直說吧,你到底答不答應我?」
「呵呵……公主,臣從未反悔過。」寧遠行回頭,給了她一個淺淺的笑容。
挽歌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也笑出聲來,她點頭,轉過頭,看著不斷向他們走近的刺客,笑道︰「呵呵……死之前,也算是了了我的一個心結了吧,謝了。」
「誰說我們會死了?」就在挽歌都抱著死的覺悟的時候,寧遠行的聲音卻飄進了她的耳中,挽歌一愣,正想問他還有什麼辦法的時候,一支長箭從挽歌耳邊擦過,射中一名刺客。
挽歌雙眼猛地睜大,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听見射箭的聲音不斷傳來,那些刺客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死在了飛來的箭下,死不瞑目。
「看吧,我說過,我們不會死的。」寧遠行對挽歌微微一笑。
「大人,屬下來遲,還請大人降罪!」這時,從挽歌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挽歌感覺見過,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來得遲了?」寧遠行對身後的人淡淡說道。
挽歌順著寧遠行的視線,也轉過身去,結果就看到了一個讓她無比吃驚的人。
「這個人……這個人是……」她張大了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驚訝無比地看著江池,對現在的情況有些弄不清楚了,怎麼回事?他是寧遠行的人?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跟這個人有關系?」挽歌搖著寧遠行的手臂。
寧遠行好脾氣地任挽歌搖著,雖然他現在已經疼得半死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和顏悅色地替挽歌解答,道︰「這個人叫江池,是我幾年前派,安插在山賊中的探子。」
「這個人是探子!」挽歌再次被寧遠行的話給震驚了。
江池走,在寧遠行跟挽歌面洽跪下,道︰「屬下有罪,請大人責罰!」
「這話,你應該對公主說才對。」寧遠行的聲音淡淡的,卻自帶著一股威嚴之氣。
江池遲疑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向挽歌,等待著她降罪。
挽歌嚇了一跳,又看到寧遠行那鼓勵的眼神,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身上的疼痛反倒被她忽略掉了,她扶額頭疼道︰「這個,江池雖然來得有些遲,但是也沒有釀成大罪,現在還幫我們解決了刺客的問題,也算是將功贖罪了,就不用降罪了吧。」
「這個……」江池有些為難,他已經說過了請罪的話了,現在挽歌這樣,她會很為難的。
他轉過頭看向寧遠行,只見對方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既然公主都這麼說了,那這一次的事情就算了,還不快多謝公主?」
「多謝公主!」江池說著,就想要磕頭,挽歌連忙攔住他,「別,別再磕頭了,我們現在想找個地方藏身吧。」
她可不想再被此刻追殺了,現在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她都是強忍到現在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