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挽歌皺了下眉,她快步走到司晨面前,湊近他仔細瞧了瞧,但是因為被厚厚的紗布纏著,看不出傷勢究竟怎麼樣,但從紗布的厚度,也知道不輕就是了。
她捏了捏司晨包著紗布的地方,問道︰「這樣你也不疼?」
被捏住的地方傳出刺疼感,讓司晨渾身一僵,臉都好像因此變得更白了。
「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快說,究竟是不是刺客干的?」
「這……」司晨正打算看司暮,就被挽歌伸出去的手擋住了,她表情變得嚴肅,「不要一遇到事情就看司暮,現在回答我,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司晨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老實交代了,「的確是刺客干的。」
「那三個刺客那麼厲害?」挽歌詫異道,當天晚上她見司晨一個人還是能勉強應付的,後來又加入了*一個更加厲害的司暮,怎麼會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她見司晨的目光有些閃躲,眼楮一眯,「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司晨還沒有說完話,挽歌就說道︰「司晨,不要想著怎麼騙我!」
「不是那三個刺客。」
「不是?」
「還有別的人埋伏,應該是另外一批人馬。」司晨別過頭,悶聲道。
「司晨!」這一聲不是挽歌發出來的了,而是站在司晨身邊的司暮發出來的。
她一,挽歌就直直地盯著她。司暮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司晨抬頭看了司暮一眼,道︰「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公主也有所察覺了,不是嗎?公主,行刺你的一共有兩批人,一批是張師爺雇佣的殺手,還有一批,是其他人雇佣的。」
「是誰?」挽歌連忙問道,之前她就听寧遠行听到過只言片語。
司晨搖頭。「目前還不清楚。但是他們的功夫完全不是在一個層面上的,另外一批刺客,顯然比一開始行刺的人厲害多了,看身上。應該是空谷的人。」
「空谷?」挽歌听到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與相比起在哪兒听到過。
司晨見她好像記不起來了,就提醒道︰「陸韓,就是出自空谷的。」
「陸韓?」挽歌一愣。洛延川?
他是空谷的人?她回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但是,為什麼空谷的人回來刺殺她呢?不是說了空谷的人不能參與朝政嗎?
她臉色有些發白,好不容易這些天將洛延川的事情忘記得一干二淨了,現在通過空谷二字,有全部想起來了,而司晨好像還有些憤憤不平,道︰「空谷的人是不能參與朝政的,但是凡事也有例外,如果是同門,或者有熟悉的人,就能請動那幫人!」
「司晨,你不沒人把你當啞巴!」司暮厲聲道,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對挽歌道︰「公主,你不要多想,這件事肯定跟福祿王沒有關系的。」
「哦……我又不在意,你們這麼緊張干什麼?」挽歌抬起頭,看了一眼一臉緊張的司暮,淡淡說了一句,她的反應太過正常,看起來反倒不太正常了。
「公主……」司暮這些天一直在擔心這件事,現在看啦,她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寧遠行走過啦,打算幾人的話。
他指了指站在屋外,一身戎裝的江池,「看來山賊已經盡數落網了。」
在公堂之上,昔日本應該坐在正席上的王誠賢,現在跪在了平日里犯人跪的地方。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跟他一起跪著的還是身為同伙的張師爺,張師爺的情況不比王誠賢好到哪去,本來就干瘦的身體,現在已經算是骨瘦嶙峋了。
「王大人,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寧遠行剛才,已經將江池從王誠賢屋子里搜出來的罪證全部擺在了公案桌上,一條條罪證擺在那里,根本容不了王誠賢反駁。
他淒涼一笑,「丞相什麼都說完了,臣還有什麼好說的?」
「呵,的確,你的罪行,足夠讓你死十次都不止了。」寧遠行點頭應和道,然後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張師爺身上,「那你呢?」
「大人饒命啊,小的也是被人所逼,小的也是受害者,請大人饒了小的一命吧。」張師爺的覺悟顯然沒有王誠賢的覺悟高,他從被抓開始,整個人就處于懵了的狀態。
現在見有機會訴苦,立刻就開始求饒命。
「被逼的?」寧遠行輕笑了一聲,他的目光稍微落到了王誠賢身上一下,「你的意思,是說王郡守逼你做的這些事,你一點責任都沒有咯?」
王誠賢一愣,連忙轉過頭看向張師爺,激動道︰「張師爺,我什麼時候逼過你?」
「不,不是,大人,大人沒有逼過我。」張師爺連忙搖頭,反口不認,可是寧遠行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他繼續步步緊逼,「張師爺,你一會兒說是被逼的,一會兒又說不是被逼的,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你覺得都本相很好玩?」
「丞相大人,不是的,小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張師爺連一陣青一陣白的。
「到底是還是不是?張師爺,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到底有沒有人脅迫你?」
「張師爺,我平日你對你不薄,你可要想清楚,我到底何時逼迫過你?」王誠賢以為張師爺想要洗月兌自己的罪名,就把污水全部潑在了自己身上,氣急敗壞了。
張師爺皺著一張臉,發覺自己才是最倒霉的那個,想想,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黑衣人脅迫他,他怎麼會做出謀害皇族的蠢事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反正他已經落網了,也不用在乎黑衣人會不會來殺他,反正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搭一個人進來,就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不是?
