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堵住的出水管道出產的清湯寡水,到驟然疏通的水龍頭噴涌的白色濃汁……
志得意滿驕傲的跟小公雞似的的阿花,已經順利下床,除了被李氏壓服著還不能出屋子,室內的行動是自由的了。
「大」終于不再懶惰睡覺兒,雖然還不肯搬家,每天跟在馮大壯身後抓魚打獵倒是不含糊,已經分了幾次群的土蜂,有一部分也自動自發的回了石洞那邊。
陽春三月花紅柳綠,到哪里都有吃喝了呢!
溫泉這邊的氣溫就有些高了,三個不怎麼出門的,開始換上單衣。
脾氣略略暴躁些的小丫頭,大哭起來伸胳膊蹬腿全身使勁兒,竟然在包被里生了小疙瘩兒,一粒一粒兒……
這疙瘩雖小卻癢,小丫頭手指頭又抓不到,只能更加賣命的哭嚎抗議。
阿花提議給孩子去洗溫泉澡,得到李氏的言辭拒絕,拒絕理由只有一個「沒听說過給不滿月的孩子洗澡的」。
那怎麼辦?母子三人全被老太太給看住了,阿花娘親也束手無策不是?
「這是熱痱子對吧?阿杏,你讓我哥去老山洞那邊裝點滑石粉來,就是進里間的那堵牆上的石頭粉……」。
得虧當娘的記起剛上山的時候的,滑石粉治療熱痱子,不正合適?
滑石粉裝了來,可是李氏哪兒放心給孩子用?
老太太也是拼了,自己琢磨著做了個實驗。
在灶火上烤手背,烤的熱熱的出了一層汗,然後立刻泡進冷水一激,如此操作一次、兩次三次,終于培養出來跟小丫頭後背上脖頸上差不多模樣的小痘痘兒,且刺癢難熬……
老太太給自己抹上滑石粉,得,刺癢全消。
再等個半晌兒,沒啥不良反應,李氏才樂呵呵的給哭的憤怒的外孫女涂抹上救命的滑石粉。
小家伙調皮,伸展著小胳膊往李氏臉蛋上拍打,祖孫兩個都是白花花的手臉,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小孩子最喜歡的莫過于拆開包被獲得自由,丫頭的嗓子眼里發出一聲「咯咯」,類似笑聲。
李氏按了她的雙手,唯恐她把石粉吃到嘴里去,眉眼間盛的都是笑意。
「哎呦呦——還沒出滿月,乖外孫就會笑了哦——」。
阿花在隔壁屋子听得心癢難耐,忍不住掰著手指頭清算︰「娘,怎麼沒到滿月?我數著,到明兒就夠三十天整!」
這是被拘的夠夠了啊,阿花已經拾掇好了出月子之後的換洗衣裳,甚至偷偷模模求肯著陳阿杏給她做了個束腰,裝載過雙胞胎的肚皮,早給撐漲的沒人樣了,手指頭戳上去,一晃悠一晃悠的,跟水分充足的女敕豆腐般……
李氏娘只知道給親閨女補充營養山吃海塞,哪兒曉得阿花的遠大志向,人家拒絕這一走一晃悠還跟揣著多半個娃兒似的體型,人家要減肥啦!
都說「一孕傻三年」,阿花也有壓力啊,最近頭發嘩嘩的掉不說,腦子也總覺得不夠用,一件事情還沒琢磨透實,就不知不覺能睡著了。
她可沒忘記,身邊晃蕩的陳阿杏,還有一個尚未圓滿解決的大問題呢,一時半會兒的想不出辦法,等出了滿月到院子外面吹吹風,沒準兒就茅塞頓開了呢。
然而,在出月子的時間上,母女二人還是不大不小的爭執了幾句。
阿花恨不能按照美好的「二月」的日期期限,在屋里憋夠二十九天就解放,最起碼,按照三十天的期限總可以了吧?
可是李氏不肯這樣算,閨女雖說活蹦亂跳身子骨皮實,坐雙月子確實夸張了點兒,那按照三十一天一個滿月算,掐頭去尾也不算多……
馮大壯扯著陳阿杏的衣袖往外拽,一邊小聲囑咐︰「你別管她們娘兒倆的事兒,走,我帶你去摘野果子吃。」
剛邁進四月門,南山一派的生意盎然,各種野花野草茂盛的很,正適合情侶踏青旅游。
陳阿杏已經適應了跟馮大壯近距離相處,回頭看看屋門,也壓低了聲音問︰「可是阿花還沒出月子,我得幫著……」。
「不用再幫了,你听阿花那嗓門,早養了,我娘肯定拗不過她,咱倆多摘些野菜蘑菇啥的,明兒祝賀妹子重獲自由。」
馮大壯性格放開了不少,說出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往自己後背上掛一個竹簍子,高聲留下一句︰「娘,你們慢慢兒吵著,我帶阿杏去找些鮮蘑菇。」
金錢豹跟野豬撒著歡兒頭前帶路,單單留下一個自願守護蜂箱的「大」,馮大壯早早的安撫好了那廝,許諾等回來就割一茬蜂蜜給它解饞。
山里的空氣額外清新,距離溫泉遠了,更是涼爽宜人。
「大壯哥,你說奇怪不?我這些日子總覺得鞋子小了,之前好幾年都不怎麼長腳,現在怎麼越來越大了呢?」
「哪兒大了?多好看的腳啊,這樣才能站得穩當,鞋子小,那就再做新的唄,我明兒下山再給你扯些好布回來。」
一對小兒女竊竊私語著,這段時間幾乎把山上轉了一個遍,路都開寬了走熟了,先把幾個主要的陷阱區查看下,收一收獵物,再隨時留意著哪兒有野生的山蘑菇,蹲下采一回。
照例是帶仔兒的幼小的獵物不能趕盡殺絕的原則,四個獵手早懂規矩了,齜牙咧嘴恐嚇人家一番就放生,遇到傷了腿的倒霉貨,還得呼喚主人幫著包扎一下……
陳阿杏依然要感嘆一番︰「你說,咱家養的這幾個東西,怎麼就通靈到這般地步呢?」
其實,每一種生物都有通靈的能力吧?端看是不是有人肯誘導肯開發,作為同一個地球上共同呼吸的各樣種類,誰又敢保證誰就能絕對比誰更聰明?
「阿杏,明兒阿花就出了滿月,我琢磨著,這段時間多攢些貨物,集中到清水縣城去銷售,到時候,我帶著你好不好?你家那邊,總要做個了斷。」