張師爺這樣想著,然後重重地磕下一個頭,道︰「招,小的什麼都招啊!」
張師爺將他是如何遇到那個黑衣人,又是如何謀劃刺殺挽歌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這一次,沒有半點虛假,一旁的王誠賢听了,臉都要氣扭曲了。
他一把抓住張師爺的衣領,怒急,「張師爺,我平日你也帶你不薄了,你竟然敢害我,你竟然敢害我!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怎麼不去死?!」
王誠賢快被氣瘋了,到頭來,他才是最大的冤大頭,本來嘛,他做事還是很謹慎的,謀害皇族是大罪,他想都不敢想,偏偏卻信了張師爺的話,以為對方要害他,所以先下手為強,誰知,現在真相大白,真正想要害他的,竟然是他最的人!
「大人,哎喲,大人息怒啊!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無奈,那個黑衣人威脅小的,如果不照做,就要小的的命,小的也想活下去,才會干出這樣的蠢事的!」張師爺哭喊道。
「你,你個狼心狗肺,狼心狗肺……!」王誠賢氣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行了,本相可沒有功夫在這里听你們兩唱雙簧,有什麼事,私底下解決吧。」寧遠行的手動了動,下面的人會意,連忙將王誠賢跟張師爺拉開。
「張師爺,你說的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
「小的也不知道啊。」張師爺哭著一張臉,說道。
如果他知道對方的身份,還不用那麼害怕,可每一次,黑衣人都是蒙著臉的,有什麼事,也是直接口頭上傳的,並沒有留下字條之類的。
這個黑衣人很謹慎,除了透露要讓張師爺做的事,其余的,都隱藏的很好。
寧遠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王郡守與張師爺知法犯法,與山賊勾結,殘害江司郡百姓,更有甚者,謀害當朝皇女,罪加一等,送刑部受審。」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張師爺一直含著饒命,可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誰會饒他的命?王誠賢更是恨透了張師爺,如果不是他,他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現在恨不得沖上去,先給張師爺兩腳解恨,可惜整個人都被壓著,根本動彈不了。
落到這個地步,只能說是罪有應得,遇到張師爺,也只怪他遇人不淑,王誠賢卻沒有想到一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真是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才會遇到張師爺。
江司郡一案,立刻驚動了朝野,南巡才開始,就爆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僅是地方官員人心惶惶,朝中各大臣心里也直打鼓,生怕一個不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皇帝前幾天接到消息,說挽歌跟寧遠行遇刺,他還打算派人把人接回來,可現在又听說人把案子都結了,念頭又改變了,讓寧遠行帶著挽歌在外面歷練一下,也好,能學到很多在宮中學不到的。
為君者,不能坐井觀天。
他低下頭掃了一眼在朝堂下的眾大臣,一個個都是面如菜色,他心中暗爽不已,最後,視線落到了一直沉默著的洛延川身上,嘴角上揚了一下,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